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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王妃哭的肝肠寸断,“不行,我要去找王爷,他是咱们北凉的战神,无人能匹敌的……”
说完她竟要去皇宫找北凉王去。
连朔一下子将她拉住,跪在地上,恳求道,“兰姨,还是带着那些残兵快逃罢,要是咱们都死在了这里,你让桁儿怎么办?以后咱们的北凉的江山,要落到他的身上了。”
北凉王妃终究不是寻常的妇人,只得收起眼泪,只想着以大局为重,这才拉过一匹马赶紧爬了上去。
连枝儿还傻傻的站在原地,忘记了悲伤,忘记了哭,好似一根木桩一样。
连朔赶紧上了马,然后将她拦腰提起,放在马背上,然后用自己的魁梧的身子护住她。
他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个带着北凉图腾的号角,一边“呜呜”的吹着,一边举着手里血淋淋的刀,厉声喊道,“北凉的将士们听令,即刻去北城门,咱们冲出去,手里所有的东西都放下。”
北凉府邸的满院子金银成堆成山,如何能舍得,还是有人疯了似得往自己的怀里塞着金叶子。
竟都是舍命不舍财。
连朔眼睛通红,拿着砍刀便将身旁一个装着金银的士兵脑袋砍了下来,然后将血淋淋的头往金银堆里一扔,刹那间所有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违令者,杀无赦。”连朔的喊声惊天动地。
很快那些将士这罗列成队伍,或骑上找来的骏马,只奔着北边的城门而攻去。
遥遥的,竟看见皇宫中有银甲侍卫提戟奔驰而来,想必北凉王带去宫中的那些人已经全军覆没了。
连枝儿骑在马上,即便自己的兄长的手从她的肋下穿过,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她却依旧被绝望给吞没。
北凉的那些将士们在京城的街上狂奔着,连朔却一边疾驰,一边吹着号角声。旋即四周跑来无数丢盔弃甲的将士,想必那些去各处搬运金银的士兵们皆遭了暗算和埋伏了。
当所有人都冲到北门的时候,昔日的十万铁骑竟不过剩了两万左右,而北边的城门却打开着,似乎也中原人也不敢将他们留在城中诛杀。
直到了北城门处,那些将士们已经护送着北凉王妃先冲出去了。连枝儿和自己的兄长共乘一骑,那马又受了伤,两个人几乎走到了最后面。
北城门处,厚重的城墙很高,几乎要遮天蔽日一般,明明是盛夏,那阴冷的风顺着甬道吹来,几乎所有人都是从死地里爬出来的,只感受到阴森森的寒气。
几乎战无不胜的北凉铁骑,终究在这以这样狼狈屈辱的方式逃离京城。
连朔从马上跳了下来,而他的几个亲信也勒紧了缰绳,伴随着马儿的嘶鸣声,几个人停了下来。
“妹妹,回北凉罢,以后没有了父亲和兄长,你亦要无忧无虑的活着。”明明说着诀别的话。他的声音依旧透着刚毅。
“哥哥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连枝儿的手紧紧的攥着缰绳,连指尖都在颤抖着,“我已经没有父王了,难道哥哥也不要我了吗?咱们一起回北凉,好不好?”
连朔不忍再说温情的话,“这些中原忘恩负义之徒不会放哥哥平安的离开这里的,而且只有哥哥留在这里,才能守着城门,为你们的离开拖住时间。”
连枝儿心似乎都碎了,却见兄长那浑厚的手拍在了那马的屁股上,那受惊的马如利剑一样疾驰而去。
而与连朔一起留下的还有十三铁骑,皆是抱着赴死的决心,要替那些逃离之人争取时间,否则北凉之人皆要全军覆没走在异国他乡。
这马儿一阵疾驰,连枝儿整个人扑到了马背上,,却只觉胸口处有什么个东西硌了一下,她这才想起来,那是那块玉佩,施染要在那菩提树下等她的。
她勒紧缰绳,疾奔的马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但她雪白的手心已经被累的密密麻麻的全是伤口。
连枝儿抬起头,遥遥的看见了那高出城墙的树杈子,她知道巳时很快就到了,而他说要跟她一起回北凉的,她怎能失约?!
她瞧着远处的北凉的军马已经越来越远了,却还是咬了咬牙,勒马折返而去。
等她折回去的时候,却见自己的兄长连朔与北凉的十三个勇士早已横刀立马挡在城门处,偶尔有零落的追兵,皆被斩杀,青砖的缝隙被鲜红的血给填满了。
听到身后的马蹄声。连朔猛地回过头来,见是连枝儿,顿时怒吼道,“还不快走?你回来干什么?”
连枝儿身上的马受了伤,又疾驰这样的久,早已支撑不住,发出最后的一声嘶鸣之后,竟猛地倒了下去。
她尚在马上来不及跳下,那腿却被马给砸住了,半晌也爬不出来。
连朔嘶吼着将对面侍卫的脑袋砍了下来,这才匆忙过来,一把将她从马肚子底下薅了出来。然后用力的掐着她的肩膀,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你回来做什么?还不快走?”
看着满身是血的连朔,她含在眼眶里的被不断的滚落着,“施染……他还在等我一起回北凉,我不能丢下他。”
连朔也知晓了她与施染之约,在这万分焦急,事关生死的时候,他依旧知道,今日一别,便是生死难再见了,即便她来日回到了北凉,亦是寂寥孤苦一生了。
“好,哥哥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他死死的咬着牙,却见又不知从哪条巷子里钻出来一些追兵,便拎着手里的砍刀而杀去了,然后扭头冲着连枝儿喊道,“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
连枝儿转身便忙那几乎连天的菩提树下跑去。
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她便已经跑到了。却见那高大的树下竟是空荡荡的,只有几片飘落的树叶,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他还是失约了,连枝儿不由得将怀里的那块玉掏了出来,死死的攥在了手里,一滴滴滚烫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滑落,滚向那满是污秽的脸颊上。
而就在这时,却见遥遥的传来一阵的马蹄声,却见远处行来几百铁骑,为首之人提着长剑,身穿银色铠甲,威风凛凛的往北城门处赶。
竟是阮禄从这里经过。
她想要躲藏,但已经来不及了,而她却穿着北凉的衣衫,想要不引人注目都难。
她转身便跑,然而还没有跑几步,却听身后传来“呜呜”的风声,还未来得及回头,一个绳索却死死的套出了她的脖颈。
连枝儿惶恐的转过头去,却见阮禄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而套住她脖颈绳索的另一头却被他攥在手里,“本世子说过的,你跑不出我的手掌的。”
“放开我,让我走。”连枝儿浑身都在颤栗着。阮禄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他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但很快阮禄和众人便驱马往城门处走,她如同牲畜一般被拖着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却不小心摔倒了,因为身上穿的很厚,并没有受伤,但被马儿拖着,却掀起了漫天的尘土,呛在喉咙里,如同死了一般的难受。
她终于被拖到了北城门,却一眼看见了自己的兄长,而其他十三个人已经战死了,而周围更多的却是却是堆积如山的尸体,血流成河。
而连朔手里提着刀,身上已经被鲜血染透了,除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珠,其他的全是鲜红。
“来,谁还来?!”远远的围一群士兵,手里举着刀剑,却再无一个人再敢上前。
连枝儿拼命的挣扎着,用手撕扯着套在自己脖颈上的绳索,用牙咬着,即便牙齿上全是血,却还是无济于事。
此时已经越来越所的人赶了过来,遥遥的拉动手里的弓箭,只等着阮禄一声令下,这个北凉第一勇士,将会万箭穿心而死。
“不要。”连枝儿也不挣扎了,一下子跑到阮禄的马前,跪在地上,一下下的磕着头,直到额头上全是血,“以前都是我得罪了你,与我哥哥无关,你放我们走罢,我们这一生再也不来中原一步了。”
阮禄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寒的透彻,“你现在还不明白吗?是你们一生也不能回到北凉去了!”
他说完便摆了摆手,后面的士兵将手里的弓慢慢的放下。
“既是北凉第一勇士,那便瞧一瞧他究竟能杀多少人,才能倒下。”阮禄冷笑着,然后大喝一声,“谁将连朔的脑袋砍下来。赏金千两,加俸三年。”
那些怯懦的不敢上前的人听了这话,皆咬着牙冲了上去。
连朔大叫一声,然后一刀一刀的砍去,直到连杀二十人,他再也无法站起来,只跌了下去,即便再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了。
即便现在走过去的是一个孩提,也能了结他的性命。
连枝儿哭的喉咙都沙哑了,他的哥哥酒量如沧海,力能拔山,气盖世,便是一百斤的刀在他的面前如同一羽。他是北凉的战神,从未输过任何的人。
如今他撑得够久了,足可以让北凉的人平安的离开这里了。
连枝儿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连朔那里跑去,而阮禄却放开了手里的绳子,好似应允了她去跟连朔诀别,但眼中带着玩味的冷漠,却足以说明他不过是在欣赏着这场惨绝人寰的大戏。
连枝儿连滚带爬的到了连朔的跟前,却见自己的兄长还睁着眼睛,见到了她,这个身高八尺的身材魁梧的男人,却还是眼眶里有了眼泪。
他挣扎着半坐起来,往四周打量了一番,果然没有施染的身影,便用嘶哑的声音慢慢的道,“早该料到那个男人不会赴约的,他们中原的人都不过是些忘恩负义之徒。”
见他一边说话,一边大口大口的吐着血,连枝儿哭道,“别说了,哥哥。”
连朔想用自己的手去擦拭她脸上滚滚的泪珠,却见自己手上尽是发黑的血,却终究慢慢的收了回来,“枝儿,别怕,哥哥只能替你做最后一件事了,别怕……。”
明明是在安慰着他,可他的手却在不断的颤抖着。
连枝儿正欲要问,却见连朔将她脖颈上的绳套一把扯下,然后他的手死死的掐住她纤细的喉咙。
窒息的感觉席卷而来,她却并没有挣扎,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的兄长,却见连朔的眼角分明有一滴泪滑落,但很快便融入了黑血中,再也没有半点的痕迹。
她明白自己的兄长要做什么。今日她也活不成了,与其被那些中原人作贱死了,反倒不如今日死在自己的哥哥手里。
她是北凉最高贵的郡主,北凉王的掌上明珠,她此时死了,却是为北凉留下了最后的体统和颜面。
连朔的手筋暴突,手指也越发的用力起来,此时的连枝儿已经闭上了眼睛,很快便要离魂归阴司地府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支利箭从连枝儿的脑后射来,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垂而过,然后直直的插入了连朔的喉咙里。
就在最后一刻,连枝儿感觉哥哥的手放开了,空气再次灌进来,她一边咳嗽着,一边睁开了眸子。
而当她看见兄长脖颈上的箭的时候,忙晃动着他的肩膀,却还是没有半点的动静,最后还是跌入了遍地的死尸中。
连枝儿转过头去,却见阮禄手里的弓尚未来得及收回来,刚才那一箭竟是他射的。
她脑中“嗡嗡”的响,眼中金星乱蹦,她随便抓起身边的一把剑,然后冲着阮禄便杀了过去。
是他杀了自己的哥哥,她要他给哥哥陪葬,她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此时阮禄已经从骏马上下来了,将手里的弓箭扔给了身边的侍卫,见她杀了过来,只不紧不慢的将自己怀里的佩剑拔出,只轻轻一挑,她手里的剑便从手里脱落,虎口处却早已震的麻木了。
她却依旧咬牙跑过去将那剑给捡起来,然后冲到他的面前去,一番几次,都是被他漫不经心的挑开。
他不过在戏耍她而已,在他的面前,她如同一个婴儿而已,便是再费尽全力,也伤及不了他半分。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不过是蚍蜉撼树而已,绝望之下,她将刀横在自己的脖颈上,或许还能在黄泉路上追上自己的阿爹和兄长。
终于阮禄渐渐的失去了耐心,只一把挑出她手里的剑,然后拽过她来,另一只手往她的脖颈去一削,她便彻彻底底的昏死过去了。
而此时集结的士兵也越来越多,北凉的城门几乎要堵上了。已有将军上前来,跪地回禀道,“世子殿下,可要追?”
阮禄的目光里带着冰冷,只遥遥的瞧着远处连朔的尸体,勾了勾唇角,“不必了,北凉再也不是咱们的威胁了,何必杀戮殆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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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枝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她又回到了离开北凉的那天。
那天父王派遣自己的亲信来北凉接她,说他的父亲诛杀了作乱的藩王,已经是人人称赞的英雄人物了,只说让她也去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
连枝儿向来是哪里热闹便往哪里凑,只匆匆忙忙的收拾了自己的一些东西便要走。
她没有什么,不过是些小孩子戏耍玩的东西而已,还有喜欢吃的奶糕子,竟一个褡裢包袱便好了。
然后又吩咐侍婢们照顾她捡来的雪兔,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花草鱼虫,啰啰嗦嗦的交代了都有半个时辰。
北凉王妃亲自送她上了马,她的弟弟连桁依依不舍的冲她伸着手,非要闹着跟姐姐一起走,见众人不许只管“哇哇”的啼哭着。
北凉王妃依旧不放心,这是连枝儿第一次出了北凉。
连枝儿说,她很快便回来的,便是京城再繁华,北凉依旧是她的家。
她这才知道,原来去京城竟是这般的路远山高,路上她见过了很多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直到来到了繁华的京城。
只是如此繁华的京城,却成了人间的炼狱。
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北凉去,哪怕死了,尸骨也要葬在北凉去。
连枝儿醒来的时候。脸上的泪痕如同蜘蛛丝一样的遍布。
当她睁开眸子,看见的却是蝉翼纱的帷幔,屋内焚着极清淡的香,一时间她竟不知身在何处,只是身上衣衫上的血迹,清清楚楚的让她明白,那场杀戮不是她的一场噩梦,她已经没有了父亲,没有了哥哥。
她想挣扎着起来,却发觉自己的手脚皆被束缚着,半点也动弹不得了。
连枝儿惶恐的往四周去瞧,却见屋内搁置的东西皆是罕见之物,想必这间屋子的主子自是身份不凡的人,而隐隐的她瞧见了屋内桌上的笔墨纸砚,不由得心底一喜,难道这是施染的屋子,他救下了她不成?
而就在这时,却听房门被人“吱呀”的一声推开了,似乎有人进来了。
她一边挣扎着抬头瞧,一边已经不由自主的唤了出来,“施染……”
然而在这时,她却已经对上了进来人的双眼,在他听见她呼唤出来的名字时,眼中的厉色更甚。
连枝儿的心猛地一下凉透了,却见来人换下了那身铠甲,却是一身玄色的衣衫,唇角勾起却是一阵冷笑,却愈发显得棱角分明,满身的戾气逼人。
竟是她恨之入骨的阮禄。
“很失望?”
一滴滴的泪顺着她的眼眶落了下来,她像是一只被困住的小兽,嘶吼着,“快放开我。”
阮禄却慢慢的踱步走了过来,坐到她的旁边,冰冷的手指慢慢的扼住她的下巴,然后俯身在她的耳边道,“你知道吗,你绝望的样子本世子很喜欢。”
他滚烫的呼吸拂在她的耳畔,然后慢慢的吻上她的耳垂。
连枝儿拼命的往后退了,直到离着他有一寸的距离,一抬眼却看见了他阴森的目光,只觉浑身都在发颤,“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我心里只有施染,你别痴心妄想了。”
她的话尚未说完,一个耳光“啪”的一声甩在了她的脸颊上,惨白如纸的脸颊上顿时一片的嫣红,而她的唇角也隐隐有一丝的血迹。
“贱人。”他声音极其阴寒,“本世子不要你那廉价的情爱。只要你这个人便足够本世子解闷玩乐的了!”
连枝儿还从惶恐中回过神来,却见他的手已经蛮横的扯住她的脖颈,伴随着窒息的感觉,裂帛声传来,她身上的衣扣“噼噼啪啪”的落在地上了几颗,露出胸口雪砌般的肌肤来。
她羞愤至极,薄唇也退了血色,因为双手被捆绑着,她半点也动弹不得,只如同砧板上的肉而已。
“我的阿爹个哥哥会杀了你的,将你大卸八块……”她嘶吼着,似乎已经忘记了那些痛苦的记忆了。
阮禄听到这话,慢慢的坐起来,声音阴寒,“好,那我便带你去见见你的亲人。”
连枝儿被他拖拽出了屋子。她这才发现自己在一处偏僻的院落里,虽也是京中,但十分的安静。
她的胳膊似要被他扯断了一般,她死命的挣扎着,甚至用牙齿撕扯着他的绣袍,却还是无济于事,他的力气太大,在他的面前,她不过如孩童一般。
她被他蛮横的扯上马车,脑袋磕在车壁上,揪心的疼痛传到四肢百骸,半晌竟爬不起来,只像是柳絮一样浮荡在马车上。
不知走了多久,她又被阮禄从马车上扯了下来,待抬眼去看时,却正是她最熟悉的。北凉王府。
却见那牌匾已经被人砸烂了,而有人正将一箱箱的珍宝抬上马车,直奔着宫中而去。
而此时她却看见了自己做梦都想要见到的人,却见施染从府内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头戴乌纱帽的文官,那人手里抱着厚厚的一摞单子,想必施染是奉命来清点北凉王府的财物的。
却见施染眉目间却依旧是冰雪孤洁,夺去世间的风华。
“施染,救我……”连枝儿唤着他,这是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施染的目光慢慢的落在了她的身上,而漆黑的瞳仁中依旧是那样的淡漠和薄凉,好似只瞧她一眼,便玷污了他一般。
她不由得想到了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亦是如此的清高自诩,目无下尘,便是生的再好,亦是冷心的人。
“施染,救救我,阮禄是个疯子,他会杀了我的。”她哭喊着,什么脸面也不顾了,几乎跌倒尘埃之中,“你带我走,好不好?”
阮禄停下了脚步,直勾勾的看着施染,声音低沉,“这北凉的郡主对施大人却是一往情深,若是您想要的话,这就将他给您,如何?以后她在你身边为妻为妾,或是为奴为婢,便与任何人都无干系了!”
连枝儿只听了这话只觉得万般的欢喜,只以为自己捡了一条命。
“不必。”施染的声音很淡,说完便转身就走,没有半点的留恋。
“为什么?为什么?”她真的很想知道,他明明说过要娶她的,甚至那天晚上已有夫妻之实,他曾写信给她,要放弃一切荣华,只愿跟她一起回北凉的。
阮禄笑着掐着她的喉咙,“看啊,人家不要你,今日只得死在我手里了。啧啧啧……真是可怜。”
他说完便拖拽着她往院内走,他走的跟快,她跟不上他的步伐,又因为手上还被捆着,一下子摔在地上,而他却根本不理会,只拖着她往前走,任由她的膝盖被石子刮的鲜血淋淋。
守在门外的侍卫见了连枝儿,将怪异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口处,她这才发觉适才被她撕扯坏了的领口敞开着,隐隐的瞧见雪色的肌肤。
一股羞耻席卷而来,如今的她在众人眼中不过是牲畜一般,任由人踩踏,又何谈那卑微的自尊呢?
“世子殿下,您这是……”
阮禄的目光略在他们身上,“一会子屋里发生什么,你们也不必进去。”
那些士兵露出了然的神色,忙赔笑道,“是,属下们都记下了。”
直到进到正屋内,阮禄却撒开了她的手。声音依旧寒彻,“快看看你心心念念的父亲和兄长,看能不能救你。”
连枝儿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抬眼望去,却见屋内正中有两个棺椁。
她走过去,却见那棺的盖子未盖,里面躺着她的父亲和兄长,而他的父亲胸口处却插着一把断箭,定是父亲在宫中被算计了,想她父亲名震天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父王,哥哥……”她跪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只恨不得即刻去死。
绝望之下,她便要往棺椁上撞。
然而阮禄却一把扯住了她,然后猛地往后一扯,她便狠狠的摔在地上。她顿时只觉四肢百骸都断裂了一般,半晌竟不能再爬起来了。
而他却上来一把扯碎她的衣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慢慢的将手放在自己的腰带上。
她自然明白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她从地上爬起来,身上冷的直哆嗦。
连枝儿不断的磕着头,不一会便已经是头破血流,“别在这里,我父亲和兄长还在这里,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阮禄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晚了。”
当他覆上来的时候,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眼前漆黑一片,或许此生她一生也没有光泽了。
不知过了多久,连枝儿慢慢的睁开了眸子,却见他已经穿好了衣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依旧是令人战栗的笑容。
他将她零碎的衣衫捡起来,扔在了她的身上。
偏巧在这时,施染给她的那封信和玉佩掉了出来,原本如木偶般麻木的她,好似挨了一针一样,抓起那玉佩和信封死死的护在怀里,好似是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东西。
他的目光越发的冷,然后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扔在了她的面前,声音依旧残忍可怖,“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连枝儿眼前一片的朦胧,她拔出锋利的匕首,抬眼看了一眼父王和兄长的棺椁,将刀刃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而这时,阮禄的声音再次传来,“等你死后,我会将你的尸体拿去喂狗,令尊曾在朝堂上放言说人肉的酸的,你的肉只怕连狗也不会吃罢。”
连枝儿抬起头来,眼中却是无尽的恨意,“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的对我?”
“这世上无论我想要什么,都会轻而易举的得到,而你却偏生的不愿嫁给我,倒让我费了心。如今得到了,反倒没有意趣了。”他笑着,眼中却是冰冷的一片,“真是可惜,你这一死,便再也回不得北凉了。”
连枝儿却慢慢的放开了手里的刀,她抬眼看着屋内的两句棺椁,“不,终有一日我一定要带着父兄的尸骨回到北凉去。”
“看来是怕死了。”他嗤笑着,然后用带着讥讽的声音道,“本世子看你还有些意思,不如你留在本世子身边,若是本世子高兴了,便会赏你一口饭吃,如何?”
连枝儿的手指紧紧的攥着罢信封和玉佩,声音坚定,“不。”
“果然不识抬举。”阮禄恶狠狠的道,“放心,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北凉的郡主还在京城中的,以后你便要活在烂泥中,看看你能不能活到回到北凉的那天。”
…………
北凉王父子殒命的事情很快便已经传遍了天下。
众人这才知道,北凉王带兵进宫,欲要行刺太后,被当场诛杀。
而北凉的十万铁骑到处抢掠,已杀了八万,剩下逃走了。皇帝仁慈,已经赦免了北凉的叛军,只说北凉王父子已经伏诛了,不会在追究北凉人了。
但北凉人亦是有骨血的,如今北凉的两位战神皆被杀戮,只留下一个五六岁的幼子,但却彻彻底底的跟中原断了往来,边境之地更是屯兵两万,便是连贸易也断了。
北凉几年之内再不成气候了,但瞧着那架势竟似要卷土重来一般,这让中原的人越发的担忧。
满身血性的北凉人总会替他们的两位战神,还有尸骨无存的郡主复仇。 脂正浓,粉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