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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最能让人感觉到幸福的是什么？
温暖的被窝。
对米翠来说，冬天最能让她感到幸福的是有林亦然的被窝。
“起床了……”
当然，如果这个家伙的生物钟能不那么准，每天都定点叫她起床会更好。
“困。”米翠懒洋洋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快点起来。”林亦然把她从被子里揪出来。
“你这样子会失去我的。”米翠半醒不醒的对他说道。
林亦然无奈的叹气：“你在睡下去要变猪了。”
“你再管下去要变……”她打了个哈欠，扑在他身上睡着了。
“……”林亦然愣了半晌，没办法只能把她重新安置回去，还要盖好被子。
“安安。”成功回到被窝的米小姐说完就把脑袋往被子里一缩。
“你！”
在周末早晨睡得饱饱的米翠正坐在餐桌旁吃鸡蛋三明治。
“等下我们要去参观颜雅文的婚礼现场。”林亦然提醒她。
“我知道的。”米翠点头，“这也是不是你一大早就把我叫起来的理由。”
“怎么就不能构成一大早把你叫起来的理由了？”他问。
“他们又不是今天结婚，也不需要你去做伴郎，你冲的那么早做什么？”米翠慢吞吞吃掉水煮蛋黄，林亦然做的鸡蛋三明治里的水煮蛋都是溏心的，很美味。
“这是一个礼貌问题。”林亦然说道。
米翠看了看时间：“现在也不到十点钟，我们到现场也就十点半钟，没有构成什么不礼貌的要素吧？”
林亦然觉得自己说不过她。
“说到底你就是阻止我睡懒觉的罪魁祸首。”米翠指着他。
“哦。”
米翠当然心知肚明，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睡那么长时间对身体不好。”林亦然揉她的头。
“你为什么不考虑我每天睡眠不足的问题呢？”米翠问他。
“我想不出你每天可以睡到12个小时是怎么做到睡眠不足的。”林亦然反驳她。
好吧，每天真的有成功睡到12个小时的米翠哑口无言。
“出发吧。”林亦然收拾好盘子对米翠说。
“我记得你说，陈简可能在颜雅文婚礼之前对林钦展开报复。”米翠有点疑惑，“现在这种报复已经开始了吗？”
“你没发现最近这些天常青资本的股价高到不正常吗？”林亦然问。
米翠尴尬摇头，她还真的没发现。
“你也应该多看看股市曲线图……”林亦然轻轻叹气。
“我是搞服装品牌的，做实体经济，跟你们金融经济不一样。”米翠理直气壮。
“承认吧米小姐，你看股市曲线图的能力甚至没有秋秋强。”林亦然笑着戳她的头。
“我也没不承认这个问题啊。”米翠拍开他的手，突然有点好奇，“对了，苏卿诚最近怎么样了？听说他二伯已经跑到南府养螃蟹去了……”
“啊，好像是的。”
“所以……”米翠轻轻眨眼，“他什么时候来娶我们家秋秋啊？”
林亦然笑笑：“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米翠突然就有点不放心了：“这个男人不会功成名就之后就看不上秋秋了吧？”
“那你想太多了。”林亦然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跟她解释，“苏卿诚这种人，是那种很专情、专一，相信命运的人。”
“嗯。”
“所以，他认定了一个女孩子，是不会介意她的家世或者职位什么因素的。”
“这样子……”米翠点点头，“我也觉得苏秘书不是那种人啦。”
“嗯。”林亦然附和她。
“那我呢？”米翠指着自己，“如果我不是米家的女儿或者费季晔不是我父亲，你会选择我吗？”
林亦然闻言停顿了一下。
“你犹豫了吗？”米翠问他。
“我是在思考这个问题。”林亦然说道。
“哦？”
“我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林亦然轻轻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的很认真。
“怎么了？”
“我想应该会选的吧？”
“嗯？”
“起码你长的是我喜欢的那一挂。”
“林亦然你太肤浅了……”
“我说认真的……”
“呵……”
直男，你完了！
事实证明，男人不应该以为自己跟老婆相处那么久产生感情之后就讲实话。米翠自从下车起就没有搭理过林亦然，全程都在跟进林诗的婚礼现场。明明刚刚过来的时候她还很不情愿，现在跑的那叫一个积极。
“你惹到她了？”颜雅文有些好奇米翠对他的冷待。
“不小心说错话了。”林亦然忍不住扶额。
“你说什么了？”颜雅文问。
“说喜欢她的脸。”
“哦。”颜雅文点点头，“不是很正常吗？”
林亦然抬头看他。
颜雅文一本正经：“我也是因为喜欢林诗的脸才喜欢她啊。”
啊……难怪你们两个感情赛跑十多年才在一起……林亦然默默感慨。
“不过。”林亦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怎么处理林志盛跟宋莹礼。”
林志盛跟宋莹礼是林氏本家的爷爷奶奶。
“你说林清的事情吗？”颜雅文沉吟。
林亦然点点头。
“我会处理好。”颜雅文的语调莫测。
“我一直以为，林诗跟你在一起，完全是为了给她母亲报仇。”林亦然认真的看着颜雅文，“毕竟，你曾经是她这辈子最不想选择的那个男人。”
颜雅文冷眼瞥他。
“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她，她这一辈子已经很苦了。”林亦然笑笑，“虽然我从小就挺讨厌你的。可是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你的原因，林诗未必能好好地走到现在。”
颜雅文不说话。
“你对她的主权不仅仅是自由的禁锢，也是一个保护的圈子。”林亦然轻轻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你能再早一点掌控林家，或许她就不用跟我结婚了？”颜雅文挑衅的看着他。
“有那么一点想法。”
“你想多了。”颜雅文像小孩子一样跟林亦然显摆，“是她跟我求婚的，她喜欢我的。”
哦，这件事情我知道的，你之前已经说过一回了，你忘了吗？林亦然面无表情。
“不过，我更关心你那边的事情。对我来说处理林清在林氏的遗留问题很简单，可是林钦跟陈简之间的争斗怕是并不简单吧？”
林亦然点点头。
“听说陈简在抬高常青资本的股价，后面试准备顺势做空吗？”颜雅文其实并不怎么懂金融，但是这个手段也是知道的，“然后跌到低价抄底？”
“未必。”林亦然说，“依照我对陈简的理解，她未必是真的想要掌控常青资本，可能只是想让林钦破产。”
“你跟你父亲的产业完全分隔开了吗？常青资本毕竟是林氏老牌投资公司了，如果这趟出了问题，会对你手下其他投资公司产生影响吗？”颜雅文问。
“本来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但是我们得考虑到现在京都针对我的那一批人。”
“陈奚言和吴晋？”
“嗯。”林亦然点点头，“所以我还是挺想让林钦赢得，毕竟他如果输了，那几个人未必会放弃这波利用常青资本拖垮我的机会。”
“我听说，白水晶是在你带人从陈奚言手底下抢走的？”
林亦然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安排花坛摆放的米翠，“是米小姐搞得，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跟陈知丰联系了一下而已。”
“哦。”颜雅文顺着看了米翠一眼，“人不可貌相啊。”
“米翠其实主意很多，也很靠得住。”林亦然笑笑。
“你说喜欢她的脸，并不完全吧？”颜雅文问道。
“嗯，我喜欢她这个人。”林亦然讲，“我跟米翠是两个很像的人，无论是生长环境或者是性格特点……我们在一起有别人无法理解的默契。”
“没感觉出你们有多像。”颜雅文再打量了一下林亦然。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相似，或许只有彼此能够明白。”林亦然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只可意会。”
“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去当个哲学家或者诗人。”
“谢谢，你真不是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
明天就是颜雅文跟林诗的婚礼了，也是陈简跟林钦默认上两人角逐战的截止时间。
“你好，我找一下林钦。”陈简在下午三点多来常青资本准备找林钦喝上一壶茶。
其实林钦在常青资本的总裁办公室等陈简已经等了好久了，从他们第一天对上开始就在等这个女人过来找他，但是没想到她这么能忍，直到约定的最后一天才过来。
听到前台传送的消息的时候，林钦一时之间有种一直看着的女孩长大了的既视感。
陈简已经不再年轻，但是风光犹在，她从小就是陈家的小公主，千娇百宠下来的京都大小姐。其实都说费绮丽是当年京都第一大小姐，陈简其实也不逞多让。这就造就了这个女人不管经历多少岁月，受过多少磋磨，骨子里仍然是那个桀骜不逊的家伙。
林钦曾一度怀疑陈简跟林启那么久没能在一起的原因就是他们两个都太骄傲。虽然说一个跑一个追，但是谁都不肯软下来半分，甚至拎他当做挡箭牌……
“好久不见啊。”陈简微笑。
“也没有多久。”林钦平静的坐在茶几另一边给她沏了壶茶，“上个月底不是刚刚一起吃过饭吗？”
“哦，对，刚回京都就见过你了，但是没能好好叙旧。”
“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跟我叙旧的想法。”林钦点明这点。
“的确，我这趟回来就是为了报复的。”陈简冷笑。
林钦看她的眼神古井无波。
“这么多年过去，你依旧这么冷淡吗？”陈简微微蹙眉。
“嗯，也没有。”林钦摇摇头，“只是面对你这些事情，的确没有很调动我情绪的必要。”
“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吗？”
“不是，实际上你配的很。”林钦说，“你三番两次把我儿子置之死地……把我的妻子拉下水。”
陈简笑笑：“你都知道。”
“是的，我一直都知道。”
“可你什么也不说，你也谁都没有告诉，因为你愧对我。”
“是的，我愧对你。”林钦平淡的说。
陈简扯扯嘴角，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你对不起林启，也对不起我。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放任我搞事情？”
“你想多了。”林钦倨傲的看着陈简，“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并没有觉得对不起林启。”
陈简攥紧了手：“你说什么？”
“事情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都是林启搞出来的，你觉得我会觉得对不起他？”林钦难得抛弃自己一贯的冷静自持，冷笑一声，“而且我也没有放任你搞事情，我只是没有追责你而已。”
陈简磨了磨牙。
“而且也并不好追责。”林钦坦然，“你都是借刀杀人，追查到最后也姑且只是有个嫌疑，我没有那个闲心给你下套把你抓起来。”
“哦，林先生真是仁慈！”陈简笑着，“你的意思，我还得谢谢你了？”
“你的确得谢谢我。也得谢谢老天爷。”林钦看着陈简，“我之所以到今天都没有追责你，就是因为林亦然还好好的活着。”
陈简默不作声。
“你对林亦然下手的时候，不会觉得心虚吗？”林钦问她。
陈简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到底是什么把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陈简默默地喝茶。
“是林启。”林钦自问自答，“所以，你指望对林启产生什么愧疚感，那是不现实的。”
“你想的可真多。”陈简冷笑，“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完全是因为林启，还有你吧？我当年也是真的喜欢过你的。”
“没有人规定你喜欢的人一定要喜欢你。”林钦提起这件事情还有些气不过，“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我的那点敬仰和喜欢还没有耗尽吗？”
陈简扯扯嘴角：“是啊，早就应该耗尽了。”
林钦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个问题跟她争执，整个故事里最可怜的人如果可以分级的话，林亦然跟陈简都能拍的上第一二名。他从心底里真的是对陈简表示同情……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一直对她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曾经他那么喜欢我，但是他走的时候连说都不说一句。”陈简低声说道，“曾经我那么喜欢你，但是你连真相都不肯告诉我。”
林钦一顿。
“是的，后来我自己查到了。”
“啊……”林钦微微张口。
“所有的，一切。”陈简对上他的眼睛，声音有点痛苦，“我知道了林启得病，也知道了你跟林启做的约定，也知道了林启在林家做出的选择。”
林钦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她居然都知道了？
陈简放下手上的杯子：“我想要杀害林亦然，也是建立在知道这件事情的基础上的。”
林钦攥紧了手心。
“你问我对林亦然下手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心虚，会不会心痛。当然会，但是一想到我在整个局里充当的角色，我更心疼我自己。”陈简苦笑，“我活到今天，年过半百，仍然不知道自己的一生究竟爱过谁，而谁又爱过我。”
“你也不必……”
“我想要把一切都交给简乐然。”陈简耸了耸肩，“可是我儿子那个家伙，跟他那个无情无义的父亲一个性格，任性妄为，从来不考虑我的难处和痛苦，只顾着自己自由开心，只在乎自己喜欢谁。”
林钦轻轻叹气。
“你说，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算看到了真相又能怎么样呢？”陈简问他，“我努力了那么久，耗尽半生争取的东西，到头来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局。我曾经以为最真挚，曾经懊悔过得那份喜欢和爱情……只是那个男人为了得到家族企业表演给我看的精彩演出……”陈简哈哈笑出了声，“简乐然的演绎天赋果真是继承了他父亲……”
全天下没有比林启更好的演员了。
“他也未必不是真心爱你。”林钦说。
“你在这个时候说这个安慰我会不会太晚了？”陈简问。
“因为我没想到你会查到这个地步。”林钦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一辈子不要知道林启生病，不要知道林启当年在林家做的选择。”
陈简点头：“这的确是你会干出来的事情。”
“所以，我也没能在你知道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把林启死前留下的话交给你。”
陈简定定的看着他。
“是的，你们没猜错，林启当年是生生在我面前咽气的，他死之前说了很多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林钦那双冷淡的眸子里有一些不一样的情绪了，他是个很少动怒或者激动的人，但是每次跟别人提起林启这个家伙，都会不自觉让他产生些不一样的情绪，“他死之前最放不下的人是你。”
“哦？”
“他对你的那些喜欢和爱意，不完全是演出来的。”林钦轻呼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我问他如果你知道了他死亡的真相应该怎么办。”
“嗯哼？”陈简轻轻哼了一声。
“他说，他费尽周折，死在我手上，安排了那么多的事情。就是为了让你找到个人恨……而如果那个人是我的话，你起码在挥刀的时候会犹豫一下。”林钦冷笑，“但是他想错了，他没想到你真的能查到最后，也没想到你在对我挥刀的时候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的。”
陈简摸了摸鼻子：“他就说这个？”
“不止。”林钦叹了口气，“他说他不想死。”
陈简听着林钦的话逐渐陷入了沉默，眼泪顺着脸颊划下。
林启死之前说他不想死……他甚至还没有很认真的跟自己喜欢的陈简真正意义上告一次白。
他说他在F国准备了一大片葡萄园和玫瑰花田，本来准备那年夏天的时候带她去看，然后求婚的……
但是现在，都没有机会了。
以后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他好爱她，他一辈子都没有那么认真的喜欢过一个人，没有那么热烈的追求过一个人。不管他最初接近她的原因是什么……
他爱她。 林深两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