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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秋樱落淡淡地笑了笑,“这多好,我们生生世世都会在一起。哦,还有一件事情,昨夜趁你疲倦入睡后,我拿了你的钥匙,去了祭坛。”
仿佛猜到赢薹会惊恐地睁大双眼望着自己,秋樱落又是一笑,指尖轻扫着他的眼睫毛。
“不要这样看着我,仿佛我做了多大的错事似的。当初,你带着我打开神坛下的暗门,将那灵玉给我观看,还向我讲了那么多背后的故事。若你那时要是知道秦国会亡的这么快,你一定不会将那灵玉拿出给我看吧。”
说到这里,秋樱落还是难掩悲伤,松开手里的发丝,宽大的袖袍一掩,她侧转了身子过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
“樱儿······”赢薹眼眶潮润,泪水不自知地流下,他这一生,除了父亲去世时大哭了一场,今日,便是第二次落泪。
他是真心爱她的呀,只是造物弄人,让他遇见了天使一样的她,却又让他面临秦亡的困境。
秋樱落起身,不理会他的深情呼唤,立在那,只给他一个绝冷孤傲的背影。
“当初,我是不想留下来的,你知道为什么吗?我的祖父,就是因为寻找不到练长生丹的药材,被秦始皇下令投入了炼丹炉中,说是要用祖父的血炼丹。
后来,朝廷不断到药堂里来索取药材,父亲无奈之下,才冒着生命危险去了西域。好容易,从西域人那里取得了奇药,朝廷没有再为难他,谁又能想到,父亲还是命丧西海,而我,成了世间的孤儿。”
“这一切,都是你们嬴家人给我的!”
她忽然转身,双眼愤恨地瞪着赢薹,声音也拔高了许多,“所以,我恨朝廷,恨你们嬴家人!”
一行泪水还是夺眶而出,她摇着头,语调转为哀戚,“为什么,你要对我说,你会永远和我留在岛上,不会再回大陆,不会再问世事。
我是昏了头,才抛开一切怨恨,留了下来,以为你和秦国再没有任何关系。是你给了我一个美好的诺言,给了我一个美丽的梦,可是,也是你亲手摧毁了我的梦······”
“呵,好在秦终于要亡了,天下不会再有那么多的家庭像我一样,家破人亡,落得孤单影只的下场。”
“薹,你只知道匡扶秦室,但你有没有想过,秦为何会亡,外头造反的为什么都是平民百姓?你不知道,即便你自己也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你依然执迷不悟。
我该说你是蠢呢,还是该说你是愚孝?呵呵呵······反正,你的大计终究是被我毁了,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世上再出一个残暴不仁的秦始皇!”
“我从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帝王,樱儿,我也没有欺骗过你,我是真的真心想与你天长地久,在这世外仙岛上,携手一生。”
秦薹也是泪流不止,他的确不知道秋樱落有那样的苦痛家世,而生为嬴家人,他的确难辞其咎。
如今,他却在她心口上又捅了一刀,难怪她会做出如此疯狂之举。他现在,只有对她的满满怜惜。
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是赢薹所料不及,但是,那灵玉里藏着惊天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他定定地看着秋樱落,言语带着渴求,“樱儿,不是我不相信你,你该知道,那灵玉对我们秦室有多重要。我可以答应你不再出海,但是,你可不可以把灵玉还回神坛下,若是灵玉被有心之人夺去,这天下,当真是要血雨腥风,生灵涂炭了。”
对面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听到他为天下苍生着想,嘴角又勾起嘲讽,“说到底,你还是不死心,想从我这将灵玉哄了回去,你就好带着它找到地宫宝藏,然后为所欲为。告诉你,想都别想!”
长长的裙摆在空中一甩,带动的风力熄灭了正在燃烧的红烛。
灭了也好,原本,就是一场空······秋樱落暗自咽下泪水,粉面上肃杀清冷。
“昨夜是个好日子,九月十三,离月圆之日只差两日。人间事,从来如此,当你认为事情即将圆满之时,偏生就差最后一步,让一切化为乌有。我和你,缘尽于此,再无花好月圆之日······”
“樱儿,我们不会······”
“薹,这是樱落最后一次这样唤你,此生此世,你住你的黑羽神坛,我住我的玉房宫,我们咫尺天涯,老死不相往来。”
“不——”嬴薹心痛难当,喉咙近乎嘶吼,可他吼的没有一丝气力。
“郎儿媚加上一心蛊,你中的是绝无仅有的情毒,再也走不出那神坛。我会命人日日给你点上一支清心香,保住你的性命,不让你的情毒发作。可你若是走出神坛,半个时辰内,你必定吐血而亡。情毒解药的配制我知道,可是我永远不会给你配制解药!”
冰冷无情的话,很难想像是从眼前这个美丽如仙的女子口中说出。
秦薹心如刀割,不是因为她不给他解药,只因她那句老死不相往来。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不要失去她。
胳膊被一双柔嫩的小手抓住,他被秋樱落用力扶坐起来,软软地靠在了高枕上。
看似温柔的眼神一片冰冷,秋樱落抚摸着赢薹俊美的面容,声音冷得如寒冰。
“放心,你担心的那块灵玉,我藏在了玉房宫的地下宫殿的藏宝阁里,我在藏宝阁的暗门那,渗进了我的鲜血,加盖上了封印,如今,只有我的鲜血才能解开那封印,打开藏宝阁的门。所以,你别想再打灵玉的主意,安心呆在神殿里思过吧。”
似是想到什么,她唇角勾起一抹嘲笑,“唉——说起来,这玉房宫还是你赐给我居住的。你说,这地下有温泉,要用温泉之水日日温暖着我······可你不知道的是,从来温暖我的不是温泉,是你曾经的那颗心,那颗我一直以为诚挚的真心。”
赢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有充满悔恨与痛苦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秋樱落拭去赢薹脸上的泪痕,言语毫无温度地道:“为了让你放心,我也会一辈子留在这孤岛上,我是个很公平的人,也从不欠别人什么,你既然中了情毒,没道理我活得逍遥。
所以,我也不会给自己配解药,虽然我中的毒没有你厉害,但是以后每年的九月十三,便是我情毒发作之日,它会年年提醒我,昨夜,是我从天堂坠入地狱之日······”
“樱儿,不要这样,我宁可自己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也不要你受苦。”
赢薹愣是拼出了一口力气,软软地抓住脸颊上的玉手,喘着气道,“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樱儿,我不想乞求你的原谅,只是不想你苦了自己。你,你出海去吧,我放你自由。你也不用给我点什么清心香,就让我毒发死在这。原本,我就是避祸来此,有幸与你相遇相知,我此生,已经是很满足了。走吧,拿着我的令牌出去,没有任何人敢阻拦你。”
心头划过异样,秋樱落感受着对方掌心里的温度,脑海里全是以往两人相爱相知的画面。
泪,像决了堤,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她是恨他,很恨他,恨他打破了两个人宁静美好的生活,可是,她怎么会舍得他死······
不,不是舍不得他死,而是不想再被他的花言巧语所骗。
秋樱落无情地抽回自己的手,大力擦去脸上的泪珠,森冷地斜眦着他,“我不会让你死,我要你好好地活着,你死了,我一个人在岛上多无聊,只有看着你日日痛苦,我才会快乐。这是你们赢家欠我们秋家的!”
“哦,忘了告诉你,就算你杀了我,用我的血打开藏宝阁,得到灵玉,你也不能利用灵玉去祸害苍生。因为,我将那灵玉分割成了四块,藏在了不同的地方,你们这辈子,下下辈子,也休想聚齐四块灵玉去寻那宝藏。”
说完,霍地起身,不再去看赢薹在身后的痛苦模样,秋樱落径直走到殿门口。
她向侍女吩咐道:“岛主昨夜在海边被海蛇袭击,中了剧毒,生命垂危。不过,我已经给他缓解了一部分毒,传令下去,各将士回归各自营地,在岛主身体未复原之前,谁都不许再提出海一事。违令者,杖毙!”
侍女很是惊讶,觉得今日的秋樱落与以往说话的语气似有不同,但她们不敢违逆,都知道岛主事事以她为尊,岛主重病,这个岛上自然是她说的算。侍女们赶紧应诺。
只听秋樱落又道:“玉房宫不适合岛主疗养,来人呐,送岛主回黑羽神殿,神殿是得天庇佑之宝地,岛主在那静养,最好不过。”
“诺!”
殿外几个精兵走进来,小心地将床上无有一丝气力的赢薹抬上软架,见秦薹没有阻止,他们更相信这是秦薹自己的意思,于是抬着秦薹出了玉房宫。
软架经过秋樱落身旁,赢薹望着她,嘴唇翕动,眼里光点闪闪。 朕的皇后不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