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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在我眼前持续了很久很久,孤独的我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一直飘荡。
直至一道强光将黑暗撕开口子,一个陌生的俏丽女姿映入眼帘。
是谁?明珠吗?她还没走吗?我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恨,要去质问她……可这时脑海猛的一震,眼睛想要睁开……
吃力的睁开眼,强光刺得我眼睛一阵发痛,旁边立即有人急道:“把帘子拉上吧。”
光线弱下来,我发现自己竟然是在病房中。窗台旁站了位年龄不大的小护士,看到我醒来,甚为意外。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嘀咕道。
“醒了?”旁边一声浑厚的男声传来,我立即听出这是陈家四兄弟之首,江湖人称“玉面太岁”的——陈家大爷陈守岁!
太岁爷年近五十,保养的却很好,面相上看去至少年轻十几岁。此刻他裹了件黑色风衣,翘着二郎腿正在看书。看到我醒来后,他微微一笑,把书放好,右手轻轻捻着鼻梁,眼睛里满是血丝,望着我关心道:“身上还疼吗?”
我试着活动活动身子,除了脑袋有些发胀、关节略微疼痛外,倒没有大碍,问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太岁爷还没回我,旁边一个胖汉子——狗子他爹李九斤,迫不及待的道:“我的两位祖宗!怎么出去一晚上就闯了天大的祸?太岁爷千交待万嘱咐的让你们跟着四爷学点好,你们却……。唉,你和狗子已经昏了三天了。”
狗子?对了,这小子跑哪里去了?九斤叔拍着脑袋无奈道:“那小子比你早醒半天,怕我收拾他,起来就没影了。”
太岁爷摆手道:“不怪他们,都是老四擅自做主。你要是觉得没事,我们就先回家吧,医院里待久了终归不好。陈护士,我们可以走吗?”窗台边那个小护士笑道:“等一会让大夫过来检查下,没事自然可以走啦。太岁爷也得休息休息,三天三夜都没见你合眼啦。”
我心头一震,想不到自己让他们如此担心,又想起四爷的事,悲从心来,当即向陈家大爷坦白道:“爷,四爷他……他不在了。”可谁知他脸上现出复杂的笑容,安慰我道:“你们的事我全知道了。此事与你关系不大,你不要多想。放心,有我在。”说完,他起身去办手续。
九斤叔坐到我床上,单薄的病床咯吱一声沉下几分,他叹道:“四爷是位本事人,只是生不逢时。我跟着他在外闯荡多年,大风大浪他都经过,没想到这次却折了。你最近别去打扰太岁爷,他心里事情要装不下了。还有,你见狗子和他说一声,就说我和你婶子在家准备了好吃的,有你俩最爱吃的糖醋里脊,早点一起回家吃饭。你婶子这几天为了你俩这点破事可没少操心,回去见一面也让她放心。你说你俩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才能成器,让老辈们少操点心。”
我吐吐舌头,从心头生出阵阵暖意,这才是家啊!可脑海里却时不时浮现出那晚的所有人与事,尤其是明珠和哑铃铛两个人的身影,挥之不去,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会令人如此伤痛,恨不得现在就找到他们问个清楚。
太岁爷很快把手续办完,带着我回到家中。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家里出了四爷这么大的事,却不见一片白布,所有的伙计们都在静静的做事,仿佛我和以前一样,只是回家迟了些。
进入正堂,我瞥了眼侧厅,里面陈家的牌位桌上,悄然多了一副新牌位,上面贴着四爷年轻时的黑白照片,依然透着他那股桀骜不逊、意气风发的劲头,底下一行白字——陈家不孝子四悔之位!
这是陈家祖上传下来的规距,根据每个人生前之事盖棺定论,每个牌位上的谥语都不一样。“不孝子”这恐怕大爷给四爷的定论,但四爷虽然比不上他那般冷静睿智、能力出众,可怎么也轮不到“不孝子”这三个字啊!正自犹豫,太岁爷点了三柱香给我:“给你四爷敬香吧。”
清烟萦绕,牌位清冷,满怀悲痛,无从诉说,我只好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太岁爷缓声道:“老四一生做人做事从来光明磊落,为人更是行侠仗义,带着伙计们在外闯荡多年,陈家产业能做到如此之大,有他的功劳。”他顿了顿,“可他上不守法纪、下不遵家规,视陈家世代祖训于不顾,擅自进入司马错之墓,有违家法,对不起陈家七十四代列祖列宗,是以不孝。”
我想辩解,可太岁爷一抬手道:“你先去吧,九斤家里做好吃的让你去。你替我捎句话,心意领了,只是我脱不开身,改日再去。”
我只好怔怔的出来,到九斤家,狗子妈一把抱住我,又是心疼又是埋怨道:“傻孩子啊,可吓死婶子了!怎么不先和家里打声招呼?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来来,吃过饭就别走了,好好在家里住几天,看把你和狗子给折腾的……哎,九斤你还愣着干啥?快去给无妄买身新衣服啊!什么事都让我操心,你们三位祖宗可是要让我活活累死!”
九斤叔晃着大脑袋憨厚的笑笑,指着沙发上的一包东西,道:“当着孩子面,你吼啥?我从医院出来直接在街上买好了,无妄试试合身不?”
新衣服正合身,九斤叔得意的晃着脑袋,说饭还没好,让我赶紧去找狗子回来。
狗子的去处我不用想也知道,村子后边有条小河,是我俩的根据地。
我一路小跑过去,那家伙正坐在河边发呆,看到我吓了一跳,旋即又闷着头道:“哎,四爷不在了,回去我爹收拾我,都没人替我说话了。”我忙劝道:“少胡思乱想了,我叔等着你回去吃饭呢。”
“吃不下。”一向爱吃的狗子竟突然冒出这句话,“哪里还有心思吃。”我反问道:“你这是被秀给骂了?”
“屁,那丫头不敢出来,还是在街上碰到我爹问了问我情况,我还没去找她。”他话锋一转,恨道:“无妄,你说咱爷仨也算是安马山一带提得响名号的人,怎么着就让明珠、铃铛给算计了?那臭娘们可真是会演戏,从头到尾愣是把四爷给唬过去了。亏我觉得她人漂亮又会说话,还认她当妹子,这……丢脸呐!”
我陪他坐下,捡起块石头用力甩到河面上。石头点着水面飞到对岸,激起一片涟漪,荡漾出明珠、哑铃铛等人可憎的面容,我不由得气道:“说的没错,他们肯定是早有预谋,这一切都是圈套,摆明了让咱们往里钻。”
狗子从身旁扯个东西过来,兀自笑道:“不过嘛,咱哥俩也不算白跑,你看这是什么?” 盗浪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