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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迎着朝阳往伪军军部去了。
这两日的天气总是奇怪,夜里铺天盖地的大雪,可是第二日便又艳阳高照,停云跟着顾闰之转身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避开了大道,停云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情报传给陈先生了吗?他知道了吗?”
顾闰之说,“同伴第一时间联系了陈先生,陈先生觉得事关重大,已经做了部署跟安排,你放心。”
放心,这颗心该往哪里放呢?她下意识交握双手,心神不宁的跟在顾闰之身后。
顾闰之在巷子里站定回头看她,“昨夜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但是我带人潜入关东军部时,发现你已经被人救走了,若是陈先生问起,你记得说我任务尽责了。”
停云怔了一下,点头,“军部现在什么情况?你们借此机会动手了吗?”
顾闰之转身边走边说,“我们组织只负责窃取情报工作,打仗是邓军长那边的事情,关东军内部交战的时候,他们不方便现身,一旦现身,难免让那两军同仇敌忾携起手来,于是邓军长等到那两股势力分出胜负后,再动手。”
“还没打完吗?”停云问。
顾闰之说,“照目前的样子,时间拖得越久,对重光越不利,他有些焦躁起来了,山田的追随者打算从时间上拖死他,邓军长他们会静观其变的,我们组织将会在今日撤离锦县,舒小姐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停云沉默了一瞬,只有跟他们在一起,才能得到寒洲的最新消息,她敛眉,“我跟你们一起走。”
“哦。”顾闰之带着她走了很远的巷子,来到一座寻常的独院房子前,敲了敲门,便有人开门,开门的又是上次那个瘦长脸的姑娘,那姑娘一看见停云,便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
一楼里坐着三名通讯员,正全神贯注的发电报,敲击声滴滴答答的传来。
停云低眉顺眼的跟着顾闰之上了二楼,二楼堆了许多的纸箱子,陈先生正站在一张案几前研究地图,地图上纵横的标注了许多的标记,看见停云来了,陈先生掐灭了手中的雪茄,拿起茶杯喝了口,指了指旁边的藤椅,说,“坐吧。”
停云摇了摇头,“不了,站着说精神。”
话音落地,顾闰之走过去坐在了那张椅子上,拿过一份电报看着。
陈先生看了眼顾闰之,随后向停云笑道:“这段时间累坏了吧,一个人做了那么多事。”
停云开门见山,“陈先生,上次我把情报传给你,你安排了人中途截获那批生武是么?”
陈先生看了她一会儿,笑道:“看来你都知道了,那批东西确实不是粮草,是极危险的化学武器,高层相当重视,接到你情报第一时间,我就做了安排,老邓头那边也分配了人沿路设伏,昨儿个夜里,又接到你的及时情报,我们紧急部署,索性时间没有耽搁太久,那批假东西应该还没有走太远,赶得上。”
停云紧攥的湿漉漉的掌心这才松了松,不动声色的说,“寒洲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陈先生笑,“那是自然,舒小姐劝说蒋督统加入我们,对我们来说真是天大的好事,又多了一名得力干将,消息我已经跟老邓头说了,就算路上出了岔子,我们也会保护蒋督统的安危。”
停云静静的看着陈先生的脸,多么平静温和的一张脸啊,全然没有说谎话时的异色,这就是常年做情报工作的人吗?明明知道蒋寒洲的真实身份,明明就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可是面对她的时候,还能这样佯装不知,仿佛他真的不知道,仿佛蒋寒洲真是因为她的劝说才悬崖勒马的。
停云张了张嘴,想要进一步询问,可是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下去,他们不信任她,不肯告诉她,就算她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些常年从事情报工作的人,脸上的面具戴的不是一两张,哪怕揭下一张还会有一张,根本不知道哪一张才是真正的想看的那张脸。
他们习惯了为了窃取情报,适应不同的身份,扮演不同的人物,周旋在忠诚与背叛之间,停云看了陈先生许久,随后微微一笑,“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消息?”
陈先生说,“要看蒋督统他们走多远了,回消息恐怕就这两天,不会耽误太久,只要老邓头他们不出手,蒋督统便是安全的。”
停云唇角的笑容愈发温婉,“陈先生不关心真正的生武从哪条路走了吗?”
她这句话一问出口。
陈先生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摸了摸八字胡,看向停云缓缓笑道:“我们正在查,舒小姐有什么关键情报吗?”
停云笑的不动声色,说,“有,重光提到过,不会走两条大道,可能会走山路,山路拢共也就三条,大雪封山,毗陵山的山路最好走,但是绕行比较远,沿路山匪多。星湖湾的山路虽然可以抄捷径而行,但车辆不能通行,那么只剩下另一条山路。”
陈先生看向停云的目光有了赞赏的光芒,他缓缓笑,“这条情报十分具有价值,我们会尽快安排。”
停云观察他的脸色,显然陈先生太过沉稳冷静,以至于让停云心头疑云重重,这么笃定全然没有丝毫乍然之惊,那么解释只能有一个,陈先生一早便察觉到了风吹草动,或许思想比她要更超前,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有了蛛丝马迹的线索。
如果陈先生知道了,那么寒洲,一定也是知道的。
是寒洲从重光那里窃取的情报传达给了陈先生,还是陈先生后知后觉抓到了蛛丝马迹做了应急部署。
无论哪一种情况,好像都不需要她太过操心了,这些人的做事效率永远高于她,甚至在她之前,想到这一点,她七上八下的心渐渐落地了,寒洲一定会没事的。
沉默间,楼下传来噔噔噔噔的脚步声,没一会儿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跑了上来,边跑边说,“车子都准备好了,撤离的时间到啦!”
话音落地,一楼传来乒乒乓乓收拾东西的声音。
万丽上了二楼,乍一眼看见停云愣了一下,随后绽放了大大的笑容,惊喜万分的扑过来抱住了停云,“云姐姐!云姐姐真的是你吗!你终于来啦!来了是不是就不走了!”
短短几个月不见,万丽居然长这么高了,穿着寻常的花棉袄,眼角眉梢都是明朗的笑意,全然没有半点曾经的忧郁之气,看来她在这里生活的很好。
万丽抱着她寒暄了好一会儿,快活的说,“云姐,我可想死你了,外面都在传你的事情,天天一惊一乍的,我魂儿都吓没了,好几次在街上看到你,都有士兵跟着,都不敢跟你打声招呼的!还好你安全回来了!“
她看着停云这身行头,惊讶道:你这身穿的像什么样子,头发怎么不梳呢。”她拉着停云进了一间卧房,将她按坐在梳妆镜前,说,“这里的人都假正经呢,一个个的清高的要命,你要是不把自己好好梳理一下,他们个顶个的排挤你,我还以为父亲的组织会多么合家欢乐呢,才不是这样,他们做情报工作的,都是拿鼻子看人的东西,一个比一个自命不凡。”万丽拿过梳子给她梳头,叽叽嚓嚓的说个没完没了,“这些人可在乎什么文凭学历了,听说他们都是大学毕业的,还有几个是洋学生,特别在乎伙伴是不是读书人,还喜欢给人分三六九等,我上次听他们谈话,说起他们考进情报局的笔试成绩,我的乖乖,他们可是从高到低给排了一个等级出来,成绩高的瞧不起成绩低的,竟还有这个说法,啧啧,这些所谓的精英们……”
她压低声音,“那个顾闰之就是,听说他从德国留学回来,家里父母都是当官的,别看他跟人说话的时候好像有模有样的和善,其实从骨子里瞧不上咱们,这几个月我可看的透透的,唯一让他们都瞧得上眼的好像是一个叫飞鹰的人,我是没见过,但是他们都把那个人说的跟神一样,说不管什么样的情报那个人都能窃取到,如今他们所有的有价值的信息都是飞鹰窃取的,身份特别神秘,大家都在猜是谁,也就说到这个人的时候,他们才会放下架子,像个人样了。”
万丽搬了凳子坐在她身边,继续道:“云姐,你以后要是长留在这里,可不能这样邋里邋遢,要把自己收拾的美美的,咱们没门第,但咱们长得美呀,气死那几个古板的假正经死老女人。”
停云噗嗤一笑,没想到万丽居然对这里的人成见这么大,说起话来还咬牙切齿的,正说着,楼下有女人的声音传来,“万丽,把这几箱线路搬上车去。”
“好嘞,来啦。”万丽站起身,说,“云姐,你看到没,这些个女人使唤我跟使唤男人一样,说我没文凭,只能干些力气活,你说气不气人!”她一跺脚,挑了几件衣服扔在床上,“姐姐,我挑了几件好衣服,你看看哪件适合你,把自己收拾好再出来。”
待万丽走后,停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确实狼狈坏了,鬓钗斜乱,披头散发,男士大衣下隐隐可见光秃秃的锁骨,一眼便知她里面什么也没穿,加上脸上和脖子上都是血污,确实让人瞧不上眼。
她挑来挑去,还是挑了一件衣柜里的男装穿,挽了发髻戴上帽子,擦掉了脸上的脂粉气儿,让自己素净起来,窗外的冷风裹着阳光倾轧进来,她下意识看向窗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天气呢,明明昨天夜里还是狂风暴雪,俨然一片世界末日的景象,今儿个怎么就这么阳光灿烂了呢,灿烂的让人莫名的觉着残忍,城郊的军部枪响声还在持续,要有多惨烈,阳光就有多炽烈。
她的目光越过绵延的山脉落在远方,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像是做梦一样,楼下的街道上传来孩子顽皮的哭闹声。
停云的心脏骤然收紧,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胭脂盒子,不要哭,不要哭,俊逸,等妈妈确定爸爸安全到达奉天后,妈妈就下去陪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上路。
“叩叩叩”有人敲门。
停云转脸看去。
便见顾润之站在门口,“上路了。”
停云怔了一下,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压低帽檐起身,往楼下走去。
万丽一见停云那身穿着,好一顿数落不满,就应该穿的美美的,闪瞎那群刻板的老女人。
停云付之一笑。
小楼外停了三辆车,陈先生将停云的人生安全全权交由顾闰之负责,于是安排停云与顾闰之同坐一辆车,车子刚行至巷子口,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站在路中间,将车拦下了。
车子急刹车,停云猛地往前窜了一下,待看清车前站着的人,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下去,猛地握紧了袖中的枪。
“什么人。”打前儿开车的司机问了句。
“找舒云小姐。”那人说了句。
停云急忙打开车门,走了下去,阿褚……
金灿灿的阳光下,阿褚衣衫褴褛,满身是血的站在一车宽的巷子口,左手牵了一个小姑娘,右手牵着一名两三岁胖嘟嘟的小男孩儿,停云乍一眼没认出来,因为那小家伙太胖了,简直成了一枚敦实的肉丸子,粉白粉白的健康,圆嘟嘟的可爱,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白皙的嫩肤简直焕发着淡淡的光芒,黑色的小皮鞋陷入了雪地里,他着一身米黄色的棉服,质地上陈,手上抓着小老虎的绒帽子,细腿裤塞进了皮鞋中,梳着偏风头,一看便是富家子弟的打扮。
“妈妈!”俊逸冒着鼻涕泡,展开大大的笑容,欢喜的甩开阿褚的手,往停云的怀里扑了过去。
ps:应该还会有四更。 少帅的纨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