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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嫣然跟秋秋用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完成了对米翠总资产的核算工作。
两个人都身心俱疲。杜嫣然是长时间没练手了工作上有些生疏，秋秋是没了解过这些东西的新手索性学得快。作为米翠现阶段心腹的两个女人在副总裁办公室毫无形象的靠在沙发上讨论今天中午吃什么。
“我不想订外卖了。”秋秋揉揉太阳穴，“我想去店里吃东西。”
“弄完了，爱吃什么吃什么吧。”杜嫣然抓了抓自己波浪一样的卷发，把散在额头前的长发全梳到了脑后，努力让自己恢复成社会精英应有的样子。
秋秋看着她，觉得杜嫣然真的是一个特别厉害的女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干。
“看我做什么？”杜嫣然瞥她。
“没什么，觉得你好厉害，怎么什么都能做。”
杜嫣然轻哼一声：“因为我勤奋努力又好看。”
“啊？”最后一条也能算进去吗？
杜嫣然戳她的额头：“最主要的是，我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信心，小姑娘。”
“哦。”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职读专业硕士了。”杜嫣然淡淡的看着她，“你现在有着最好的条件，最佳的发展前途，不应该抓紧时间努力学一点东西，走得更远吗？”
秋秋一愣。
“如果你现在不努力，大概一辈子只能给米翠做秘书，有一天她有了其他更好的秘书，就可能会抛弃掉你。”杜嫣然看着自己的手指，“可是我哪怕离开林亦然跟米翠，也有自己跟被人合伙经营的律师事务所，每年吃着林亦然和米翠公司的分红足够维持生活。更多时候工作对我来说是一种打发时间的东西。”
秋秋陷入了沉思。
“我听说你在跟苏卿诚交往。”
“并没有。”
“少谈恋爱多读点书吧，少女。”杜嫣然的眼睛里有点怜悯和同情，“跟那些世家子弟谈恋爱没什么好处的。耗费青春还没结果，起码我看见的人里没什么有好结果的。”
“……”
“当然，米翠勉强算是个例外。”杜嫣然笑笑。
“米翠她……”
“米翠的情况很特殊。”杜嫣然想着米翠和林亦然的婚姻合约，“林亦然在结婚之前就把自己的全部资产份额分给了她，能够在跟林家做决裂的状态下，完成一系列股权置换操作。所以，不管米翠是什么身份，林亦然都能够给她最好的，大概是真爱了。”
“杜小姐……”秋秋有点犹豫，“你是不是喜欢林老板啊。”
杜嫣然一愣：“怎么说？”
感觉你的语气酸溜溜的。
“啊，果真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我喜欢过那个家伙对吧。”杜嫣然突然笑起来，“但是那个死直男完全意识不到啊。”
“杜小姐……”
“我确实有点酸啦。”杜嫣然抱着沙发上的抱枕翻了个白眼，“甜甜的爱情谁不想要拥有呢？你知道林亦然那个家伙真的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有多温柔吗？”
“我不知道……”
“我见过。”杜嫣然这么说道，“我对他心动的时候，是他在给人写情书。”
“情书？”
“是啊，我刚入学那一年吧。当时林亦然还没有现在那么可怕，我们刚刚从辩论赛下来，我看到他在休息室画楔形字给别人写情书。写的很认真，不知道那封信寄出去没。”
秋秋轻轻“啊”了一声，原来林老板也有这么纯情的时候啊。
“后来就不行了，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亦然就越来越狗了。”杜嫣然嗤笑，“毕业的时候我还心存幻想，结果被他拉去做苦工，工作一年我就辞职转行做民事去了，这辈子不要碰经济。”
“那现在你来帮米翠。”
“我喜欢。”杜嫣然冷哼，“只要不帮林亦然做事情我就很开心，而且我在米翠这里，他肯定不会把我叫去帮他忙的。”
“林老板到底怎么惹到你了啊？”
“啧，往事不要再提。”杜嫣然闭闭眼睛，“你不是想要出去吃饭吗，走吧，我休息一会再去找吃的，下午我们可以休班了。”
“那个……”
“工作报表晚点我会直接发给米翠的，你放心的走吧。”
“那个我是想说，谢谢你啦。”
杜嫣然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她：“谢什么，谁不是你这个阶段过来的，谁都年轻过，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喜欢林亦然呢，所以我现在劝你，尽早放弃苏卿诚，好好读书好好提升自己，比什么都强。”
“嗯。”
“起码到我这个高度，再去谈情说爱吧。”杜嫣然想了想，“感觉这个时候谈价值比较有资本。”
“我会的。”
“走吧走吧。”
秋秋跟她告别，离开了副总裁办公室。
杜嫣然一个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但是没过多久，她被人叫醒了。
吴韵用那双冰凉白皙的手背轻轻拍拍她的脸颊：“醒醒，吃午饭了。”
“唔，你怎么来了？”杜嫣然看着自己养的小白脸，一时有些迷茫，“谁放你进来的？”
“秋秋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办公室睡着了，让我记得来叫醒你。”吴韵居高临下但是说话的语调很温柔。
“我不需要人叫。”
“你不需要人叫就会睡到晚上，午饭会直接睡过去。”吴韵断定。
“啧。”感觉自己不是捡了个小白脸，是捡了个老妈子。
米翠已经很久没见到费逸了，今天的碰面纯属偶然，费逸似乎也没想过自己会见到米翠，表情有那么点一言难尽的感觉。
她跟费逸碰面的地点是在外面，奶茶店。堂堂费氏的继承人费逸在网红奶茶店门口排队买奶茶，周围围了一圈小女生嘁嘁喳喳讨论他的颜值和气质。
“下午好？”米翠试探着开口。
费逸最近身心俱疲，其实他懒得搭理米翠，但是碰都碰到了不问个好似乎又说不过去：“下午好。”
米翠点点头，留意了一下费逸的脸色，感觉他不是很好的样子。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米翠有那么点同情心泛滥，毕竟最近跟詹溪女士在一起时间长了，詹溪对费逸真的是如同亲儿子一样对待，难免对费逸的危险性和神经病状态有了那么点免疫。
“一般。”他冷淡的回答。
这天似乎没法聊了，米翠在心里啧了一声，慢慢等奶茶队伍往前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你过来买奶茶不会是自己要喝吧？”
“买给詹女士。”费逸皱着眉头，“你不要总忽悠她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她身体不好。”
米翠瞪大了眼睛：明明是詹溪自己喜欢上了喝奶茶，跟她没关系！
“还有，拍摄的时候记得调整好时间。”费逸再次提醒，“我这趟让她出来是散心的，不是真的让她给你们做嘉宾累死累活的。”
“……”
“以及，让林亦然那个家伙离詹女士远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费逸冷笑，“当然，你想帮着他做什么我也能猜到，消停会吧，你们两个一时半会斗不过我跟费季晔的。”
米翠皱皱眉毛：“你果真还是把我当敌人吧。”
“因为我们的立场本就是对立的。”费逸轻轻一笑，有种罂粟绽开的靡丽感，“你现在该知道的应该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告诉我，你会选择放弃费氏的继承权吗？”
“……”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或者说，在必要的情况下，你还是会出来争取费季晔的继承权的吧。”费逸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见过的人比你吃的饭都多，还猜不到你在怎么想，你会怎么做吗？”
“你说我知道的事情差不多了，是有些事情也不打算瞒着我了吗？”米翠突然问。
“嗯？”费逸一笑，“怎么，林亦然还有什么事情没跟你讲吗？”
应该说，他什么都没跟我讲。
队伍已经排到他们两个人了，米翠点了流心奶黄，转头问费逸：“你要点什么？”
费逸瞅着一长串饮品单慢慢皱起了眉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怎么会知道她喜欢什么……”
啧。不愧是直男。
“草莓芝士奶盖，谢谢。”米翠笑眯眯的再点了一份。
费逸表情微微一松，跟米翠一起去了等候区。
“你想问什么？”费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我想问下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米翠看着费逸。
“真相？”费逸一笑，“假的东西那么多，你想问哪个真相？”
米翠沉吸一口气，郑重的看着他：“林亦然当初被绑架的真相。”
“啊。那个，林亦然没告诉你吗？”
“我觉得你似乎都不曾对林亦然解释过。”米翠凝视他的眼睛，“林亦然对你的感情很复杂，简乐然曾经跟我讲你是林亦然很好的朋友，但是你那次差点害死他。詹溪女士告诉我林亦然出事的时候你也很不好过，说你不是故意的。”
“嗯。”费逸哼笑了声，“你说了这么多，所以他们两个你更相信谁说的？”
“我觉得他们两个说的都是实话。”米翠看着他。
“哦？你不觉得这两个说法自相矛盾吗？”
“所以真相应该是可以解释这个矛盾点的答案。”米翠咬咬嘴唇，“请你告诉我。”
“你拿什么来跟我谈判？”费逸轻轻眨了下眼睛，表情有点讥讽，“你现在似乎并没什么向我要答案的等价交换物。”
米翠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来跟他讲：“不，我才是那个最有价值跟你谈判的人。”
“怎么说？”
米翠打好了心里的算盘，对他说：“告诉我真相，我承诺这辈子不继承费家的家产。”
费逸的瞳孔缩了一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如果你不信任我，我们可以直接出去签合同。”米翠说道。
费逸当然不是那么好骗的人，他小心、慎重且认真，在取到奶茶之后，冲米翠一招收：“去我办公室坐坐吗？”
这是米翠第一次来到费氏奢侈品总部，DNCA集团。
DNCA集团现在的执行总裁和最大股东依然是费季晔，但是费逸的主要办公场所也在这里。
DNCA是一家以珠宝硬奢起家的家族集团，费氏手下的DNCA收购了市面上绝大多数奢侈品牌，从硬奢珠宝、手表到软奢时装、皮包……是资产雄厚惊人的企业。而且费季晔掌握着好多条暗线，可以为他的经营和控权提供足够的保障。
其实费逸在DNCA的职位不算特别重要，他更多的工作都是负责其他子公司的日常事务，比如星辉娱乐或者费氏手底下珠宝品牌这种。但是今天费逸把她带到了DNCA自己的办公室。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吗？”费逸笑着问。
“你总不能是想让我直接装上费季晔的吧？”米翠质疑。
“我还没那么作死，今天费季晔不会来上班，所以带你过来。”费逸说。
“为什么？”米翠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因为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费逸勾起嘴角，“他得一个人在家里发一天的疯。”
米翠攥紧了手。
“之所以带你来DNCA是因为有些事情，只有你亲眼看到了，才相信。”费逸这么说，电梯停在了十七层，他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电梯一打开，左右是两排西装革领的保镖团，他们低眉敛目的恭送费逸带米翠进入办公室。
米翠有点吃惊：“他们是做什么的？”
“名义上保护我，实际上监视我的人。”费逸脱掉西装外套，懒洋洋在自己办公椅上转了个圈，“你随意。”
米翠找了个沙发坐下。
“合同我已经拟定好了，你可以先看看。”
米翠没想到他会那么迅速，一时之间有点迟疑。
“怎么，说话不算数了？”费逸讥诮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早就设计好了？”米翠有点好奇。
“随你怎么想。”费逸无所谓道，反正合同摆在那里，她爱签不签。
米翠盯着那份放弃继承的合同看了很久，拿着电子笔在触摸屏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哦，还挺爽快。”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米翠瞪着他。
费逸“啧”了一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感慨：“其实有些事情我不说，真的是为了他好。”
“什么意思？”
“这件事情你知道就好了，最好不要告诉林亦然，反正照我们现在的状态，勉强算达成了合作关系，以后搞不好真能成为一家人。”费逸还是很满意拿到这份合约的，“毕竟这是件林亦然知道以后可能会更绝望的事情。”
“你不要再强调了。”请直接说谢谢！
费逸耸耸肩：“当年要弄死林依然的人不是我。”
米翠着实猜到了这一点，她点点头：“所以，幕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让你甘愿自己顶这么多年黑锅，让林亦然和苏卿诚一直针对你，那个人到底会是谁？”
费逸轻轻笑：“你不妨猜一下？”
米翠真的想不通，全无思绪，她甚至怀疑是某个喜欢林亦然而不得的女孩子，而费逸刚好暗恋人家……
“林奶奶。”费逸说出了那个女人的身份。
米翠一愣：“你说什么？”
“是的，当年要弄死林亦然毁了他的人，是他的奶奶。”费逸的眼神暗了下去，“所以我说，有些事情不要让他知道才是最好的。”
“……”
“我宁愿让他以为是我突然背叛合作，跟费季晔合伙决定弄死他，也比他知道自己的奶奶曾经对他有杀心，并且跟费季晔合作差点杀了他的好。”费逸笑的无奈，“你说是不是？”
米翠艰难的开口：“我……我不明白……林奶奶怎么会……”
“所以我说了有些事情只有你到了这里才会相信。”费逸抬手，“看到外面那堆监视的人了吗？”
“嗯。”
“本来他们不会存在的。”费逸说，“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忤逆了费季晔，是为了救林亦然的命。”
“……”
“那个时候我已经快要继承费氏了。”费逸捏着自己的手指，“我从苏卿诚那里侵吞了苏氏的不少资产，跟林亦然合作完成了不少的收购案。顺风顺水的让费季晔看到了我的能力和本事，但是这个时候，林老夫人找上了费季晔，要求动用他的暗线做两件事情。你猜是什么？”
米翠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现在看来其中一件事就是杀掉林亦然……那么另外一个……
“找到简乐然，杀死林亦然，让简乐然重新继承林家。”
米翠彻底愣住了：为什么？
“但是当时简乐然藏的太好了，后来听说是直接出国不知道躲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护照跟身份都被调换过了，根本找不到。”费逸的目光飘忽，“当然杀掉林亦然的事情也没能成功。我故意跟苏卿诚决裂了，让苏卿诚带着苏家手底下的人掀了费季晔的暗线，把林亦然带走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米翠问。
“我还挺想跟他们做朋友的，但是怎么说呢？环境不同，我们做不成朋友。”费逸的语气没有多少无奈，反而有些感慨，“但是他们两个似乎能成为不错的朋友，我也算积德行善了？再之后这件事情就被费季晔知道了，外面那些人就是他专门派过来监视我一举一动的，避免我再次反水。”
“你，不能跟他们说清楚吗……”米翠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后悔了。
“说清楚做什么呢？现在不是很好吗？林亦然哪怕怀疑那么多年，也不会真的认定自己众叛亲离。”费逸的态度很无所谓，“你看虽然我是反派，但是仁慈善良的他们一直存着这份疑惑也不会对我下死手，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都快要把费季晔耗死了，现在你的合同摆在这里了。费氏全是我的，多好。”
“……”
费逸看着那份签了米翠的合同单，轻声道：“这样很好。”
林奶奶为什么那么讨厌林亦然？这是米翠想不通的一件事情，或者说，林奶奶为什么那么偏爱简乐然，这才是她真的不明白的……明明两个都是她的孙子，怎么可以偏爱到这种地步？
推开房门，看到坐在沙发上读书的林先生，米翠觉得自己的眼睛一瞬间酸涩。
“林亦然。”
“回来了？”
“林亦然我爱你。”
“亲爱的我也是。” 林深两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