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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锁鞭不惧两人高度警戒,只是一味讲究速战速决,它围成一圈将两人的去路给拦截、包围住,再预备下一步动作。
与此同时,在他们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了廉清与重耳的对话声。
廉清的声音低沉如同打开封泥的酒坛,即使隔着层层水流也丝毫阻挡不了那股沉冽的气息。
熟悉的嗓音让玉和神色一震,金色的锁鞭感受到玉和情绪的亢奋,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动作快如闪电,在一眨眼的时间内就照着小树苗捆玉和的姿态,把两人给牢牢捆在了一起。
玉和身子勒得紧紧的,她仰起头扯着嗓子朝着水面上呼喊:“廉清,我们在下面!”
小树苗伸出一根树枝,企图从缝隙里钻过锁鞭,往水面上晃。
不过被金色的锁鞭末端狠狠打了下来,等池水上方出现水纹晃动时,金色的锁鞭,已经快一步的把玉和与小树苗给拖走了。
池水地下,幽黑漫长,睁开眼也只是更深的幽黑。
细细的流水随着玉和身形向下,带动着她披散的发和飞卷的裙角,随水而摆,依稀在黑暗中落下优美的弧度,小树苗静静看着有些失神,只是一瞬,金色的锁鞭就把两人带到了一处空旷的平地上。
这里四处都带着微微的荧蓝,与头顶上那墨绿深沉到近乎黑的水色,形成两道截然不同的景象。金色的锁鞭松开他们,又变回了原来金色的暗纹。
玉和快速扫了一圈,还是不明白金色暗纹的意图,她对着金色暗纹道:“你到底想让我们来做什么?”
金色暗纹晃了晃,再次引路把他们到往深处,荧蓝色的深处像是一团洞穴,又像是一条甬道。
玉和略思索片刻,抬脚欲跟上,这金色暗纹并不打算伤害他们,相反似乎急切有什么想要告诉她,或许她不应该太过害怕。
小树苗在一旁变回了人形,他伸出小手拉着玉和,仰头小大人般的口吻说道:“玉和,你在我后面跟着。”
小小的脸上,竟然有几分男子气概。
玉和撇撇嘴,揩油的捏了一把他的脸,“啧啧”两声:“这轮不到你。”
然后不管不顾小树苗的阻拦,像拖拖油瓶一样,把他撵在自己身后跟着走了。
金色暗纹在前头走一会儿就停下,像是在确定玉和跟上了没,免得她等会而又跑了。
走了一会儿,过了长长的通道,在通道的另一头出现了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这镜子,镜面通透,椭圆形状的外框勾了这繁复的葡萄、寿桃暗纹,看着和普通镜子倒无两样。
玉和这会儿脑子活络不少,根本想都没想就猜出这面镜子应该就是“回望镜”,她面上藏不住喜色的上前走了三四步,伸手一抬,打算先取它下来。
一旁的金色暗纹,忽然一闪动,拦在玉和手前。
玉和不解的抬眉。
金色暗纹上下浮动,间或有着水波摇曳,小树苗站在身后:“玉和,怎么了?”
玉和郑重地看着眼前,没有回头,只是淡声道:“你别过来,小树苗!”
小树苗道:“玉和它到底对你做什么了?”
玉和沉静呆站在水中,墨色的发飘扬着,挡住了小树苗慌乱的神色,也将玉和所有的情绪收敛其中。
玉和眼前的荧蓝在褪色,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场景在她瞳色里显现。
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这里是哪里?玉和想了想,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这座小镇的名字。
渐渐地,场景里低矮的土墙、墨色的砖瓦和来往不绝的人、喧闹声越来越清晰,她摇头打量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身后小树苗已经不见了。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到了这里?小树苗哪里去了?
刚才她只差一点触碰到回望镜,金色暗纹窜到她,她当时神色一片空白,紧接着目光中一点一点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和街道、房屋。
莫非是被那金色暗纹给送到了这里?玉和胡思乱想着,连忙往人群里呼唤:“小树苗、小树苗,你在不在这里?”
大街上的人,纷纷莫名其妙看着她,有些人还指指点点,毕竟镇上忽然多了个外乡人谁都觉得奇怪,并且似乎孩子也不见了。
玉和顾不上其他人异样的眼神,绕了好几个地方四处喊着“小树苗”的名字,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玉和终于明白,小树苗并没有跟来。
喊了这么久,玉和感到口干舌燥,脑子一片涨白,她魂不守舍地找了处空地靠在墙上失神:“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把自己送到这里来了……”
她又闷又烦燥地坐在地上,很不顾形象地搓了搓头发,这才发现身上湿发湿衣已经全部干了,长发沉甸甸地垂在身上,也难怪她这么热,估计现在的自己像个女疯子。
“这位姑娘,你怎么啦?”忽然在她上方,一团阴影遮挡住了玉和整个身子。
玉和抬起头,面前不知何时站着位面色友善的妇人,她紧紧盯着妇人看,觉得有几分眼熟,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人的轮廓,与面前的妇人轮廓相叠,玉和的心猛地收缩,钝痛了一下。
妇人一身粗蓝色布衣,虽然料子粗糙但洗的干净,让人一目便生出几分好感,她挎着篮子,见玉和不答话,于是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梨子递给她,径直说道:“给,是外乡人吧?披头散发的,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吗?”
玉和眨了眨眼,觉得眼前这一幕甚是熟悉,她沉默地伸手接过梨子,的确是又饿又渴,直接吃了起来。
妇人抿唇笑了笑,又轻声问道:“刚才看你在找人,是不是孩子丢了?”
玉和吃了点东西,人也恢复了几分力气,她微微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吃的。”
妇人又笑了笑:“不客气,你慢慢吃,我这里还有两个,留一个给我们家小宝就好了。”
玉和指尖一愣,闪过一丝疑惑:“小宝?”
“是啊,小宝是我儿子,不过前阵子生病了。”妇人说道,“他也最喜欢吃梨了。”
玉和睁了睁眸,目不转睛的瞪着妇人,那些已经消失的记忆在此刻犹潮水般纷纷涌来。
在很小的时候,她的确来过这里。
这里叫莲华镇?!对!莲华镇向来以盛产“莲花”而闻名附近一带,“华”通“花”,所以“莲华”取自谐音“莲花”,
她难道是回到了莲华镇?
“姑娘?”妇人见她动作停了,轻轻又喊了一声。
“啊?”玉和回神,目光仍旧直勾勾地盯着妇人,妇人脸型微长,眉目清秀浅淡,让人感觉便是生出几分亲近。
玉和这会儿全部想起来了!这妇人叫刘桂,镇上的人都称她刘桂嫂,她丈夫早些年因为山洪死了,带着个孩子寡居着,人本分老实,从未曾与人结怨,镇上的人谁见着了,都会夸上一句好。
只不过……
玉和忍住紧抿的唇角,甩掉那段令人愤怒的回忆,淡声摇头拒绝道:“不了,我准备离开了。”
刘桂嫂见玉和神色冷淡,动作愣了下,随后又挽留了一句:“你一个人在外,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谢谢你了。”玉和淡淡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赶紧离开。
刘桂嫂见她行色匆匆,有心想叫住她,也没来得及。
玉和离了刘桂嫂,这才有时间审视着自己所在的地方。
前面是,莲华镇上木雕楼和牌匾,写着的不外乎是莲华镇的来历和得名,下面分别是两座石狮子,各守在木雕楼的一侧,仿佛也是守护着整个莲华镇的安宁。
玉和目光拉近,木雕楼后的大街是莲华镇上唯一的主道,货铺、茶点铺也算齐齐满满的开了一条街,玉和还清楚的记得道中间有一家包子铺,自己当年还偷了几个包子吃,当年卖包子的大肚子老板,依旧还站在门口一侧和着面。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甚至在她的记忆里,一点儿也没有变化。
自己真的回到了小时候来过的莲华镇?玉和想道,心里涌上一层从未有过的慌乱。
她木呆呆地原地转了一圈,看着街道上或笑、或恼、或面无表情的行人,颇茫然无措地用力晃着头,不对不对!
她早就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过去的莲华镇!这里是假象!一定是用来蒙蔽她的假象!就好像她的梦境和小树苗的幻境一样。
想着,玉和豁然开朗的赶紧伸手去掐自己的脸,力气还特别大:“醒醒!玉和赶紧醒来,你这是在做梦,这里是假象,快睁开眼。”她像模像样地闭上眼,伸手大力地掐了两下自己的腮帮子,等到自己痛得受不了了,连忙兴奋地睁开眼。
这当,上了一回两回了,以为她还会这么蠢吗?
可睁开眼,轮到她又傻眼了,眼前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依旧是低矮的墙和往来的人,就连已近黄昏的天色都依旧没有改变。
“怎么会?”玉和不相信的低语,“我怎么还在这里?我都发现这是假象幻觉了,不可能还在这里啊。” 仙君,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