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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王贲尤为期待的眼神,陈玄最后只得说道:“如果可行的话,我会提出自己的建议来,这总行了吧,这件事到时候再说。”
虽说这句话仅仅是陈玄的推脱之言,但在王贲听来就不一样了,在他的眼里,陈玄一定是什么都懂的,是个有本事的人,只不过他不太愿意轻易说出口罢了,现在得了他这么句话后,他倒是高兴了起来,毕竟战场上少死人才是为将者所愿意见到的。
吃过这顿晚饭之后,陈玄便去了自己睡觉的帐篷,倒是粟,还一直跟着他,就这么守在了帐篷外,陈玄也懒得去管他,他知道,这是王贲的命令,粟是绝对不敢违逆半分的,。
今天晚上,陈玄必须得要试一试这草垫子了,说起来,这已经算是不差了,至少王贲还叫人给铺了两层垫子,上面还铺了一层布,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坐在草垫之上,陈玄拿出了手机,开始翻看起了家人的照片,可看着看着他就不时的叹着气,也没看多久,他便把手机给关了,今天骑了一天的马,确实有些累了。
就在他刚躺下不久,还没睡下,外面便下起了雨来,听到雨声之后,他便朝帐篷外喊道:“粟,你别站在外面了,进来吧。”
守在帐篷外的粟两步跨了进来,随后便拱手一礼道:“陈仙者,不用,我等军伍之人早已习惯了。”
粟这话是真的,但这事对陈玄来说就显得有点过了,他在帐篷里睡觉,让别人淋着雨在外面守着,这样的事他还是有些适应不了,真要说这里有什么危险,那另当他论,可这里是后营,哪怕被敌军袭营了,他这里都很安全。
“行了行了,你既然被王将军指派给了我,至少这件事你得听我的,坐吧。”
陈玄说完之后,粟微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一时间,帐篷内无话,显得有些冷清,陈玄便聊道:“粟,你家住哪,家里还有什么人呀?”
问及此事,粟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便慢慢的爬上了一丝的哀伤,他轻叹了一声道:“我家在频阳县境内,父亲曾是上将军的亲卫,早年间,父亲便战亡了,母亲又过世的早,家中原本还剩下了一个阿姊跟妹妹的,可惜阿姊命薄,在临盆时难产,便没了人。如今也就剩下这么一个小妹了,我已两年未归,也不知晓小妹如何了。”
陈玄也叹了一声道:“唉!世间不如意的事太多,何况是如今这样的局面。你呢,也别想太多,你总比我好吧,我也有个姐姐,但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啰,你好歹还算有个亲人在世,说起来比我好。”
说道这,陈玄又问道:“你难道还没娶媳妇?”
粟点了点道:“我等常年在外打仗,啥时候没了也说不定,又何必惹他人担忧,倘若运气好,能活着,我自当找一房媳妇。”
“那你家妹子就一个人在家?”
“劳仙者挂心,小妹虽小,由家中叔伯与邻里照应,倒也不用担心,我在军中也不花钱,无需她寄钱过来,靠我累积的军功,能养活她,如今,我的百人队已斩首二十三人,再有十个人头,我便可再增加一顷田产和九亩宅地了,到时,嘿嘿,我便有嫁妹子的本钱了。”
说起自己的妹妹,粟的话便多了起来,还憨厚的笑了笑。陈玄看得出,他应该很爱护他的小妹,但刚才粟的话里,陈玄也听出了一点别的东西。
他随即问道:“粟,你刚才说无需寄钱过来,难道秦国当兵是没有饷钱拿的?”
粟摇头道:“没有,都靠自己拼杀获得功绩来换取相应的军功爵。”
粟的回答确实是陈玄没想到的,可仔细一想,他便明白了,以秦国如今的现实情况来看,且不说能不能发得起军饷,真要是把军饷发上了,估计就真没人去拼命打仗了。
秦军是以军功爵刺激出的侵略性和攻击性,时间长了,就会变得好战而恶静,因为战争永远能给军士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能让他们生出王侯将相非种也的感觉来,而这也是一个发财升官,摆脱底层身份最有效的方法。
至于秦国的军功首级制度,陈玄还是知道的,正是这种军功首级制度让秦军成为了真正的虎狼,斩杀的首级越多,获得的爵位就越高,而他还知道这个爵位并不好拿。
当一名无爵的士伍参战时,是必须要听伍长指挥的,要跟其他同袍协同作战。要是谁脑袋一热就冲出去了,定会乱了百人队的行次,立刻便会被执行战场纪律。
秦国军法,每伍若有一人阵亡,其他四人有罪,想要免罪,那就需要每人杀死一个敌兵。因此,秦军首先考虑的是保护同伍,而非是如何砍杀敌人的脑袋。
像伍长,什长,屯长,百将,同样得服从上级的指挥,让如何就得如何,除非部队建制被打乱,否则无法跟敌兵单挑,一切都得按战术配合行事。一场仗打下来,可不一定捞得到脑袋砍,加上又受限于固定的战术位置,能斩首一两级就很不错了,而且想挣军功爵的同袍又太多,竞争那是相当激烈的。
而军功爵法还规定,当进爵成为伍长后,全伍杀敌多过损失才记军功,杀敌和损失相当则无功无过,损失多于杀敌则集体有罪。当升迁到屯长和百将级别的指挥官时,自己得不到敌兵首级还会被斩首。而且百人队必须击败敌军并斩首三十三人以上,才能盈论,百将和屯长也才能晋爵一级,可见粟想要再进一级有多难。
“我相信邯郸一战下来,你和你的百人队是能够如愿以偿的。”
粟听了陈玄的话后,还给他施了一礼道:“多谢仙者吉言。”
陈玄微微摇头道:“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好了,我要睡了,你也别再出去了,就睡在这吧。”
粟没发声,而是再次恭敬的给陈玄施了一礼,随后便转身而坐,面向了帐篷外。
陈玄见他这样,原本还想再说一二的,最终也没说出口,直接躺了下来,准备安睡了。 盛秦国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