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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第二日晚上,闭月公主才被御林军从夜寞山救了回来。据说,她是被人推下山崖的,而那个山崖,正是先前狩猎时,秦笙笙坠崖的地方。
只不过,她没有秦笙笙幸运,被人绑了手脚,跌在山谷的石缝里,动弹不得半分。身上的衣裳破成了碎片,污秽不堪,俊俏的小脸上划痕斑斑,头发乱蓬蓬地像个乞丐。
回到清漪宫的闭月公主,躺在床上,两眼呆滞,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些什么,唇角时不时地抽着,明显受到过什么惊吓。
看着妹妹如此模样,水鸣峰也是心疼不已。原本他是想让凤啸宁追查凶手,转念一想,自己的妹妹是从夜寞山下救上来的,再联系妹妹此前的种种表现,他有些吃不准了。
找来闭月公主身旁的贴身侍婢,严厉逼问下,才知道了妹妹的所作所为,更是打消了追查凶手的念头。
他忍不住心一沉,此趟镜花国之行,本以为可以两国联姻,谁知道,竟会在妹妹这里横生了枝节,明知道是有人故意报复,偏生他还不能轻易出手。
接下来,他也只能先吃哑巴亏了,在一旁观望局势,再做定夺。
皇家花园里,一棵樱花树上,一个无良少女正随性地躺在树干上,单手支额,嘴里斜叼着一根小枝条,一条腿耷拉在空中,悠闲地晃荡着。
听说那讨人嫌的闭月公主被人扔到了夜寞山,起初秦笙笙觉得很惊讶,后来细想想,她又开怀地笑了。
她说呢,自己怎么好端端的会被人算计坠下了山崖,原来这里面有那骚娘们的事儿啊。特么的,真是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心肠竟是那么歹毒。
不过嘛,人间还是有正义的,虽然不知道是谁帮她报了仇,她心里还是先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
“阿里郎,阿里郎,阿······里朗······”
树上,愉快的歌声响起来,小腿晃的更厉害了,一头秀发随着头部的摆动,也在风中愉悦地飘扬。
“哟,阿里郎,阿里郎,阿里——郎,我的郎君翻山越岭,路途遥远······”
“啪——”,不知是因为隐约听到一声声惨叫,还是因为自己晃荡的太厉害,树干啪嗒一声断裂,树上嘚瑟的女子,以躺着树干上的姿势,直线下坠,屁股先落了地,炸开了一朵好看的菊花。
接着,数十片树叶飘飘洒洒,落在了女子脸上、身上,以示它们无比的哀悼之情。
树下静默了半分钟后,歌声继续吃痛地响起,“你真无情啊,把我扔下,出了门不到十里路,你会想家······啊哟,俺滴个阿里郎······”
秦笙笙仰躺在树下,双臂横在两侧,眼望星空,一边唱着她的阿里郎,一边心中哀嚎——尼玛,是哪个宫的,竟敢打扰姐的兴致,叫的跟见着鬼似的!别告诉姐,是姐幻听了。
其实,秦笙笙还真没有幻听,此刻的锦绣宫里,闹鬼了······
皇上的差事不好当,需要全能,而且是无所不能。既要做君王,做神探,又要当包公,当居委会大妈,一人分饰多角,外兼客串无害小白兔,忙的不亦乐乎。
朝堂上,气氛浓重,天子此刻威严地端坐在金銮宝座上,正在聆听大理寺卿的奏本。
“禀皇上,卑职刚才所言,事实俱在,夏左相前年贿赂工部刘侍郎,私挪水利费用,中饱私囊之事,刘侍郎全都交代了清清楚楚。这是刘侍郎亲手写下的认罪书,请皇上过目。”
大理寺卿一脸严肃地呈上了证据,
要知道,当时皇帝以五天为期限,他还以为完不成任务,没想到只用了四天,事情就峰回路转。
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顺利,又似乎觉得有人暗中相助,总之,他都为自己的办案效率吃了一惊。
凤啸宁接过徐公公呈上的认罪书,眼睛犀利地扫了一眼强装镇静的夏正候,心头冷笑,表情仍是淡淡地展开书卷,认真地看了起来。
殿内鸦雀无声,寂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看着皇帝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化,所有人都屏着呼吸,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少年皇帝,坐江山并不久,可是行事比太上皇凌厉迅速,有时也不按套路出牌,一些大臣们,压根就猜不透这少年天子内心的世界究竟有多深。
“啪”,一声拍案,众人齐刷刷地伸直了脖子,事情虽与自己无关,却也难免惊的心头忐忑。
“左相,你还有何话说?”
帝王冷冽的声音,拉扯着夏正候紧绷的神经,他的身子猛地一震,随即面色一变,做委屈状,跪在了殿中央,“皇上,这都是刘侍郎的一面之词,他是在诬陷臣。还请皇上宣刘侍郎进宫,臣要与他当面对质。”
“左相,刘侍郎前夜已经被人在狱中暗杀而死,你不会不知道吧?”大理寺卿面露不屑与讥讽,眼神愤愤地瞪着跪在地上有恃无恐的夏正候。
夏正候回他一个轻蔑的笑意,“哼,人是被你们大理寺给关押起来的,人也最后死在你们的狱中,老夫又怎么可能知道刘侍郎的死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死无对证,你想怎样给老夫定罪都由得你一张嘴。”
“胡说!皇上手里是刘侍郎的亲笔招供,笔迹也在工部那里对过,没有差错。左相,你滥用职权中饱私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可抵赖的?”
“你才滥用职权污蔑老夫,监管犯人又不利,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老夫?老夫是什么身份,岂能凭一张小小的认罪书就给老夫定罪,要是这样的话,你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写的证词也能定老夫的罪了。”
“你······”
大理寺卿气得胡须都翘了起来,果然是老狐狸,还敢倒打一耙,哼,看你能嚣张多久。
凤啸宁放下罪状,眸光微凝,低沉着声音道:“大理寺卿,朕不是说过,要把证人保护好吗,你怎么把人都给弄死了,嗯?”
大理寺卿气馁地低下头,愧疚地道:“皇上,卑职的确监管不力,让证人死在了狱所里。卑职怀疑,大理寺里,有奸细,要不然,外人是不可能知道刘侍郎正确关押的地方,更不会瞒过那么多双眼睛,将刘侍郎悄无声息地杀害。”
身旁传来一声嗤笑,“笑话,你身为大理寺卿,掌管整个大理寺,有什么能瞒的过你的眼线,除非,你是监守自盗。”
“夏正候,你别血口喷人!”
大理寺卿气得脖子都红了,与夏正候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开战。
正在这时,一名御林军进殿来报,“启禀皇上,殿外有一男子,自称是夏左相的故人,想求见夏左相。”
夏正候愣仲,什么故人,非赶着上金銮殿来见他?
凤啸宁眼睛微眯起,不急不缓地道:“你们俩先退到一旁。把人带上来吧!”
“遵命!”
御林军退下,不一会儿,殿外走进一人,低垂着头,一身平民打扮。
夏正候转身望去,疑惑地望着朝他走来的男子。忽然,他脸色抖得一变,双眼瞪得大大的,满眼惊恐。
手指颤抖着指向来人,“你,你,你是人是鬼?”
连大理寺卿也吓了一大跳,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人,“刘侍郎,怎么会是你?你,你不是在狱中被人给害死了么?”
刘侍郎走到二人中间,往地上一跪,身子伏地,“罪臣刘允叩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凤啸宁不带任何温度地命令着。
刘允抬起头,视线朝下,不敢直视当今天子。 朕的皇后不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