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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然如约出席了吴晋的丧礼,看着面容悲痛的吴韵和吴莘,他真诚的说了声:“节哀。”
整个丧礼一片肃静,安静的几乎没有人声,不知道是慑于吴晋生前的威严还是此刻吴氏的庞大。
吴氏在吴晋手上做到了一个空前高的位置,但是没有人想得到吴晋会这么轻易的把吴家过渡给吴韵和吴莘,也没有人想到吴晋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了解自己的生命。
吴晋的死太突然,太神奇。就连探听吴家的小道消息得到的结果都是“吴晋因为二十年前未婚妻自杀的事情在浴缸里自杀”,这种消息谁会信?没有人敢相信。
除了吴家亲眼见到的人,没有人敢相信这个结果。
吴晋的死,对京都各路人马来说都是一个谜。
吴韵虽然很悲伤,但是相比于吴莘那些溢于言表的哀痛,他表现得还是过于镇定了。
只有杜嫣然知道,吴韵此刻所有的镇定都是强撑的。吴韵必须撑下去,他是吴晋指定的继承人,吴晋去世之后吴家所有的压力全都压在他身上。吴家旁系的紧逼,吴氏企业在股市上的变化……这些全都要吴韵去解决,甚至吴韵还要分出心神来安慰自己忧伤的大哥,安抚吴莘的情绪让吴莘不要在吴晋去世的第一时刻就撂挑子不干,重新跑回国外去。
而京都各家对吴晋死亡的种种猜测,同样也都落到了吴韵身上。
吴韵神色肃穆的抬棺,盯着所有人的目光和注视走在送葬的队伍中。
下棺的那一刻,吴韵的眼角才难得流出一滴泪,对不起,他真的忍不住……
杜嫣然用手帕轻轻遮住了吴韵的眼睛,轻轻凑到他耳边说了些安慰的话,吴韵抱着杜嫣然一言不发。
丧礼在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里结束了。
在吴晋去世之后,吴氏和吴韵所面临的一切问题,才真正暴露了吴晋生前最后一段时间做那些事情的原因。
“你知道二叔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去死吗?”杜嫣然问吴韵,她心里有一个猜测,但是不敢确认。
“很多原因,他非死不可。”吴韵语调平静,“他活着的时候做了太多的事情,他身上牵扯着太多的利益,哪怕退休,也不可能获得安宁。”死亡才是他获得安宁的方式。
杜嫣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吴韵。
“二叔的死,我也有责任。”吴韵双手捂着眼睛,“是我的责任。”
如果吴韵不那么早那么快的从吴晋手上接走这一切,吴晋或许不会这么快这么早的死去。吴晋的心中早就做好了一旦自己彻底把吴氏交给吴韵和吴莘,就必然去赴死的决定。
吴晋的死才是最好的结果,而且吴晋死的越玄乎越让人难以置信,才会增加吴韵对其他人的威慑力。
“他连自己的死都策划好了……”杜嫣然这个时候才对这位传奇的商人产生一种膜拜的感觉,如吴韵所说的,吴晋的死亡有很多的原因,他在死之前做了很多的准备。把自己生前的仇人都找了个遍,把可能拦在吴韵继承家业上的绊脚石暴力处决掉,在这个过程中不惜牵扯上林亦然跟陈奚言这群利益集团。
对吴晋来说,跟谁合作或者竞争从来不是最重要的,他需要的只是依靠这些合作跟竞争,能够让吴韵或者说吴家达到一种什么样的结果。所以吴晋把自己作为最终的反面角色,让吴韵和吴莘拿着吴家的资产去跟林亦然合作……这样等到吴韵真正继承了吴氏,而吴晋又离开了,大家在对吴氏落井下石的时候也要考虑一下吴氏此刻背靠的利益集团。
跟林亦然合作,获得利益是一部分,给吴氏寻找一个坚固可靠的盟友才是更重要的。跟吴韵和吴莘相比,林亦然所属的合作团体已经是很完善的京都年轻一辈商业俱乐部了。
吴晋把吴韵和吴莘送了进去,用自己做了钥匙的同时,还作为一种威慑。
吴先生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林亦然直到从吴晋丧礼上离开才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吴晋要跟陈奚言合作要他的命,才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在吴晋先生的棋盘上扮演者什么样的角色。
此刻林氏跟吴氏之间的合作已经通过这几次的事件紧密的结合在一起了,双方在感情上虽然说不上有多么牢靠的关系,但是在商业合作上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合作伙伴了。林亦然手下的兰陵花、LIN乃至ACTR都跟吴韵或者吴莘所领导的吴氏有着诸多合作关系……
想到这里,林亦然笑出了声,忍不住给陈奚言打了个电话。
“什么事?”陈奚言那边的声音懒洋洋的。
“我想问下这次ACTR的事情,是不是吴晋吩咐你干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吴晋去世的消息你在那个通讯不便的地方还没得到消息吗?”林亦然问。
“吴晋死了?”陈奚言的声音错愕。
“是的。”
“哦……”陈奚言想通了,改了口,“是的,的确是吴晋的计划。”
林亦然难得沉默了。
“原来吴晋先生一直以来打的是这样的算盘,我们低估他了。”陈奚言感慨。
“嗯……”林亦然附和了一声。
“你后面准备怎么办?现在你们跟吴家已经绑的很严实了吧。”
“嗯。”
“所以呢?”陈奚言在电话那头笑,“你是准备想法在以后摆脱吴韵跟吴氏,还是准备就这么得过且过下去?”
“先凑活着看看吧。”林亦然说道,“我跟吴韵有没有什么仇,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闹翻。”
“只有在你的眼中这些才不算是小事。”陈奚言说道。
“怎么?你的意思是要我现在飞到S国去找你寻仇吗?”毕竟硬要说起来,陈奚言才是第一个要他命的人,如果没有陈奚言,这一切或许本就不会发生。
“我可没这个意思。你不要随便来打扰我的生活……”
“白水晶同意跟你回国治疗了吗?”林亦然张口就戳他痛处。
陈奚言蹙起眉头,没有回答。
林亦然从对方的沉默里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勾起了嘴角。
回到家之后,正在安心养胎的米翠还有些好奇的问林亦然:“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林亦然想了想,“如果最大最棘手的对手送入棺材算是好事的话,那你说不是最大的好事吗?”
米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林亦然在衣柜前解领带,但是动作却慢慢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米翠一直观察着林亦然的状态,看到他表现得怪怪的,忍不住好奇。
“在想到底怎么样才是一个合格的老板。”林亦然收起领带对她说。
“嗯?”
“是像林钦那样闲云野鹤但是手上又牵扯着一切的线,是像费季晔那样把手上的生意托付给下一代继承人退休,或者是像吴晋一样用一种毅然决然的方式算计自己的生死。”
米翠觉得林亦然的语调十分的悲伤,看来这场葬礼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结局。”米翠说道。
“嗯。”
“每个人的结局都跟他生前选的路有关。”米翠走到林亦然的对面,伸手抚摸他的侧脸,“你得知道,不同人的结局跟他的行为处事方式、人生性格以及交往的人相关。”
“嗯。”
“没有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可以跟你确定一件事情。”米翠微微勾起唇角,“不管你的结局是什么样子的,那个结局里肯定会有我。”
无论林亦然选择的是像林钦一样钟爱自己的妻子一生,为了这个女人抛弃原则;或者是选择像费季晔一样,在失去爱人之后丧心病狂的放弃一切;再或者是选择像吴晋一样,把自己的爱意压抑克制的埋藏在记忆深处,终身不娶,最后死亡的时候抱着她喜欢的画……那个结局里必然会有他的米小姐,他这一生挚爱的人。
“我觉得,我现在应该担心的不应该是这些问题。”林亦然笑了出来,“我应该优先考虑你跟宝宝的未来,再去考虑我应该怎么送死。”
“所以,亲爱的林先生,下次可以不要在我们未出世的宝宝面前说生啊死啊这种问题了吗?”米翠瞪着眼睛,“怪不吉利的。”
“抱歉,抱歉。”他的语调中难得染上真正的歉意,“我不应该说这些的。”这些话题不光让林亦然感觉到丧气,也难免会影响到米翠作为母亲的心情,对大家都不好。
“那好的,宝宝说今晚上想吃糖醋鱼。”
“太油了吧……”
“林亦然!”
“我这就去做。”
当然不是每家的气氛都如同林亦然家这么欢乐的,陈知丰现在就面临着人生中最重大的抉择。他跟吴韵之间的交易已经被崔晓晓知道了……秋后算账的崔晓晓此刻已经要发狂了。
“所以,陈知丰!你就是因为这个垃圾理由选择不跟我结婚的!”崔晓晓把陈知丰的衣服一件一件从家里丢出去。
“冷静,你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下来,你不是不想结婚吗?谁逼着你了是嘛?!那就不结了啊!”崔晓晓一边扔东西一边骂。
本来吧,最开始就是你逼着人家结婚的啊!当然陈知丰哪怕再直男也不敢真的把这句话说出来,他只能在旁边苦求崔晓晓:“亲爱的,结婚还是要结的,你不要发脾气了……”
“我不发脾气,你在做梦吗?”好不容易等到事情告一段落可以好好跟陈知丰算总账的崔晓晓才不会管什么点到即止,她现在只想让这个男人后悔,“还要结婚?我根本看不出来您有这个意思啊!你心里在想什么?结婚是我跟我爸妈还有你姑姑逼你的对吧?”
陈知丰一边收自己的东西一边附和,附和到这句的时候留意到不对,“等等!我不是……”
“不是个蛋!陈知丰我看懂你了!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崔晓晓抹了把眼泪,“不想结婚就给我滚!”
“我没有不想,婚礼明天就举行好不好?”
“滚!”崔晓晓把大门一摔,“你那么喜欢婚礼延期不是吗?那就无限延期好了!”
“等等!你去哪里?”陈知丰追在她后面问。
“要你管!不准跟过来!你敢继续跟我现在就去跳河!”
陈知丰心想咱们家跟最近的河隔着差不多得有几公里,等你跑过去可能早就没力气跳了。但是现在不是跟崔晓晓嘴贫的时候,陈知丰拉着崔晓晓的手,再三哀求。
“放开!”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陈知丰得寸进尺把人抱进了怀里,然后手臂和脸上挨了好几道爪子,“嘶,轻点……”
也不是所有人的婚礼都这么纠结的……起码苏家的婚礼筹备称得上其乐融融。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跟你哥一起举办婚礼?”邵迟泽对苏弈这个婚礼计划表现出十万分不解。
“跟我哥同一天结婚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苏弈说道。
邵迟泽觉得自己的人生好难,他发现在自己老婆心中比他更重要的人太多太多了,朋友上就有一个米翠,亲人上还有一个苏卿诚,还有去世了的爸爸妈妈,邵迟泽最多最多就能排到第五……
但自己可是把这个女人时刻放在第一位的啊……无条件的宠溺。就拿婚礼的事情来说,被邵家另外两个哥哥知道自己弟弟要跟其他人一起举办婚礼,可不得气死。
“我……”邵迟泽很委屈。
“乖啊。”苏弈笑着,“而且我不喜欢太热闹,跟哥哥同一天举行婚礼,起码可以少应付一半的人,这么想是不是很划算?”
这么想的确还挺划算的,毕竟京都大家族举办婚礼最麻烦的反而不是婚礼本身,而是婚礼上需要应酬的各路人马,如果一场婚礼两对新人,双方对半分一下,轻松不少……
邵迟泽有点心动。
“苏弈,你看这个怎么样?”秋秋跟苏弈的关系还不错,在婚礼筹备上两个人又拉近了一段距离,现在颇有嫂子跟小姨子的氛围。
“好看。”苏弈说道,“谁挑的啊?”
“米翠。”订婚宴结束后不久,米翠就已经开始着手秋秋的婚纱筹备的事情了,现在眼看他们婚礼快要举行了,婚纱也是好不容易才定下来的。
“啊,早知道我也要她帮我订了……”苏弈的语气有些遗憾,“明明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啊。”
邵迟泽在背后比了个V的手势,他不会说为了不让米翠那个女人干涉他的婚事,他背地里做了不少小动作,从苏弈最开始同意结婚起就极力在苏弈面前淡化米翠的形象。
甚至还找了林亦然帮忙减少米翠跟苏弈的碰面。
“你老婆不是要养胎嘛,我们家亲爱的平时画画那么多,各种颜料之类的不适合跟孕妇接触……”邵迟泽在忽悠人方面瞎诌的功夫倒是一套一套的。
林亦然几句话就被他说服了。
当然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林亦然那么好说服的。
起码对于吴氏来说,吴晋的死,不少人还是打着查案旗号找上了吴韵的。
吴韵坐在往常吴晋坐的位子上,笑的一脸无辜和天真。
“叔叔真会讲话。”吴韵推了推自己面前的茶,“说了那么多,喝口茶吧。”
对方也觉得有点口干,结果茶杯喝了一口,入口就是一股火辣辣的痛感。
“疼吗?”吴韵轻轻挑眉,“如果我要想杀我二叔,还有用那么明目张胆的手法吗?直接下毒毒死不是更好吗?”吴韵招招手叫了在隔壁屋子的药剂师过来给这位叔叔服解毒剂。
对方满脸惊恐的看着吴韵。
“怎么这么看我,当初你给我下药的时候不也是这么干的吗?”吴韵嘴角的笑容就没垮下去过,看久了反而有点渗人,“你看,我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吧。”
对方屁滚尿流的离开了。
杜嫣然从厨房走了出来,吩咐人把桌子上的东西扯下去,坐到了吴韵身边,“你至于这么吓唬人嘛?”
杜嫣然指的是那杯加了辣椒精的茶。
“得找点由头吓唬吓唬他们,下次才不敢这么兴风作浪。”吴韵枕在杜嫣然腿上,“以后这种事情只会更多……”
“嗯。”
“杜嫣然你怕吗?”
“怕?我怕什么?我现在父母双亡,整个世界能够依靠的人就只剩下你一个了。”杜嫣然伸手梳理着他的头发,“如果我不陪着你的话,你要我怎么办?你要你自己怎么办?”
吴韵轻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
“你把杜泽榭的骨灰送回南府了……”吴韵说。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杜嫣然戳戳他的额头。
“嗯……”
“二叔死之前做的事情可真是够绝的。”杜嫣然皱着眉笑出来,他这一手及送走了自己,也送走了杜泽榭,既让吴韵彻底继承了吴家,也让杜嫣然这辈子永远跟吴韵绑在了一起……
她现在仍然不能确定吴晋杀杜泽榭到底是因为苏熙,还是为了吴家……
“明天我就要去处理最棘手的问题了。”吴韵说道。
“章承胤吗?”杜嫣然问道。
“嗯。”章承胤是吴晋留给吴韵的最后的礼物……
吴韵上位后的头号祭品。 林深两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