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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太岁爷现在恐怕忙着收拾四爷走后的局面。也难为他一个人操持家业,我有心帮他,可自知能力有限,不知道能干什么,最后想来想去,想得头疼,只好硬撑着头皮去找太岁爷。
那天他在书房里,我兀自推门而进,看到九斤叔也在,两人面色颇为凝重,似乎遇到什么大事。我见状忙要退出去,太岁爷却挥手道,你去把狗子喊来,有正事要说。
狗子听到这话,二话不说跟着我进了书房。太岁爷打量着我俩,向九斤叔笑道:“他俩天天在咱们眼皮底下打转,仔细一看都成大小伙子了。”后者哈哈笑道:“他们还嫩着呢,我们当年和他们一般年纪的时候,可早就跟着老掌柜在外跑单了。年轻人,不行。”
狗子一梗脖子,不服气道:“爹,自古英雄出少年,你还好意思说,我和人家秀拉个手被你看到,你回家都要骂半天,我怎么有心思去闯?我怎么有信心办事?”九斤叔没生气,反倒和太岁爷笑道:“你瞅瞅,这要是换成老掌柜在这里,他老人家大耳刮子怕是抽得手都疼了。”
我们立即哄堂大笑。但笑声一停,太岁爷忽然面色变正,缓声向我和狗子道:“今日让你俩过来,是因近来家中遇到困境,一来事关重大,却无人可用;二来也是你们到了成家立业之时,咱家的产业迟早要交于你们,想历练你们一番。此事我不强求,愿去的留在这里,不愿去的亦不责罚,退身出去。”
我和狗子这些天正好在家都闲得背上生灰了,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舍得退出去,当下异口同声道:“我愿去。”
太岁爷和九斤叔点点头,笑道:“果然有陈家人的风范,遇事不怕。九斤你说吧。”
九斤叔平常嘻嘻哈哈的,这时却也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们四爷在世之时,家中但凡业务之事皆是由他去谈。江湖的人给咱家面子,未曾为难过他,当然你们四爷也有手段。眼下,他去世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之前与咱家关系好的几个主顾,自然不必担心。可蒙古那边的市场当年是他自己拼出来的,这些年全看在他的面子上与咱来往。前两天去送货的伙计回来说,蒙古的几位大主顾让捎话,下个月开始就不再让咱家供货了。”
太岁爷补充道:“单单一个蒙古市场丢了,于咱家产业影响不大。可万事一旦开头,难免某些主顾也会效仿。此事若处理不好,恐怕‘八面司徒’会趁虚而入,那时想再夺回来,难上加难。如今我已经让家里几个总管到各地联络了,为的就是安定人心。唯独蒙古这里实在抽不出人手,伙计们又知道其中凶险,不愿前往。只有靠咱们自家人了。”
九斤叹道:“哎,可惜我这把老骨头闯不动了,要是当年,我早他娘的一个人跑去,把他们教训的服服帖帖。”
我听他们讲完,顿时觉得这趟差事不一般,家里那些伙计都是老人了,他们都不敢去的地方,怕是凶多吉少啊。可眼下轮到自己能为家里分忧,正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啊,于是站出身道:“我去吧。我倒要看看那是什么龙潭虎穴,四爷办得到,我也能办到。”狗子早就兴奋的喊着:“这活别抢啊,我就不信我‘安马小狗爷’的名头亮出来,还有人敢犯事?”
太岁爷满意的点点头,让我俩收声道:“你们不用抢,其实我和九斤商量过了,这差事已定下人选。无妄。”听到他喊我的名字,我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气得狗子不服气的撅嘴嘟囔道:“大爷偏心,无妄一个人去怎么行,我也得去。”
可没想到太岁爷一把扯住我的右臂,猛得将我袖子捋开,指着那两条被虫毒浸染的红蓝毒血,问道:“你胳膊上的毒为何不向我说?”
我挠头道:“它没再发作,我寻思着没事了,怕你分心便没告诉你。”
太岁爷心疼道:“傻孩子,要不是听九斤叔提起这事,我还被你蒙在鼓里。葬甲虫的毒我也略有耳闻,咱家里倒有些医治的办法,可以试试。”
我听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让我出去办事,赶紧提醒道:“那我何时动身去蒙古?”太岁爷摩挲着我的头,笑道:“难得你有这份心,只是你现在虫毒在身,还是留在我身边比较稳妥,这次的事你就不用去了,狗子去就可以。”
狗子立即撒欢起来,抱着九斤叔又蹦又跳,我瞬间从天宫跌进地狱,呆若木鸡。
太岁爷说:“我主意已定,狗子明天就去蒙古。”他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件东西,“狗子,跪下!”
狗子正高兴,听到这话愣住了,旁边九斤叔赶紧踢他小腿,提醒道:“跪下。”他惊慌跪倒。
只见太岁爷手里拿的是个鸡蛋大小,状如八角茴香的青铜器,我曾经见过四爷以前随身带着这东西。
“奉陈家列祖列宗之名,现将‘八芒青印’交于李建国。拿此印者,即为陈家差使,见此印者,必将诸事顺从。若有不为者,轻则冠之不孝,不进宗祠;重则清出家门,永世为仇!”
太岁爷神情庄重的说完这句话,双手捧着八芒青印交于狗子。狗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颤微微、一脸严肃的把印子拿紧放进口袋里。九斤叔在旁小声提醒道:“可得拿好了,印在命在!丢了你就别回来。”狗子咯噔咽口唾沫,头上冒出冷汗。
太岁爷让狗子起身,交待道:“这印是陈家家传之物。陈家祖上数代流离,子孙遍布全国各地,为了方便认亲行事,就立了家训将此印做为鉴证。你遇到姓陈之人时,将印子亮亮,若对方识得,便是家人。同时你在外闯荡,只要有咱家的铺子在那里,你拿此印去便可行事。但你要切记,出门在外,人心难测,还得靠你自己。” 盗浪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