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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酒阑灯珊后还剩下什么？
杜嫣然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异乡人有幸参与过京都大大小小各界的宴会称得上见多识广，她却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的婚宴结束后会剩下什么。
吴韵给了她答案。
所有人散去的婚礼，一场仓促而简短，没有多少人真心祝福，甚至连产生原因都比较莫名的婚礼。
在这场婚宴结束后，杜嫣然发现了跟自己同样留下对着一时寂静和空旷桌子的吴韵。
他们两个人很默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吴韵脸上没有一贯温柔的笑容，眼神很平静，也没有说话。
杜嫣然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是释然似乎又带一点无奈。
杜嫣然认为米翠说的没错，她跟吴韵的相遇乃至结合都是命中注定的。
无论相隔几个世纪，多少的时空，他们都会被彼此潜藏的特质所吸引，被感情联系在一起……
她爱吴韵，不仅仅因为他清隽美好的面容，不仅仅因为他对她的温顺和纵容，他骨子里纯粹由阴暗的矛盾气质，他隐藏在天使面容下极少显露的复杂心思，所有的一切，都吸引着她。
杜嫣然的爱人应当是复杂的，是她值得用一生去挖掘的一个对象。
“亲爱的，想听我弹琴吗？”他几步走上了演奏台，今天是他的婚礼，他是这里演奏技术最高超的乐师，他是一个理想的钢琴家，但是却没有为自己的妻子献上一曲。
这显然说不过去。
杜嫣然对吴韵没有征求自己意见，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就直接坐到了钢琴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愤慨或者愤怒的情绪，她也很平静，甚至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吴韵的所有情感，包括对杜嫣然的爱意都是通过他的音乐表现出来的。他可以在杜嫣然面前表演的很单纯很善良很无辜，但是他的琴声永远不会欺骗她。
他想要对她说的话，也全都掩藏在那些琴键和音符之下……
一曲终了，吴韵靠在钢琴旁边，不发一言，似乎在等着杜嫣然的判决。
“我现在说什么似乎都晚了。”杜嫣然这么说道。
吴韵摇头：“其实也不晚，你随时可以反悔。”
杜嫣然拖着自己繁复的礼服走向吴韵，双手托起他的脸，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眸：“我随时可以反悔？”
“如果你觉得我跟你臆想中的样子不一样，不想要跟我在一起的话，你随时可以反悔。”吴韵说，“这场婚礼其实只是做给二叔看的，他想看到我们结婚，他怕你离我而去……”
“他为什么这么怕？”
“因为我跟你是他跟苏熙当年的投影。”吴韵坦然道，“这场婚礼更像是他的一个祭祀。”
“祭祀？”
“祭祀结束后，他有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吴韵伸手抓住杜嫣然的手腕，“我们只是达成了他的一个夙愿而已。”
杜嫣然轻轻瞟了一眼自己手上银色的指环，“所以，你本事是不愿意跟我结婚的吗？”
“没有，我很愿意。”吴韵浅浅的笑了，“但是我知道这对你而言是一种逼迫。”
“……”
“即便你喜欢我，深爱我，决定一生跟我在一起，也不一定想要用婚姻的关系来束缚自己。”婚姻对杜嫣然而言是一种束缚，他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情。
“你倒是很了解我。”
“嗯。”
“如果我今天说我要走，你就会放我走吗？”杜嫣然好奇地问。
“会。”吴韵点点头，“我说话算话的。”
杜嫣然翩然一笑：“但你的眼睛不是这么说的。”
“尊重你的意愿是违背我情感和理智的一件事情，但是我愿意去做。”吴韵如是说。
“哦？”
“我愿意为你更改我的一切。”吴韵轻轻在她耳畔说，“所有你不喜欢的，我统统可以改掉。”
“是吗？”杜嫣然轻轻偏头，“吴韵你这个样子，就好像一个拼了命想要挽回离自己而去恋人的失败男人……”
“从我第一眼赖上你起，我已经注定是一个失败的男人了。”
“有没有人讲过你真的很会讲情话。”
“没有。”吴韵笑笑，“因为我从没有对别人讲过情话。”
你会因为什么跟一个男人绑在一起？杜嫣然从未设想过自己以后会跟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恋爱、结婚甚至以后生子，吴韵改变了她的人生，所有一切的人生……
如果说吴韵是一场梦境，那么杜嫣然觉得自己甘愿做一个贪睡的人，她一辈子都不想从这个梦境中醒来。
“你醒醒！”费逸一脸无语的把米翠从沙发上揪起来，准备直接丢到外面阳台去吹吹风，让她清醒一下。
“我好难过啊！”
“你难过也不能去见林亦然。”费逸如同封建大家长一样，尽管他满脸写着嫌弃，但还是要耐心带妹妹。
“你根本不懂，我跟林亦然明明就间隔了几米的距离，看都不能看一眼的那种难过。”
他的确不懂，他有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想要跟人产生这么虐心剧情的想法。而且这个样子的米翠在他看来真的很小女生，很脑残，一点都不像费家继承人的样子。
当然米翠也不是完全的恋爱脑，难过一会不用费逸把她丢阳台，她就缓过来了。
费逸继续冷眼看米翠，发现这个女人趿着拖鞋走到冰箱旁边拿了一瓶冰牛奶和牛肉干出来。
“你做什么？”费逸以为她要借酒消愁。
“我要吃点零食平复下自己的焦虑和抑郁。”米翠大言不惭的说，“顺便拉低一下林亦然在我面前的好感值。”毕竟林先生在的情况下，从来都不准她吃零食。
“我去睡了。”费逸已经懒得哄小孩子了，现在看米翠情绪已经正常了，应该也不会突然溜回林家去增加麻烦，终于决定拖着自己疲惫的身心回去睡了。
米翠一个人对着电视综艺吃零食喝牛奶。
林亦然的视频通话打了过来。
米翠举着牛肉干在接或者不接之间犹豫了一下。
想见到林亦然的想法还是占据了主动地位，米翠接通了电话。
“晚上好，亲爱的。”林先生肯定是喝酒了，米翠灵敏的看到他耳朵尖红了。
林亦然的酒量一直是个谜，他有的时候喝一瓶就能醉，有的时候恨不得一打下去都没有反应……
米翠只能通过林亦然耳朵的肤色判断他喝没喝，但是关于林亦然醉没醉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判定。
“你喝酒了？”
“今天是杜嫣然跟吴韵的婚礼，我喝了两杯红酒。”林亦然解释道。
“你现在回家了嘛？”米翠看到林亦然身后的场景似乎不是他们家。
“没有回家，我最近住LIN集团附近。”林亦然解开领带在沙发上仰躺下来，手机支在茶几上，只能拍到他半个侧脸，“为了办公方便……”
“哦。”米翠点点头，“所有LIN集团的工作很忙吗？”
“很忙，跟吴氏开战之后，大大小小一百多份协议要处理……”
“全都要你处理吗？”
林亦然摇摇头：“我处理不完的交给林悦他们了。对了，林悦是我的新助理，以前跟林钦先生的。”
米翠点点头，其实这个事情她已经听费季晔跟费逸谈过了。
米翠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跟林亦然谈论工作上的事情，她更关注林亦然最近的生活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想念她，什么时候准许她回来……
但是米翠看到林亦然疲惫的样子，突然什么都不想问了，她只想隔着屏幕这样静静地看林亦然一会。
“怎么不说话了？”林亦然问，“是我太冷场了吗？你在S国玩的开心吗？”
“还好吧。”米翠含糊其辞。
“把你留在那里，真的是我没办法……”林亦然笑着，“我也不想跟你分开，但是你在S国对你和我都好。”
好个屁。米翠看着他眼角的青色，觉得这个男人不知道又失眠多久了。
林亦然失眠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自创的助眠小窍门最开始都是用在他身上的，这点从米翠第一天跟这个家伙住就知道了。
“亲爱的，我好想你啊。”林亦然说，“我今天看到杜嫣然穿婚纱的样子，就想到你了。”
“嗯。”
“我们的婚礼还是太仓促了……”林亦然单手遮着眼睛，“我应该给你一个更完美的婚礼的。”
其实你的婚礼已经很完美了。
“等到事情结束，我们再去其他地方举办婚礼好不好？”
“好啊。”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行啦。
林亦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醉了，絮絮叨叨说了好多事情，然后就这样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米翠抬手触碰了一下林亦然在屏幕上投射的影子，又心疼又感动。
她想要尽早见到她的林先生，能够牵他的手，亲吻他的脸颊，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所以现在横亘在他们两个之间的这些问题都得解决。
ALFP自从总裁张曲松跟吴贞离婚后，跟吴家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
米翠决定从ALFP入手继续探听吴家的消息，尽管她现在名义上人不在京都，可是也有自己的一套人脉。
“你这是准备给林亦然打配合战？”白璎珞现在是管理者米翠手下唯一一家投资公司，也是米翠现在能够吩咐的重要对象。
“顺便给你报仇啦！毕竟当初害你们出车祸的不是吴晋嘛……”米翠在电话里那头懒洋洋的说。
“要给我报仇，却让我跟ALFP集团谈合作，再通过ALFP探吴家的口风……我记得杜嫣然不是你手下的人嘛？她现在作为吴家的儿媳妇应该是能给你提供更多情报的人吧？”
“连你都知道杜嫣然为我工作过，跟我关系好，吴家会不知道吗？”米翠咬了口苹果，“让杜嫣然探听的风险太大了，我们还是不要承担这个了。”
“哦，所以你就来找上我……你的秘书小姐呢？”白璎珞好奇，“她不是跟苏卿诚关系很好？”
“秋秋啊，秋秋要替我管RDANN的事情，RDANN是我之后要重点发展的事业，不能掉以轻心落下半步。”
“我听出来了，你果真是觉得我现在作为你的打工仔，工作太清闲了，所以才给我找事情做。”
“而且你背后不是还有秦启嘛。”米翠语气有些无所谓，“你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哼。”
“不要这么冷淡嘛，姐姐。”
在米翠一通苦求之后，白璎珞终于同意去联系ALFP谈食品行业合作问题了，顺道了解下ALFP跟吴氏最近的生意往来。
林亦然的切入点跟米翠是不一样的，林氏手下操控的大大小小公司已经开始跟吴氏打起来了，抢夺资源和市场占有率的战争如火如荼，从来不缺来自吴氏的信息，但是这些信息的真伪性还有待进一步判断。
林亦然的切入点还在章承胤身上，毕竟这是个能被吴晋单独点名的人。
“章承胤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国外活动，很少参与吴氏内部的争斗。”林悦翻着自己的调查报告，“CR跟我竞争的汽车行业似乎是他的主要阵地，这个人给人的表现是个没什么野心，专注发展单一领域的……正常人。”
“这样吗？”
“调查稿子给出的东西只是个推断，真的判断这个人的性格和优劣，你得真实接触。”林悦说道。
“那么跟那位章承胤有过真实接触的你，对他是个什么评价呢？”
“如果他真这么安分的话，我就不会再CR吃那么多亏了。”林悦扯着嘴角，“他是个老阴谋家了。”
“这么厉害的吗？”
“跟吴晋不一样，章承胤是个看上去挺正派的人。”林悦说道，“在当地的名声很好，当然作为一个资本家，能赚到这种名号，多少有点作秀的意味。”
“哦……”
“简单来说，他是个比较装的人，在CR混的时间比较久，我带着团队在CR运作的时候，他就带人抹黑我们是外来资本，自己打着CR民族产业的名号大肆敛财……”
林亦然咂舌。
“对，他就是能这么不要脸，明明大家都是外地人……”林悦现在提起来还一肚子气，“后来虽然翻盘，但是当地人先入为主的观念总以为是我们欺负他。”
“看来你对章承胤先生还是心怀怨恨的。”林亦然撑着下巴，“你觉得章承胤跟吴晋比起来哪个更讨厌一点？”
“还有问吗？”林悦瞪大了眼睛，“当然是吴晋了！章承胤在这么蹦跶也就在国外好吧，吴晋手下的吴家那可真是庞然大物……”
“哦……”
想要从吴晋手下虎口夺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陈知丰开始也没什么把握，但是他选择相信吴韵。
事实证明，吴韵居然真的没骗他。
“胜利来的有点轻松……”陈知丰靠着兰陵花把京都陈氏顺利收购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的。
吴韵坐在餐桌的另一头，看傻子一样看他。
“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当初就跟你说过，京都陈氏会顺利转移到你手上，你还不信。”吴韵轻轻抿了口橙子酒，“现在真的到你手上了，你表现得一副惊讶的样子太做作了。”
“谁特么能相信吴晋居然真的把陈氏交给你这样挥霍啊？”陈知丰整个人都傻了。
吴韵点点头：“你对吴家的认知可能存在一定偏差。”
“什么偏差？”
吴韵眸子一暗，摇了摇头，“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从今天起你就是京都陈氏的实际最大控股人了……”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陈知丰气的拍桌子，“是谁教你认股换股的？”
“嗯？这个还用教吗？”吴韵嘴角上扬，微微笑，“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吧？”
你特么真是个商业奇才！陈知丰冷哼。
是的，吴韵用京都陈氏的所有股权换了陈知丰持有的一半兰陵花的股权还有现金流，成为兰陵花的第三大股东……
陈知丰踌躇了一下：“可是这个样子，你就彻底跟我们绑在一起了，你叔叔不会生气吗？”
“啊，他说过把陈氏交给我处理的，我后续要跟谁合作，怎么运营陈氏，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他不会管的。”吴韵这么说。
“我还是有点担心……”陈知丰微微蹙眉。
吴韵耸肩：“你的担心有点多余，如果今天这里的人是林亦然，肯定欢天喜地了。”
“喂，你怎么事事都要关注下林亦然啊？”陈知丰不解。
“因为我叔叔对我继承家族的考验就是对付林亦然啊。”吴韵托腮，“你说我现在入股兰陵花……算不算成功打入敌人内部？”
陈知丰手上的杯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他倒吸一口凉气：“兄弟，你别吓唬我……”
“我开玩笑的。”吴韵摆摆手，“看把你吓得。”
“你以后别这么吓唬人了……”陈知丰觉得吴韵自从结婚之后身上有种压不住的阴暗气息，颇有些向吴晋靠拢的意味。
杜嫣然成为吴家的媳妇之后，接触吴家事情明显变多了，她在吴氏母集団的法务部门工作，周围接触的也都是吴氏的嫡系，几天就调查到了章承胤的详细消息。
然后杜嫣然拨通了林亦然的电话。 林深两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