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蓦地将头重重磕在地上无法反驳
他也不知晓为何莫筱苒会突然不傻了若早知如此当日他断不会答应送她进宫
白子旭深吸口气嘴角慢慢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欺君之罪莫青你受得起吗”
“求皇上恕罪”莫青打了个哆嗦再度匍匐
“哼”白子旭冷哼一声“莫筱苒不傻这事你可知”
若他知今天他就要让他血溅此处
莫青悲痛欲绝使劲摇晃着脑袋:“臣不知”
“你说世上怎会有如此离奇之事一夜之间傻子不傻了可能吗”白子旭一掌重重拍在龙案之上震得桌子嗡嗡一颤:“莫青你的女儿到底在暗地里谋划些什么”
“老臣当真不知啊皇上”莫青老泪纵横他是真的冤枉堪比窦娥一滴滴豆大的泪珠在地板上飞溅开來白子旭见他神色无异倒是信了两分
“欺君罔上目无王法你说朕该将她如何”他将问題抛给了丞相倒是真想看看这人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莫青是只老狐狸深知若莫筱苒受罚丞相府必受牵连如今丞相一脉与皇室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蚁一荣俱荣一损皆损若莫筱苒被处死皇后岂不是要轮到兵部尚书之女來坐这绝对不行
“老臣……老臣……”莫青吞吞吐吐半响最终双眼一闭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臣请皇上下旨谨遵皇上之命”
“朕……”白子旭眼中漫过无限杀意太后一看暗叫不好急忙瞪了他一眼白子旭缓和了下脸上的冷色问道:“母后是否有想法”
“哎丞相你辅佐我儿这份情哀家记在心上的你放心哀家会向皇帝求情”太后安抚着丞相柔声说道
“谢太后”
有太后这番话看來这皇后之位是保住了莫青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却又对莫筱苒恼怒不已这傻子痴傻的时候胡作非为如今不傻了却仍旧闹出一摊子祸事早知如此当初他断断不该让她活下來就该将她掐死在襁褓之中
莫青躬身退下直到他离开御书房太后才在软榻旁坐了下來眉宇间透着丝丝疲色“皇儿你打算如何处置莫筱苒”
“朕要将她废除”白子旭咬牙切齿的开口眼眸阴冷似寒潭一般
“不可”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太后温和的向白子旭招招手他缓步过去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后:“为何”
“若你废除皇后后位谁來坐”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背:“虽说丞相和兵部侍郎已站在你这边可他们暗地里仍有争斗如今后宫除莫筱苒外唯有廖雪一人可坐上后位但如此一來兵部尚书的势力必将做大丞相心里难免有疙瘩你想要依仗他们二人就得一碗水端平不可倾向任何一方后宫的局势一动朝堂必将发生变化如今文官以丞相为首若是你废除了莫筱苒岂不是纵容廖克做大不可不可啊”太后将朝堂的局势看得明白既想依仗二人又不想放任他们把持朝堂一人独大必须让他们互相制衡方可让白子旭的帝位坐得稳妥
“那母后的意思是”白子旭冷静了少许迟疑道
“罚是一定要罚但后位不可废就让莫筱苒在天牢中继续待一段时日算是小惩大诫哀家还得问问她身边伺候的宫女这莫筱苒到底是如何不傻的”太后眼中掠过一丝精芒话语冰冷
白子旭默默的点头:“就依母后的意思吧哼这个莫筱苒朕暂且留她几日”
“这才是哀家的好皇儿啊”太后嘴角的笑愈发温和将白子旭轻轻抱在怀中如同小时候一样拍着他的背“咱们母子俩唯有倚靠朝臣才可安稳的过日子皇儿你忍得苦啊”
“儿子不苦母后无需忧心”白子旭笑得温柔闭上眼静静靠在太后的肩头
御书房内一片母子情深
莫筱苒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度过了两天最初她吃的是馊饭喝的是馊水对于经历过警队训练的莫筱苒來说只要能吃饱她根本不在乎吃的是什么
可自从第二天她的饭食明显有提高虽然比不上凤栖宫中的佳肴但至少也能算得上家常小菜盘膝坐在稻草堆上她戳着瓷碗里的白米饭大口大口扒着仪态全无
天牢中牢头们闲來无事会被半夜三更提重刑犯对其用刑莫筱苒每天晚上都要承受鬼哭狼嚎般的惨叫皮鞭的抽打声烙铁焚烧皮肉的兹兹声如同魔音绕耳她的脸色有些灰暗但一双眼依旧明亮吃完饭将碗筷扔到一边牢头待会儿会前來收拾
“真不知道摄政王心里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特地派人來给这皇后加餐”几个牢头在天牢的外面围着木桌坐下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议论道
“上面的人岂是我们能猜中心思的说不定这摄政王和皇后有一腿呢”另一名牢头挑了挑眉一脸坏笑“这后宫啊是天底下最乱的地方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行了拿了人家的钱安分做好王爷交代的事别在背后议论若是被摄政王知道”一名在此处当了十多年的牢头恐吓着眼前这帮年轻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摄政王白墨他弑杀的战神之名早已名扬三国
众人纷纷歇语哪里还敢在背后嘀咕
莫筱苒自打进了天牢沒哭天喊地的求饶也沒吭过一声倒是悠闲自在仿佛置身在自家寝宫中一般着实让这帮牢头看愣了眼他们何时见过这么老实的犯人一个个一头雾水琢磨着这皇后莫不是又傻了吧
深夜慈宁宫太后与白子旭稳坐上首小竹四肢戴上了沉重的铁链被两名太监推搡着摇摇晃晃走了进來膝盖被人一踹猛地跪倒在地身上的衣衫虽然落魄却沒有损坏神色虽疲惫但也沒有受过刑的痕迹只是嘴唇干裂开來看上去颇为弱不禁风
“你就是皇后身边的伺候宫女”太后微微颔首双眼泛着精光一脸慈祥的笑容似是想要让小竹放松些
她两天來沒有进过一粒米沒有喝过一口水此时早已是饥肠辘辘口干舌燥摇晃着脑袋跪在地上对太后的询问充耳不闻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得撑住撑到小姐來带她离开
她不能对不起小姐不能背叛小姐
这抹信念如同虔诚的信仰在她的脑海中扎根太后见她迟迟沒有回话眉宇间掠过一丝恼怒“哀家在问你话怎不回答”
小竹匍匐在地上动也不动似化作了一座石像
“母后这宫女有骨气儿子已经盘问过一次她什么话也不说看來今天也别想问出什么了”白子旭叹息道如果不是要留着她牵制莫筱苒就凭这个宫女目无尊卑他就得让她尝尝宫中的极刑
“骨气”太后眸光一冷朝桂嬷嬷递了个眼色过去:“好好招待她记住动作利索些哀家倒想要看看她的骨头有多硬”
说罢桂嬷嬷眉开眼笑的将小竹拖着进了佛堂不多会儿里面便传出一阵阵如厉鬼般声嘶力竭的哀嚎声
太后漫不经心的端起桌上的茶盏悠然品茶白子旭更是一手支着眉角闭眼假寐
银针刺在小竹的身上沒有伤痕也不会流血是宫中折磨下人最常用的刑具
哀嚎声逐渐减小到最后小竹已是气若游丝桂嬷嬷擦着额头的汗珠从佛堂跑了出來朝太后摇头:“太后娘娘那宫女晕过去了还是不肯开口”
“哀家竟连一个宫女也惩治不了了吗”太后心底怒气滋长冷声命令道:“用冷水泼醒她什么时候她肯开口把皇后的秘密说出來什么时候放她离开”
“嗻”桂嬷嬷心领神会再度返回佛堂
这一夜慈宁宫森冷的佛堂内惨叫声直冲云霄
天牢莫筱苒蜷缩在石床上身体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发抖唇瓣乌青即使是盛夏牢房内的温度依旧冷如寒冬
一抹黑影从天牢外闪了进來利落的劈晕看守的牢头如鬼影般飘入天牢深处
莫筱苒双眼猛地睁开黑暗中她已经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龙舌花香
白青洛來了
翻身从石床上坐起一双冷清的眸子看向木桩外的阴暗处“你怎么來了”
白青洛用从牢头身上找來的钥匙丁零当啷打开门锁跨步走了进去一袭墨色长袍容颜冷峭他站在距离莫筱苒两米开外的地方深如寒潭般的眼眸正凝视着她
大眼瞪小眼谁也沒有再开口说过一句直到莫筱苒眼睛瞪得发酸她才泄气的怂嗒下双肩靠着冰冷的墙壁盯着白青洛:“你來是为了和我比眼力的”
“看來你在这儿的日子过得很舒坦”白青洛幽然开口视线在四周一扫而过看见这简陋的牢房眉心微微皱起
“还好反正淋不到雨饿不着肚子”莫筱苒倒是悠闲自在双手托住后脑勺一派闲适自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