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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上将她埋入棺材里面,别人问及的时候,林爷爷只说林奶奶独自去国外旅行。
想着为了妻子,林爷爷倒是煞费苦心,我对他的怨念也少了一分。只不过和林奶奶同处一室,我觉得极不自在。
在寻常的时候,我拒绝和她眼睛对视,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她也就是一个死人,即便她现在有了正常的呼吸,可是我依旧能够发现不同。
她的关节好像是僵硬的,她的目光是森森的,被她注视的时候,脊背会不由自主发凉,整个人全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这种感觉实在难受,但是,林欣和林爷爷却丝毫不介意。
两个人极为亲近林奶奶,还说这样的话,她恢复得更快,因为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阳气,会令林奶奶瞧着更像正常人。
我觉得他们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林奶奶脸上都是面无无情的,她坐着的时候,可以一动不动数个小时,那背影我瞧着便心中发冷。
许多时候,我都躲在房间里,难得出来。只不过多数时候,我依旧能感觉到一阵冷寒的目光一直盯着我,也不知是否是错觉。
这天我听见客厅里面的门咚的一声关上了。我想这几天过去啦,也该去找陈颖。正想出去问问林爷爷何时开始,但是我走出房间,却听见楼下咚的一声,似有东西掉在地上。
我从楼梯上往下一看,林奶奶正在试着弯腰,将地上的一盒糖果拾起来,可是她的关节好似是直硬的,如何也难以弯下去。
我在楼梯口颇为踌躇,见到她多次努力却依旧无效,心中还是泛起一股同情心。
正准备下去替她拾起,可是楼下的林爷爷已经小跑着过来,立刻为她将那一盒糖果捡起,放在茶几上,同时,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这样的小事你就不用做嘛,叫我一声就好啦!”林奶奶的嘴角动了一动,头微微地颤动,似乎表示她已经听懂,并且答应了。
林爷爷这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头,随后才上楼来,我在楼道口等他,一见到我,林爷爷显得意外。
他问我说道:“你晚上想吃什么,林欣前去买菜啦,你告诉我,等下我在电话里面叫她买来!”
我对晚上吃什么菜根本不感兴趣,此刻,我正色说道:“林爷爷,林奶奶虽然复活,可和我们到底不同,她根本就是一个活死人,留在身边的话会不方便的。”
“这有什么不方便?”
林爷爷显得不以为然,随后,他从扶手处看了一眼林奶奶,唇角露出满意的微笑,“林奶奶很乖,虽然,她现在只能说一些简单的字,但是很快她就会和我们一样。”
林爷爷太乐观了,再如何她也是活死人。我紧皱着眉头告诉他我从红衣女口中听说的事实。
“活死人容易受人控制,当时的陈颖还是人呢,可是也被当作了傀儡。”
这时候林爷爷好似才明白我说话的意义,他脸色大变,有些想发脾气,但是他很快神情又恢复如常,只是语气当中依然显得不快。
“你放心吧,林奶奶是我的家人,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不会让她像陈颖那样!”听后,我只是讪讪的。
其实,我只是担心嘛,就连陈颖都难以抗拒,更何况是林奶奶呢?如今她的模样更显得乖巧慈祥,可是一旦受人控制,那下场多惨?
眼见到林爷爷不悦,我没有继续下去,这时候更加不敢开口说去找陈颖,看来我是多嘴啦。
林欣从菜场里买了许多菜,归来后放满了餐桌。大大小小的塑料袋,看着就像是晚上准备做一顿丰盛的美味。
我想日日呆在她家白吃白喝,于是这一天破天荒地,在白天下楼。
林奶奶好似也感受到此刻家中的氛围,她没有像往常那样一直坐在沙发里面,而是不时一在客厅和厨房之间走来走去。
不提防之下,我和她打了一个照面,这是我和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往前我都是有意识地避开她,同时头深深地低垂着。
但这一次,我发现被活死人盯着,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只不过林奶奶唇角裂开,那是一副微笑的模样。
她这样子又将我吓坏了,我叫厨房里面的林欣赶紧出来。
“侯三,你又干嘛?别在这儿装神弄鬼,我很忙的!”
等到林欣一出来见到我和林奶奶正在大眼瞪小眼,同样的林奶奶望着我的模样,林欣竟然高兴地跳了起来,上前抱住了奶奶,朝着不远处的房间叫道:
“爷爷,你快来看,奶奶现在会笑了!”
他们关注点是不是错啦?难道她之前不会笑吗?这笑的模样如此瘆人,他们反倒觉得开心?
林爷爷同样地激动地跑了出来,他望着妻子如此,开心的连话也显得激动:“太好啦,终于开始有了表情,哈哈,以后就会和以前一样!”
但是只有我不开心啊,因为林奶奶她一直只冲着我笑,就算是亲孙女在旁边,就算是林爷爷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她的目光就没有从我身上离开过,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红衣女说过有些活死人特别喜欢人肉的味道,一想到这儿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冷噤。想着被人用牙齿蚕食的模样,那不就是千刀万剐?得多痛啊!
我同样地裂开嘴回了她一个傻笑,然后整个人躲在林欣的身后,有林欣挡着,我才舒一口气,但是,林奶奶突然跨前一步,依旧一眨不眨地,紧紧地盯着我。
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小声地喊叫着救命。眼睛向林爷爷眨巴着,向他求救。怕是我的神情如此害怕,林爷爷看了出来,随后便先将林奶奶哄着回到沙发上,随后才上前安抚我。
我坐在餐凳上惊魂未定,回想着刚刚的那情景,想着她一个活死人盯着我的含义,不行,我不能在这再住下去,若不然的话,怕是我也会变成一个活死人。
我猛然站了起来,冲回到我的房间里面,拿起几件衣服,招呼也不打就往外冲。
林爷爷立刻上前,拦在我的面前,他低声说道:“侯三,你要去哪儿?”
我结结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指着林奶奶,一时指着我自己,半天之后才艰难地说道:“我要回家,你放我走吧!”
林爷爷却对我轻轻地嘘了一声,随后依旧拉着我往房间里面走去。我苦着脸,回到房间之后,依旧没有改变初衷。
我大声地说出来自己的担忧,指着外面的林奶奶,我犹自愤怒地说道:“林奶奶,她认识你们是她的亲人,可是我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啊。
万一哪一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她爬过来把我吃了,那我岂不是死得太冤!”
“林奶奶她虽是活死人,可是她不会吃人,再说了,即便她会吃人,我敢保证她也不会吃你。”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我和她并无关系,那她为何要将我视为例外?这肯定是林爷爷暂时想安抚我的托词。
明知道它是假的,可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话我竟然真的安静下来。
其实冷静地想一想,我确实不能够离开,我还要找陈颖的魂魄呢,随后才将手中的小袋子里装的衣服扔下。
“好吧。”我无奈地说道。
林爷爷现在松了一口气,他很快招呼着我:“你看看,今天林欣会做很多菜,你一个小伙子不要像一个姑娘家一样,天天待在房间里面,去厨房里给她打下手吧!”
说的也是,只不过这一次,我猫着腰从楼上走下楼,在林奶奶不曾注意的时候,才做贼一般地溜进了厨房里面。
“要我做什么?”
我话一出口,林欣身子一哆嗦,回头白了我一眼:“你是猫啊,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瞧着她已然将菜洗好,分类好,井井有条,我根本插不上手,正在无聊之际,林欣指着水槽中的碗:“你把碗洗了。”
脏碗油腻腻的,我心中生出几分嫌弃,想我也是堂堂的男子汉,怎能去做这样的活计,很不情愿地迈过去腿。
就在这时,林欣还将一旁的筷子丢了进来:“洗快点,我很快要用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刻哗哗地放水,洗碗擦碗一气呵成。在我一转身,发现林欣唇角竟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难道她在捉弄我不成?
这顿饭很美味,可同时也有一丝不自在,等到吃完啦,天还大亮着,林爷爷忽地拿出了一个葫芦,我只觉得惊喜,那里正装着林欣的魂魄。
林爷爷上前在林奶奶面前轻声说道:“我们去把她找回来好不好?”
林奶奶连连摇头:“我不去,我不去!”她拒绝的话倒说得顺畅。
“要去的!”林爷爷说话温柔,“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乖乖地带我们去找到她,最后我们立刻就回来,好不好?”
“不好!”林奶奶全身僵硬地将身子转了过去。
可是林爷爷显得极有耐心,她指着里面的陈颖的魂魄,再指指我:“侯三的好朋友,我们要帮他将朋友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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