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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迷了整整十天,这十天里医生都说我基本上是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可以说完全是凭借一口气吊着,这口气在我就能活下来,这口气没了,我也就没了。医生说从来没有见过我这样的人,生命力如此的顽强,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强行的保护着我的生命一样,我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当时失去意识的时候我自己都能够感觉到我可能这次要撑不过去了,后面昏迷的时候隐隐约约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虽然微弱,但是依旧一下一下的跳动着,可能这就是让我继续重燃活下来的希望的原因吧。
十天后我虽然行了过来,但是我依旧没有行动能力,只能够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休息。生活起居,基本上都要靠人照顾,期间苏长来看过我几次,但总是但总是匆匆的来,匆匆的又离开,她似乎总有着忙不完的事情,至于苏长的父亲,在我养伤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没有露过面,不过想来也是,一个聚居地的首领,肯定日理万机的,哪有时间来理会我这个小人物。
门咔嗒一声响,蝴蝶端着水走进来。
哦,忘记说了,这是苏长给我配的护理,我理解的是护理,苏长的话讲:这就给你的小仆人,开玩笑,你都是我苏长手下的大将了,怎么可能没有个仆人啥的。因为我的基本上是丧失了行动能力,虽然对于四肢还是有感觉得,不过我想在抬起一只手指都费力的很,所以吃饭喝水啥的都要蝴蝶来帮忙,甚至我的大小解都要她来帮我,这就搞的我异常不好意思。蝴蝶看上去,比我坦然的很多,不过看着她每次结束后酡红的脸颊,我知道,这骨子里也是个害羞的姑娘。
蝴蝶将手盆放在我床边的桌子上,用毛巾浸水,然后拧干,给我擦脸,擦身子。
“多谢了。”日常的道谢,蝴蝶留着一头短发,露出爽朗的笑容,我认为她如果留长发一定会个漂亮的女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这里我见过的很多女性,包括苏长,都是一头短发,当然,长发的女人倒不是没有,我也见过几个。蝴蝶是没有说什么的,第一次她还说一句:“您不用道谢,这是我的工作,自然要努力尽心。”
后来基本就不跟我说那些客套的话,甚至很少跟我说话了,最多给我爽朗的笑,但是我却总能在那笑容中看出来一丝丝生疏的感觉,不,更准确的说,那是一种来自于对陌生人的防备。我不晓得这种防备是从哪里来的,不过现在也算是寄人篱下,我又有什么权力去说什么呢?
“今天老爷可能要来探望你,你做好准备,……别乱说话,老爷他人脾气不太好。”蝴蝶给我擦好身子,收拾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我一愣,然后说:“谢谢你。”蝴蝶依旧没有回话,收拾好东西,转身就离开了。只留下我躺在床上发呆,说实话,这种养伤时间异常的无聊,只能躺着发呆,或者是睡觉,这里也没有什么能给我打发时间的,就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蝴蝶只有我叫她的时候她才会来,我看她似乎并不是特别想跟我呆在一个屋檐下,除非必要的事情,其他时间我也懒得叫她陪我。
无聊的时候,我能干的事情只有躺在床上想我失忆前的事情,可以能够想起来的东西却寥寥无几,原本那柄短弩跟那柄刀还能让我有一丝熟悉的记忆,不过现在刀已经毁了,短弩估计也被苏长给收走了,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有用的头绪,后来不知道想了多久,我昏昏沉沉的睡去了,然后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一种猛烈的警惕感涌上我的心头将我惊醒,恍惚间想要想要从床上跃起,但是一根拐杖按在我的肩头将我怼了回去。
“还算警觉。”老人的声音,我定睛一看,苏长的父亲,长命镇的掌舵人,蝴蝶跟其他人口中的老爷正站在我的床头,看着我。他的年纪很大了,可能要六七十岁了,很难想象这个年岁的人居然还能够掌管这么大的一个聚居地,他一声黑色的西装,黑色的礼帽,腿脚不灵便所以他随时都拄着拐杖,这样他看起来像一个送葬人一样。他摘下礼帽,露出自己的脸颊,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脸颊消瘦,胡子刮得干净,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他的眼神非常犀利,被他盯住,仿佛一瞬间就可以看透你的一切一样。我咽了咽口水,然后点点头说:“谢谢您收留我。”
他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然后礼帽放在自己的腿上,拐杖就放在一边。他没有着急说话,而是在自己的口袋中寻找着什么,他掏出烟盒,抽出一颗烟,然后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才开始跟我说话。
“你知道我进来了多长时间吗?”他问我。
我摇了摇头,他又吸了一口烟:“我从进门到你的床前,一共用了不到五秒钟,看了你才两秒钟,你就醒了。现在,我勉强可以信了苏长说得话了。”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够干笑两声。
他见我没有说话,便问:“苏长经常在我的耳边提起你,说你失忆了?”我点点头道:“这个是真的,我的确想不起来我究竟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要去干什么。”
“那你记得什么呢?”
我想了想,我是想跟他说一点点点我能说记忆起的东西的,不过实在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说:“我只能记起我是个男人,就这样。”
场面一度沉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开口大笑,前仰后合。这个反差着实让我有一点始料不及,从没有见过笑成这样的,说实话他这个年纪我都怕他笑过去。他笑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他停下了,擦了擦眼角的笑出来的泪水说:“有意思,年轻人真的有意思。”
他站起身子,将礼帽戴回头上,他恢复了那副冷峻的模样,他说:“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点点头,他中气十足的说:
“记好了,我叫苏河,长河的河,在这个长命镇混,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我记住了,那个,我能问您一件事情吗?”我想了想,开口道。
苏河站住向外走的脚步,但是没有回头道:“说吧。”
“为什么,这里要叫做长命镇呢?”我说实话,我这个问题有些无聊,不过我还是想问,这个聚居地的名字确实有些奇怪。苏河听完我的问题继续向前走,他打开门,丢给我一句:“这个问题你去问苏长吧!”
苏河刚刚关上门没有十秒钟,苏长就打开门探头进来,我看见苏长还算有些亲切,我说:“你父亲刚走。”
“我就是掐着他走我才过来的,怎么样?他没有为难你吧?”苏长大大咧咧的扯过一把椅子坐在我的床边,我想了想说:“你父亲是个非常严厉的人吗?”我这个问题似乎问住了苏长,她沉吟了一阵说:“算是严厉吧。”
我笑了:“什么叫做是算是,严厉就是严厉,不严厉就是不严厉,哪有什么算是。”苏长直接恼了:“你哪里那么多话,我说算是就是算是。”
苏长这暴脾气我是见识过的,只能举起双手投降,不然肯定没完没了的。忽然想起来名字的问题,我便问苏长长命镇的由来,苏长翘着两只椅子腿,摇摇晃晃的后仰,两条长腿直接搭在我的床上,苏长说:“就是字面的意思啊,希望大家都能够活得长久一点。”
我不禁有些失望,道:“就是字面的意思啊,我以为会有什么更深的含义呢。”
“当然啦,也不是没有更深的意思。”苏长双手抱着头说:“长命嘛,就是偿命啊。”
我被她给绕晕了,不禁问:“什么意思。”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长命,也叫偿命。古东方语就是这么博大精深。”苏长颇为骄傲的说,不过后面的话,她就说的颇为严肃了:“我告诉你,只要有人杀了我们聚居地的人,哪怕那个人是个废物,我们也要为他去报仇,血债血偿,这是我们聚居地人出去行走的底气,无论杀人的是在墙里,还是在墙外,必杀之。”我忽然不知道如何接话了,这是一种传统吗?还是一种信仰呢?可能,每个聚居地都有着类似着这种的特殊的东西吧,或许这正是能将聚居地里的每个人都凝结在一起的原因。
苏长站起身子,伸伸懒腰,肆意舒展自己姣好的曲线。她忽然将想来了什么,用力的拍了我一下道:“对了,你还没有名字呢吧!之前路上一直都在忙着,没有功夫给你起名字,后来回来了你又一直昏迷,这事就放下了。”
我被苏长拍的生痛,我不知道一个女人哪来的这么力气,不过马上我就被苏长后面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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