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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已经猜到了一部分，可真听到这些话，众人心中都盛满了震惊。

　　无数打量的目光纷纷投向楚靖仪，似乎要从他身上看到一丝“三皇子”的气息。

　　对此，楚靖仪恍若未觉，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付怀信。依旧没从他说的话中回神。

　　之后，她听到唐兆臣对付怀信所说之语的质疑。还有那一句句冷静沉着的解释，一如以往她曾经见过的矜贵模样。

　　可不知为何，越听下去，她心头越冷。就像是整个人被泡在整夜的积雪之中。

　　这样的付怀信，她突然觉得很陌生。

　　明明已经对他坦诚了自己的身份，可他还是一意孤行地把她推上那个至高至寒的位置，可有问过她的意思？

　　是不是她不吭声，这个人就能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是让她摆脱嫌疑的最好方式？

　　付怀信可明白，此举会让彼此失去什么？

　　无数个疑问在脑海里翻滚着，她突然垂首，把脑袋抵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冬日的地面不停地往外渗出寒气，一丝丝地渗入骨髓里，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四肢百骸已经冰冷麻木。但无论怎样。都比不上从付怀信口中蹦出的一句句冷酷的话。

　　一瞬间，她像是失去了面对的勇气，头兀自低垂着，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一滴晶莹终于滚落到了地面。

　　与她的沉默不同，殿内已经吵翻了天。

　　唐兆臣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截断了付怀信的话，当场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付尚书，正所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皇嗣一事，不容混淆。你随便就拿个身份不明的人来冒充早年夭折的三皇子。已经触犯了西楚皇室的律例。本王知道你心系楚靖仪，但也不能为了替她洗清罪名，而编造如此荒谬的理由。你就算不顾及自己这条命，总不能不你想想付府上下那么多口人的性命吧？”

　　付怀信本来被逼捅出这些事。心中早已极度不舒服，尤其是楚靖仪的目光如针似的，扎在自己的后背上，别提有多难受了。

　　正愁找不到发泄的地方，恰好他不知死活地撞上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于是。满朝文武就看到，素来以温文尔雅著称的付怀信。竟然破天荒地与淮南王争得面红耳赤，隐隐有撸袖子干一架的架势。

　　唐兆臣气得跳脚。指着楚靖仪嗤笑道：“付尚书，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你与楚靖仪关系匪浅。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却突然揭露这个事情，莫不是蓄谋已久的？本来，楚靖仪从阳临府带回了太子的尸首，本就目的不纯，谁知道是不是你与他窜通好的？”

　　付怀信板着脸，怒道：“是不是。可不是我说了算的。王爷若是有疑问，何不当面问问皇后娘娘？”

　　说完，他就走到楚靖仪身旁，把她扶了起来。

　　自始至终。楚靖仪都一声不吭的，甚至对他的触碰还露出了几分抵触。

　　付怀信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反常，眼里划过一丝受伤，但一想到她会有此举动的缘由，那点不舒服很快就被愧疚替代。

　　说到底，终究是他欠了她的。

　　是他活该！

　　而唐兆臣已经开始问陈皇后，“皇后娘娘，事关皇室血统，千万不能马虎大意啊！这楚靖仪来历不明，怎么可以单凭付怀信的片面之词就一锤定音？说出去，不仅满朝文武觉得莫名其妙，就连皇室宗亲都要寻求一个说法的啊！”

　　陈皇后却道：“淮南王的好心，本宫自然是知晓的。只是，若本宫说，楚靖仪的身份经过了陛下与本宫的验证呢？”

　　“什……什么？”

　　唐兆臣企图从她脸上找寻到一丝说笑的痕迹，但观察许久，始终都没看到期待的神情，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

　　陈皇后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直到确认他听清楚了，才看向楚靖仪，说道：“当年，三皇子身子弱，本宫听从了护国寺方丈的建议，把他托付给了楚修然副将，也是为了他能平安长大。这么多年过去了，楚修然没有辜负陛下和本宫的期望。本宫深感欣慰。”

　　唐兆臣还欲垂死挣扎一番，“娘娘所言自然不可能有假。但若是皇室宗亲问起来，总要一些证据的啊……”

　　陈皇后：“这就不用淮南王操心了。三皇子脖子后侧有个月牙形的胎记，皇室中的几位老王爷也都曾经见过，自然不会出错。”

　　楚靖仪闻言，却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拳头，脑海里闪过楚玉宸的脸。

　　她记得，楚玉宸曾经跟她说过，不要在陌生人面前露脖子。

　　莫不是，他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合着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春日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