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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冲察言观色,早知道大伯心中在想什么。平心而论,王冲并不喜欢这个大伯,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拿捏架子,端官威。
在自己父母面前,永远都是一副长兄为父,高高在上、俯视的样子!
王冲不喜欢他,而且王冲也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包括自己的父母、大哥、二哥,小妹……所有人!
如果可以,王冲巴不得他永远不要在自己面前出现。
但是摒弃掉他那令人生厌的态度,王家其实和他没有什么冲突,更加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甚至很多时候,大家的利益都是相通的。
就像这次的事情一样,如果父亲被姚广异暗算,父亲会倒霉,丢掉官职,但大伯连同整个王氏一族全部都会倒霉。
所以大伯尽管不喜欢自己的父母,依然心急火燎的过来了。在这种时候,他不但不会落井下石,反而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利用在朝堂上的影响,帮助父亲。
这就是整个王家的事实,虽然在内会有一些龃龉,但对外大家都是相同的血脉,都是王氏子孙,唇亡齿寒,真出了事情,大家都要深受其害!
所以,不管王冲喜不喜欢这个大伯,只要王冲想要改变王家的命运,想要改变整个中土神洲的命运,王冲就需要说服自己的大伯,从他那里得到帮助。
“我和马周认识的时间不短,在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他推心置腹,以诚相待,想不到,他却背叛我,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却说是受我的指使,要送给我。直到事后我才知道,他是受到姚风的指使,故意来接近我,陷害我。”
王冲说着一脸“气愤”的样子,同时脑海里飞快的转动,思考着说辞:
“这是我第一次真心去结交朋友,想不到却是这种结果!”
“原来那马周居然是姚家公子姚风指使的,这我倒是不知道。有了这种事情,也怪不得你会去广鹤楼闹。”
大姑王茹霜点了点头,她是女子,嫁到外面就只能算是半个王家人,对家里的事情管的没有以前那么多。
王冲和姚风冲突,被姚老爷子告到圣皇那里去的,但却不知道里面还有这样的内幕。
“你说这些,到底想说些什么?”
大伯王亘无动于衷道。
王冲说的这些他早就知道,甚至连那个马周的底细,他都一早调查的清清楚楚。如果不是他挡下来,就凭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这条罪民,王冲早就被捉拿下狱,关进大牢里了。
不过这些他没说而已。
王亘关心的不是王冲有没有受到陷害,就算是姚风陷害他的,他也毫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王冲在广鹤楼胡闹,打伤了姚风,而且被姚家的姚老爷子据于力争告到圣皇那里去了。
在这场冲突中,王家的利益受到了损害!
这才是他在意的!
看重结果,而不在意过程!
这才是他散朝之后怒气冲冲的跑到王家的原因,至于王冲是不是受到冤枉,根本不重要。
王夫人赵淑华在一旁听着,一脸的尴尬,嘴唇动了动,却又不好说什么。
“就是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才醒悟过来,明白自己以前犯了多大的错误。”
王冲看在眼里,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王冲的堂姐王朱颜,姑姑王茹霜都点了点头。她们都感觉出来王冲的变化,但却不知道这种变化出自哪里。
王冲的这个说法显然是被她们接受了。王冲虽然在马周手里吃了亏,但能及时醒悟过来,做为王家子孙这无疑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王冲看在眼里,暗暗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
“姚风这样对我,我自然是不甘心。所以我就偷偷的跑去接近他,想要对付他,以泄心中之恨。只是我没想就是那个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姚广异约了父亲在广鹤楼见面,想要对父亲下手,离间父亲和宋王!”
大厅里,王冲的大伯王亘,大姑王茹霜、大姑父李林,堂姐王朱颜都是身躯一震,就连王冲的母亲也是一脸震动的神色,显然是第一次听王冲说起这个“真相”。
姚风派马周对付王冲,王冲气愤不过,跑去找姚风,却无意中听到了姚家对付王家的惊天秘密,这个倒是解释得通。
姚家如果栽在这上面,也是命里该绝了。姚广异会输也是一点不意外。
王冲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他好不容易,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借口。
如果说自己是从某个一起瞎混的纨绔子弟那里无意听来的消息,大伯只会认为自己运气,瞎猫碰着死耗子,和自己本身的能力没什么关系。
但如果是自己去找姚风报仇,听到了他的计划,那又不一样了。——至少这是自己“努力”的结果,而不是什么瞎猫碰着死耗子。
“……姚广异老奸巨滑,他约父亲见面绝对不安好心。我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破坏他们的这次见面。不过广鹤楼上守卫森严,外人轻易进不去。我寻思要进去那里绝不容易,所以就想到了马周。”
王冲说着就就马周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遍。马周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上面撒谎毫无必要。
“这个倒说得通了。能想到利用那个马周,倒算你有点脑筋。”
大伯王亘点了点头,难得的表扬了王冲一把。
周围,王冲的姑姑、姑父、还有堂姐王朱颜脸色都是怪怪的,王冲的母亲王夫人脸上更是喜难自禁。
众所周围,大伯王亘向来苛刻,他连笑都很少笑,更别说是表扬人了。嫁入王家这么多年,王夫人赵淑华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表扬自己的儿子。
显然,王冲在广鹤楼上的做为真正的获得了他的认同。
“好怪的感觉啊!”
王冲看到一旁的堂姐王朱颜朝自己挤眼,心中感慨的。他和大伯两个人互不喜欢。从一个不喜欢的人那里听到表扬,还真是怪怪的。
但不可否认,血浓于水,都是一条血脉,能从长辈那里得到承认,王冲心中还是很高兴的。不过王冲很快没有时间去想了,耳中再次传来大伯威严的声音:
“广鹤楼的事情我也就不问了。你即然能从姚风那里听到广鹤楼的事,估计宋王的事情也是如此。但是边陲的事情呢?难道也是听来的吗?”
“我和姚广异认识多年,在朝堂也打过多次交道,领略过他的手段,知道他的为人。广鹤楼和宋王都在京城里,距离太近,那姚风天天在这里混,又经常上广鹤楼,家里进家里出的,偶尔听到这些一点不奇怪。”
“但边陲的事情不一样,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姚广异的为人,只怕连最贴近的心腹都未必会说,更别是他儿子姚风了。你又如何知道他会去暗害你父亲,而且提前让你父亲后撤五十里?”
姚广异不是什么普通人,这一点王亘比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王冲在内都要了解。他做事隐秘,不留余地。
王冲如果说从姚风那里听到广鹤楼的事情那还情有可原,但如果说连他去边关暗算王严都能听到那绝不可能。
事实上,王亘坐镇朝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所有的消息都瞒不过他的耳目。但这件事情他之前也没有听到任何一丁点的消息。
老爷子在军界里的那些门生故旧,也没有听到任何风吹草动。
这样的消息连他都不知道,王冲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来了!”
王冲脑海中闪过一道电光,知道今天最重要的时刻来临了。大伯、姑姑、姑父,包括父亲他们或许不知道姚广异会做什么,但却了解他的为人。
姚广异在边陲对付父亲的事情,连大伯这种高居庙堂,消息灵通的人都毫无所知,而自己一个远在京城,不学无术的王家“败类”却能知道,这恐怕是很多人,包括爷爷在内都疑惑不解的事情。
远在边陲的父亲,四方馆的爷爷,包括眼前的大伯,恐怕都是冲着这件事情来的。能不能说服他们,改变自己以前在他们心中的印象,受到家族里的重视,就要看这一招了。
“这件事情我没有听到,我是猜到的!”
王冲道。
“猜到?”
除了王冲的母亲赵淑华,所有人包括王冲的堂姐王朱颜在内都露出吃惊的神色。大伯王亘一双浓密的眉毛更是狠狠的动了一下,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王家的“败类”一样。
“你怎么猜的?”
大伯王亘道。这个答案甚至比王冲偷听到姚广异的计划还让人吃惊。
“姚广异做事算无遗策,他暗算父亲,表面看是王家和姚家的冲突,实际却是宋王和齐王两人之间的朝堂之争。这样的大事,历来都是关系重大,凶险重重。”
“广鹤楼的事情虽然被我和小妹破坏了,但姚广异的作风岂是这么轻易就会放弃的。那样未免也太小瞧他了。我当时就知道,他肯定还有其他的计谋。”
“京城里已经失败了,姚广异就不能再在这里弄手段。所以他要想对付父亲,就只能是在京城以外。而这样的地方,能让姚广异施展计谋的就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父亲的营地。”
“我仔细研究过地图,姚广异的驻地和父亲的驻地相隔并不是太远。我当时就判断,姚广异要对付父亲,那里是最好的地方!”
王冲声音一落,整个大厅里霎那间一片死寂,针落可闻。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王冲,说不出话来。
王冲这翻话有条有理,如果换成是王冲的大哥、二哥,或者是某个智计出众的年轻才俊来说,众人一点都不会奇怪。
但是王冲——
这太令人震惊了!
就连王冲的大伯都忘了说话了。 人皇纪皇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