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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所有权……米翠的手攥紧了，她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为什么林亦然要急急忙忙的结婚，为什么林亦然在京都众多名媛之中找到的那个人是她，为什么……
在结婚之前那阵子，困惑米翠的，费绮丽和米彦担心又不敢提及的东西，像是浮出水面的岛屿，展现出它缤纷可怖的相貌。
“我明白了。”米翠沉吸一口气，定睛注视着简乐然，“你继续。”
简乐然没想到她这么轻松就接受了他的话，原本以为起码会凶他一顿：林亦然才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自己的哥哥在她眼中其实也没有那么多信任可言吗？简乐然想到。
“在说费逸和林亦然的事情之前，你必须知道费逸的基本情况。”简乐然卸掉了自己玩世不恭的笑容，换上了格外严肃正经的表情，“不知道费逸对米家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是他对其他人来说算不上什么仁善之辈。”
米翠一愣：是的，哪怕费逸跟林亦然或者苏卿诚有那么多的仇怨，但他终归是米彦的表兄和朋友。
思绪跳回到米翠第一次跟米彦提出和林亦然结婚的决定时，米彦表现出的愤怒不似作伪，米彦不喜欢林亦然……
但是米翠一直没有很认真的思考过为什么米彦那么讨厌林亦然。也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种敌意除了林亦然本身的复杂性以外，还有米彦所处环境的因素。
“我……”
“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一点，当初林亦然选择你的时候，我是持留意见的。”简乐然对米翠的评价完全站在一种利己主义态度上，“单凭米氏和费氏之间的关系，我就很不赞成你们在一起。”
“所以，费氏本就在林亦然的狩猎名单上吗？”
简乐然眼睛一眯：“应该说，费氏本就是他的第一个捕食目标，为了这个计划，他已经筹备好多年了。”
“……”
“但是上一次去F国，我对他选择你这件事有了新的看法。”简乐然笑了起来，轻轻捻起她的下巴审视道，“我觉得他的脑子还没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你身上除了跟米家那点联系之外，起码还有费季晔那一重血姻关系。”
米翠敛目。
“其实林亦然提醒你的没错，我的确应该距离你远一点，跟你靠的太近，我会忍不住告诉你一些比较残忍的东西……”他的嘴角上扬，“说不好，就破坏了他在你心中英明美好的形象。”
米翠拨开了他的手，抬头用一种冷淡的表情看他，“我相信你说的这些话。”
“哦。”
“但是下次，你在跟我讲话的时候，请保持起码的礼貌。”米翠扯扯嘴角，“否则显得很没家教。”
简乐然：“……”
“去准备拍摄吧。”米翠顺手从书架上抽了本外文书开始读，“我这边没你什么事了，费逸那边我会注意保护好自己的。”
“……”
“还不滚做什么？”米翠质疑他。
简乐然被噎了一口气，莫名其妙的看了米翠好一会，但是米翠没搭理他。
这夫妻两个什么毛病？把他当工具人用过就扔？
真不愧是两口子。
不管费逸跟费季晔两父子是什么样的人，詹溪女士是真的称得上温顺好相处。如果说舒佩君和苏智壹在拍摄节目时候的效果像是损友，那么詹溪跟简乐然之间的相处就有一种亲情的感觉。
詹溪是一个特别适合做母亲的人，这是米翠的直观感受。
她甚至怀疑，詹溪被费季晔照过来就是为了给费逸这个继承人一个比较正常的家庭条件。
詹溪满足了她对母亲的所有幻想。她从监视器里看着詹溪，时不时会想自己的母亲顾笙应该也是这个样子的……温柔纯良善解人意，会摸着她的头问她为什么不开心……
詹溪是一个很喜欢读书的人，给她一本书她能一个人读两三天，写得一手好字，她跟简乐然一起在图书馆转悠的时候，主要就是分享她在书里看到的故事。
“詹女士对绘画有研究吗？”简乐然突然问道。
“看过一点，但是真让我画是画不出来的……”
“有人跟我说过一本书，好像在费家的书房里，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
詹溪一愣，随即笑笑：“如果是在藏书室里的话，我可能还真的见到过。”
简乐然说了个名字，詹溪点了点头，她有点好奇的问：“你是从哪里听说费家有这本书的？”
“费先生的外甥女？”他笑着回答，“应该是这种算法吧。”
詹溪点点头。
“詹女士对于费先生的亲戚很熟悉吗？”
“不熟悉。”詹溪摇摇头，“我很少出门。”
简乐然意识到她这个很少出门的意思可能不仅仅是出入费家，可能连费季晔幽禁她的屋子都很少能出去……
“詹女士有没有想过，离开费家？”简乐然笑着问。
詹溪的眼神一变，“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就是摆脱费季晔和费逸的控制，回归你自己的生活。”他像个恶魔在低声引诱，“你被他们控制了十多年，没有自由，没有人权，生活在随时可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恐惧之中……亲情、爱情什么都是假的，你觉得这样的生活快乐吗？”
“不快乐又能怎么样呢？”詹溪的眼神很冷静。
“过去或许不能怎么样，但是现在格局变了。”简乐然笑笑，“你也看到了，费季晔和费逸把你推出来接触别人，你没有思考过这是为什么吗？”
詹溪看着他，她思考过，但是没有思考出结果，可是她也不能完全信任面前这个青年说的话，毕竟京都各个圈子里的水太深了，对于她这样一个普通人来说，稍有不慎就灰飞烟灭。
“我想，你可能并不信任我。”简乐然很有自知命，清楚的了解自己这样的家伙也就骗骗米莉那种又傻又单纯没接触过社会险恶的小女生，像他对面这位女士，见识过世界险恶，甚至是人性最自私最阴暗一面的她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给人信任。
詹溪平静地看他准备怎么说服她合作。
“但是我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适合做你的盟友，那么一定是她。”简乐然指指正在跟导演讨论后续拍摄计划的米翠。
詹溪的眸子里有些动容。
“米翠或许不知道费家是多可怕的地方，但是您应该清楚地很，而且也深刻的了解她未来可能面临的险恶情况。”简乐然觉得这大概是自己有生以来做过最简单的谈判，因为再没有比米翠更合适的谈判条件了。
詹溪的视线随着简乐然的话，转移到了米翠身上：“你觉得我们两个人像吗？”
“你问哪方面？”
“各方面。”
简乐然沉吟：“一半一半。”
“怎么讲。”
“你们长相大概有五分像。”简乐然考虑着，“命运的相似性……大概也有五分。”
詹溪一愣：“命运相似性？”
“被人关在笼子里的命运。”简乐然看着她，“你不觉得你们这种人特别适合被关在笼子里吗？”
詹溪瞪他的眼神十分凛冽：“请你收回这句话。”
“温顺，美丽，没有攻击性，囚禁这样的宠物，是令人心悦的事情。”
“啪”的一声，詹溪摔了一只茶杯。
“怎么了？”场务赶紧跑过来看情况。
詹溪道歉：“刚刚手滑了一下……真是不好意思。”
简乐然扯着嘴角看那个碎在他脚边的茶杯碎片，一言难尽。
收拾完东西之后，詹溪淡淡的打量简乐然：“你跟米翠什么关系？”
“她是我嫂子。”
“你是林家的人。”詹溪得出结论。
“您可以这么说。”简乐然心有余悸，把人惹毛了真的会发飙。
“可你也要知道，虽然我跟米翠是命运共同体，但我对林亦然可没什么好感。”詹溪瞥了他一眼，言外之意，还要继续谈条件。
“那我觉得，他应该会拿出一份让你满意的答案。”简乐然笑着，“毕竟，拉拢人这种事情，没人比他更在行了。”
詹溪眯了眯眼。
“明天的拍摄活动在京都大学，他会在哪里等着你。我今天，只是来探一下你的口风。”
“好。”
下午的拍摄活动顺利进行，可能是混了一上午有点熟悉了，下午詹溪和简乐然的配合肉眼可见的默契了起来。
“詹女士好厉害。”米翠看着在五分钟之内完成背诵小游戏的詹溪啧啧赞叹。
“是啊，我开始以为她是那种久居深闺的中老年妇女，没想到她智商情商都这么高。”穆奇一脸捡到宝了的表情。
拍摄结束的时候已经到晚上了，米翠打着哈欠昏昏欲睡，一杯热可可递到了她手边。
米翠抬头看到了詹溪。
“给你的。”詹溪歪着头冲她笑，“谢谢你上次请我喝的果茶。”
“啊，不用这么客气的。”米翠手忙脚乱的接过来，老实说，她并不十分擅长对待长辈，尤其是詹溪这种看上去就很温柔善良好心眼的长辈，米翠对于她的关爱有点无所适从，因为她实在是跟母亲的形象太像了。
“其实我也想体验一下自己去店铺门口排队买东西的乐趣。”詹溪眨眨眼睛，“在人群中间，给我一种很鲜活的感觉。”
“这样吗？”米翠恍然。
“我看你今天似乎不太开心，有什么事情吗？”
米翠垂头。
“我不是想要打听什么。”詹溪解释道，“只是我毕竟比你活的时间久，见过的人或许没你多，但是碰到的事情并不少，说不定能够给你提一点建议。”
“我……”
詹溪柔和的看着她：“我知道我的身份对你来说有些尴尬，但我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你不用把我当作一位那么难相处的长辈，每次你在我面前都特别紧张。”
“最近的事情确实很多。”米翠点点头。
“嗯。”
“公司上的事情我插不上话，但是又偏偏把我调到凤栖娱乐工作，所以我只能自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比如拍摄一档综艺节目……”米翠觉得詹溪有一种魔力，或许因为她温柔，或许因为她们相似，米翠其实很喜欢待在詹溪旁边。詹溪给她的感觉并不像米夫人那么有压迫感，也不想沈瑜或者陈简那么有心机，詹溪是一个毫无威胁的人，像是某种被折去翅膀的温顺的鸟类。
詹溪静静地听她讲话，时不时发表一些看法：“我觉得，你应该从自己的角度去思考下问题。”
“嗯？”
詹溪摸了摸她的头：“你的人生是为你自己活着的，不是为了别人。”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詹溪笑笑，“你讲你的小秘书问过你在南府的日子开心还是回到京都以后的日子开心，现在你告诉我你的答案，嗯？”
“……”
“还是在南府的时候更放松吧。”詹溪替她回答，“因为在南府的日子，你是为自己活着的，不管是受委屈也好，遇到挫折也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属于你的人生。可是回到京都之后的你呢？”
“我也有好好地活着。”
“你这样不算好好的活着，孩子。”
米翠没有说话。
“你在京都的日子里，为了米氏活着，为了林亦然活着，你把你自己摆到哪里去了？”
米翠摇摇头，反驳她：“你说在人群中间可以给你一种很鲜活的感觉。我在他们身边，也让我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
詹溪一愣。
“我觉得你的认知其实有些错误，人不是完全利己的，人生应该是利己和利他相结合的。詹女士，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的利己，也没有完全的利他，我们都是多面的，复杂的，你说对吗？”
詹溪点点头：“你说得对。”
“我好像把话题岔开了。”
“没关系，聊天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跟你说这么多，只是觉得你应该多看到自己一点。”詹溪捏了一把她的脸颊，“你是个很聪明也有能力的女孩子，为什么不多从自己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呢？有的事情，你可以解决好的。”
“您是在鼓励我吗？”
“算是吧。”
“可是你都没有见过我几次，为什么就确定我能够处理好那些问题呢？”米翠问。
詹溪无奈的笑笑：“你觉得自己不够聪明吗？”
我很聪明啊。
“人的一生，只要做人聪明，做事聪明就足够处理所有的问题了。”
米翠在回家之前给秋秋打了个电话。
“秋秋，你休息了吗？”她问。
“还没有，老板有什么事情吗？”
“可以出来吃个宵夜吗？”
秋秋那边安静了好一阵子，然后回答：“可以啊。”
米翠约秋秋吃饭的地点是个露天的串串香摊子，平时来这里吃东西很定会被林亦然凶的，但是今天她无所畏惧。她铁了心要跟秋秋在充满烟火气息热火朝天的串串香摊子吃宵夜，还要打包带回去给林亦然那个挑剔的家伙，盯着他吃光，全当报复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欺瞒。
摊位距离秋秋住的公寓并不算太远，米翠到了之后等了几分钟，秋秋就穿着夹脚凉鞋跑过来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吃宵夜？”秋秋应该刚刚洗过澡，头发散着还有点湿。
“我只是想到，我们好久没这么出来吃宵夜了。”米翠歪头看着她，冲她笑。
“是啊。”秋秋长吐一口气，坐在了小板凳上，在自己的盘子里倒芝麻酱，然后撒了点糖粉。
米翠正在调辣椒油。
“今天跟别人聊天，聊的我突然有些怀念南府的日子。”米翠说，“现在想想，当时在南府我确实无忧无虑。”
秋秋没说话，给自己煮了一串油豆腐。
“回到京都之后，生活突然多了很多挑战性，对上了一系列自己不太想面对的事情。”
秋秋取了一串银耳丢到锅里。
“现在又突然被别人告知自己有危险，可能小命不保。”
秋秋把煮好的金针菇卷从锅里捞出来，泡在芝麻酱里。
“为什么你都不理我？”米翠拍着桌子。
“因为我觉得你在感慨生活不易的时候不应该打断你。”秋秋说。
“你真的变了，以前你会很贴心的在旁边附和我的。”
秋秋一顿，抬起眼睛来看着米翠叹了口气，“是啊，但是现在我觉得附和你的哀愁，陪你一起发愁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与其跟你一起缅怀过去，不如干脆一点猜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的小秘书真的长大了，米翠的目光有点复杂，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谴责苏卿诚还是感激苏卿诚。
“你跟苏卿诚，真的就这样结束了？”米翠开诚布公的问。
“我们不是结束了，我们两个是继续耗着。”秋秋回答，“他答应我留在京都，我也允诺他不离开。”
“……”
“以后就看缘分吧。”秋秋把煮好的油豆腐从竹签上拨拉下来，“说说你吧，怎么好端端的还有生命威胁了？林老板保护不好你吗？”
“我猜，他应该在尽可能的想办法保护我。”米翠冷静下来，一边煮东西一边思考，“我的亲生父亲是一位十分有权势的富翁，他现在有一个继承人了，那个继承人可能想要在我被认回去之前消灭掉我也不一定。”
秋秋这次是真的愣住了，扭头瞥了米翠一眼：“你们富豪的人生都这么刺激的吗？”她原本以为一个林亦然的结婚契约就很离谱了，没想到还有皇位之争？
“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我现在碰到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秋秋举着手，“你的秘书小姐手无缚鸡之力，并且智商也没有特别高的样子，如果要我提供建议，我大概会鼓励你多找几个保镖。”
米翠满头黑线：“吃你的串串吧！有没有要你给我上刀山下油锅。”
秋秋重新拾起筷子。
“我只是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被动了，凡事都躲在林亦然身后。没了他我就不能活了一样……”米翠轻叹，“我可能有点太依赖他了。”
“老实说，从你们两个的性格差别看，你要是不依赖他才显得很奇怪。”
米翠点点头，说的也是。
“但是，你既然决定要自己努力了，总得有个起始资本吧？”秋秋咽下一口丸子，有点疑惑地看着米翠，“你亿万身家不都是依托林老板的吗？”
“我有钱的啊。”米翠笑笑，“你不知道，我嫁妆可是很多的。” 林深两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