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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乞丐怎么办?是把她赶走还是留下来……
刘桂嫂眼神一晃,握着菜篮子的手指紧了紧,她暂理不出头绪出来,只能先稳住了心速度,回家再考虑其他吧。
小小的玉和一直搂着自己的肩膀缩在大门口边上,她不敢进屋也不敢四处走动,她便只能躲在门口处,等着天再亮些或者是刘桂嫂回来。
她摸了摸袖子里一直藏着的红布,给自己增了点信心,虽然红布白日里作用不大,但红布是她精神的来源和支柱!
好在没用多久,她便听见了门外传来动静,她神色一喜,肯定是刘桂嫂回来了。
玉和起身站在门后,刚推门进来的刘桂嫂看见微亮的在院子里忽然站着一个素衣小女孩,吓得失色差点跌坐在地上。
刘桂嫂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玉和,她蹙眉疑道:“你怎么杵在门口?”
玉和上前想扶下刘桂嫂,刘桂嫂轻闪开玉和的搀扶,自己摸了摸菜篮子里的菜,又道:“可吓死我了。”
玉和怯生生的,也知道自己吓到刘桂嫂了,“对不起,刘姨。”
刘桂嫂拍拍胸口,见这小乞丐也听话,便挥手算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站在这里干嘛呢。”
玉和睁着眼,张口就想说“这屋子里有脏东西”,可是话到了嘴边,她连忙停止,她怕刘桂嫂说她撒谎、嘴巴不干净,连忙止住这想,换了话讨好道:“你每日早起出门买菜很累很辛苦,我想在这里等你回来。”
刘桂嫂被玉和童言感动的一塌糊涂,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么会说话。
“傻孩子,你可以多睡睡呀。”刘桂嫂道,“我家里也没什么人,不用拘着。”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玉和还是接着说了几句好话,把刘桂嫂哄的不安的心也踏实了几分。
吃完了早饭,刘桂嫂便熬了药带去给小宝房里。
玉和默默跟着,远远地就闻到小宝房门口一股腥臭味,她偷偷去看刘桂嫂的表情,刘桂嫂只面色不变的端着药继续往前。
此时天色已大亮,可小宝这一块的房前因为榕树垂掉遮挡住了光线,只有树叶剪碎了的阴郁光斑。
而那股腥臭味,明明越是靠近越是浓郁,可转眼到小宝房门前时,腥臭味奇异的又消散了。
“小宝?”刘桂嫂轻轻在门口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谨慎。
“……”里面没动静。
“小宝,是不是还没睡醒?”刘桂嫂音量提高了点。
屋子里过了许久,终于在一片压抑中沉沉闷闷说话了,声音形容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如果真要形容,那给玉和的感觉就像是深秋里的残叶,干枯、落败。
“娘,我很累让我睡一会。”小宝道。
刘桂嫂听见小宝的声音,眼圈都红了,她看着门里面,只是里头的一切都被眼前的木门给遮挡住了,她伸手触摸到冰冷的木门上,想要推开门进去,却发现门在里面被上锁了。
“小宝,你没事吧?”刘桂嫂急忙道。
小宝在屋子里艰难的喘息了几声。
玉和觉得古怪,想凑上去看,可又不敢去看,就怕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困!”小宝声音急促了点。
刘桂嫂这下不敢不听了,她端着药自顾自的说道:“那小宝你先睡吧,娘等会再端药来喂你。”
小宝粗砺的声息渐了下去,玉和对小宝的诡异行径充满了怀疑,她不得不去联想起,半夜里那绕在她床头久久不散的阴测测鬼物,她无意识的脚尖在泥土里蹭了又蹭,已经快半截鞋子的深度,可丝毫没有缓解掉她紧紊乱的思绪。
与玉和完全不同的,刘桂嫂心里则是大部分的放松,她家小宝只是病了,可没有被那什么野鬼吃了,刚才还出声和自己说话呢!
刘桂嫂多少有些窃喜,好在小宝生病了啊,不然肯定也会被那野鬼抓住吃了,这是刘桂嫂第二次庆幸了,她家相公走得早,只留下了这一根独苗,她就是舍了自己的命,也不能让小宝有事。
站了一会儿,刘桂嫂这才准备离开,离开之前忍不住细声叮咛了句:“小宝别嫌娘唠叨,你好好呆在房间里养病,今天可别随便乱走,知道吗?”
屋子里小宝哼哧了一声,刘桂嫂当他听见了自己的嘱咐这才走远。
玉和没听见刘桂嫂在门口叽叽咕咕的说话声,只见刘桂嫂要走了,立刻拔腿跟上去,总算是要走了,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
走远了,玉和才缓缓回头,如果小宝真是鬼物的话,她要不要告诉刘桂嫂,让她小心点?
她的目光幽幽放远,身后的房屋和榕树在她的视野里融成一团阴暗的绿,绿的漫天肆意,绿的要将她给吸入进去。
玉和瑟缩了下肩,刚想张口。
刘桂嫂默默蹲下身拍了拍玉和的肩,她目光柔和的望着玉和,口里语重心长的说道:“玉和,我带你回家原本也是盼着你和小宝能有个伴,现在小宝病重,你可要好好保护他!”
玉和瞪大眼睛看着刘桂嫂,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并非她不知恩图报,而是她从刘桂嫂的眼睛里看见了别的东西,这让她不敢轻易应声,况且她心底猜测小宝是鬼物,害怕回避都还来不及,刘桂嫂竟出声让自己去照顾小宝?
见玉和犹豫不决,刘桂嫂握住了玉和的小小的肩膀,微微用了点力。
玉和蹙眉,瘦得没点肉的她,骨头被硌得生疼,“刘姨,其实……”
“什么?”刘桂嫂也知道捏痛玉和了,赶紧松开了手,“对不起,我只是担心小宝,毕竟他生病了。”
玉和垂眸,避开了刘桂嫂的眼神。
“没事,你不愿意就算了。”刘桂嫂笑了笑,收回手,“你现在这么小,哪能谈得上照顾小宝,而且我家小宝病了,你没生病万一传染给你了,怎么办?”
这理解的话里不无几分隐含讽刺,饶是玉和再机灵,也仍旧年纪尚笑,没读懂她喜欢的刘桂嫂对她话里存了不忿之意。她弯了弯眼角感激般的去握刘桂嫂的手。
刘桂嫂只轻挨了下玉和的掌心就松开了,她牵着嘴角,淡着笑容道:“我先去后院子里摘点菜,这么折腾,一会儿又是中午了。”
“我跟着你去。”玉和道。
“不用了,你回屋睡会,起这么早也该休息下。”刘桂嫂推开玉和。
玉和收回脸上的笑容,也并不好受,她原打算向刘桂嫂提及小宝可能是鬼物之事,可看刘桂嫂这态度,明显不会接受她的话,到时候刘桂嫂不相信、当她胡言乱语倒算了,指不定认为她是故意不想照顾小宝,所以寻了个理由来污蔑小宝。
小小的玉和,其实也是左右为难,她很胆小,更是害怕这些一直跟着她的鬼物,可现在,她也怕鬼物会伤害刘桂嫂。
此时的刘桂嫂并没有顾忌到玉和内心的纠结。
她对玉和不照顾自己儿子还是有几分怨言的,她素来与人结善,从不与人多争口舌,不是因为她本质如此,而是她比任何人都聪明和看得远,不过是些蝇头小利,让出去就让出去了,反正自己一个带着儿子的寡妇,也争不过别人。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但凡牵扯上大利益,刘桂嫂这人,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而,最大的利益,只有她的儿子。
刘桂嫂从后院子里扯了些菜回去,她平时种些菜出去卖,以前她相公是大夫,死后也留了不少积蓄给他们,让刘桂嫂余下的生活虽不会大鱼大肉天天有,但也不会穷的连口饭吃不上,这生活起码还过得去。
灶房不大,只有大门和一扇通风的小窗,光线随着进门的风透下来,过及之处非但感觉不出明亮,只有深深的阴暗,刘桂嫂站在屋门口,不禁心里敲起了锣鼓,怎么感觉阴深深的?难不成家里藏着的那只野鬼,就躲在灶房里?
刘桂嫂脚发抖,有些后悔没让玉和跟来,现在独自一人,难免不会东想西想,至少两个人在一块儿,她也不会瞎想。
因着心里瘆得慌,刘桂嫂看什么都觉得带着阴沉,灶台没燃火,黑洞洞的里面,仿佛真藏有一双放着精光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刘桂嫂把菜放在了灶房门口,深呼吸了几下,转身又去了儿子房间方向,里面有着沉沉呼吸声,刘桂嫂在门口听了一阵,心里的惧意也散了许多,她可不能慌,她要是乱了,小宝就没人管了!
外人靠不住,就连捡回来的这个小乞丐都是个没心肝的,枉自己还盼着她好点,以后看顾着自己小宝!
刘桂嫂想着,冷冷笑了下,为了小宝她豁出去了。
刘桂嫂又走了,但并不是回灶房,而是急忙出了门。
玉和竖着耳朵,细细听着大门一开一合的声音,约莫猜到刘桂嫂又出门了,她不敢动,一直在床上假睡着,直到听见刘桂嫂走远的脚步,立刻把红布披在身上躲在了床底下。 仙君,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