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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吼,大家忙往身后看去。只见狗子竟然跑到了石门外面,趴在那个奴隶石像的断头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此时,外面的洞顶上的石头因为受到震动,变得十分松散,他贸然跑出去,确实很危险。
我气不打一处来,喊道:“狗子,你不捡东西会死?”他自顾自的在那里摸索了一阵,才笑嘻嘻的转过身来,手里提溜着一件东西向我显摆着。
“得了,得了,快他娘的进来。”我催促道。可突然从我们脚下又传来了铁链搅动的声响,跟着那道原本已经大开的石门,竟又像孔雀收屏般开始慢慢关闭了!
狗子这才慌了神,快步向我们跑来。但石门关闭的速度很快,狗子才跑了一半,石门已经关上一大半了。情急之下,我捡起地上一块狗子刚才搬进来的石头,迅速塞进门缝的最下面,希望可以为狗子争取点时间。
但石门本身的力量再加上关闭的力道,塞进去的那块石头像个脆皮西瓜一样,“咔擦”一声,当即被门缝挤成碎石堆,迸裂的石子乱飞。我急道:“狗子,你跑快点啊!”
眼看着石门的缝隙仅有上半截还能容纳过一个人,狗子才跑到门前,可这时他除非原地蹦起一米多高跳进来,否则下面的门缝根本无法容纳他。
我顾不上危险,从正在紧闭的石门探出胳膊,要去拽狗子。而他一头大汗,脸色煞白,拼命的往门缝里扒。但我所做的都是徒劳,完全救不到他,同时我已经感觉到石门冰凉的石板开始摩擦着胳膊。“妈的,救不到狗子,老子这两条胳膊也他娘的不要了!”我暗暗打定主意。
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将我拽了过去,只见哑铃铛迅速的将胳膊插进门缝里,紧紧抓住狗子的肩膀,跟着反身一转,像过肩摔一样,把狗子背在身上往前送去。
只见狗子的头先从门缝里露出来,接着整个身子“嗖”的腾空从门缝上方相对宽绰的地方飞了进来。我赶紧上去扶起他,骂道:“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乱来?”
狗子被吓得坐在地上只顾喘气,脸上的汗像水洗一样。我给他递瓶水,反身向接连救了我和狗子的哑铃铛谢道:“你的救命之恩,我们以后定当舍身相报。”哑铃铛没有说话,转身看看已经彻底关闭的石门,随意靠上去,又陷入沉默状态。
狗子喘了足有几分钟才能说话,不等我发问,他赶紧把一件东西塞进我手里。我仔细一看,原来竟是只白色通透的“流云玉蚕”。它有一指长短,两指粗细,厚度约有一公分。整只玉蚕的造型活灵活现,从头至尾渐渐变细,尤其是尾部卷曲成流云状,更添几分灵动。
我把玉蚕捧在手心里,狗子在另一侧拿手电照过来,只见灯光穿过玉身,变得莹润无比,闪耀却不刺眼,折射出的光芒将我俩周围都照得雪亮。玉蚕的体内还有个小红点,万道白光中那一缕红线,十分醒目。
笼罩在玉蚕的柔光下,我觉得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再加之玉蚕卧在掌心时,那种温润之感,让人疲惫顿消。
狗子得意的低声笑道:“离老远就看到石像脑袋上有东西在发光,我心想得赶紧拿了,要不让姓方那王八蛋瞅见了,还不得被他抢走。得了,赶紧收好。”
但为时已晚,玉蚕的光芒实在是太显眼了,早就已经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就在我和狗子还打着小算盘的时候,方刚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我们身后,趁我不注意,猛得从我背后一把将玉蚕夺了过去。
方刚哈哈大笑道:“这墓里的东西,谁都不准乱动!这只玉蚕嘛,我没收了,算是狗崽子耽误大家赶路的惩罚。兄弟们,再看到谁私拿文物,直接就地毙了。”
狗子哪里依他,吼道:“你凭什么?这是老子拼着命捡来的,快还给我。”方刚拔出枪,反问道:“你说凭什么?”
四爷仍是在旁看着方刚欺负我们,以他那脾气,别说我和狗子是他孙子了,换成陌生人遇此局面,他也会出手相救,怎么今天进墓以来,变得如此憋屈了?
可通过小张的遭遇,我心知方刚的狠毒,只好劝下狗子道:“算了,算了,你没听四爷说过‘墓里玉蚕,蚕上加惨’!带着这倒霉玩意儿,咱还怕半路横死呢。”这话是我瞎编的,纯粹就是图个嘴乐,恶心下方刚。
方刚倒也不介意,得意的把玉蚕装进口袋里,向周教授问道:“咱们可以出发了吧?”原来在我们观察玉蚕的时候,队里有人在平台的一侧找到条小道。
这条小道连接着平台和峭壁,只有两三米长,而沿着峭壁,被人为的凿出一道斜缓而下的石梯,嵌入在山体内。石梯在十几米外,便被吞没在黑暗里,看不到究竟通往何处。
这是唯一可以离开平台的道路了,没有退路的我们无可选择,在四爷的带领下开始准备出发。不过小张迟迟没有醒来,方刚建议周教授把他先放在平台上。周教授一直待小张很好,断然拒绝。
可我们又不能干等着他醒来,最后还是狗子站出来,主动提出背着小张走。方刚只好同意。看到大家收拾妥当,四爷当先走到石梯上,交待道:“大家别跟我太紧,万一遇到断头路,咱也方便调头。”
大家都自觉的排成队依次上了石梯,我在狗子后面,紧跟着四爷。石梯看着挺宽,可走到上面时,才发现它仅可容纳一人通行,稍微动动胳膊,便碰到左边冰凉的山体。如果像狗子他爹那样的胖子来走,恐怕要寸步难行了。不过石梯的顶部修得够高,我抬手都摸不到顶。
石梯的外侧紧临无底深渊,时不时从下面猛得窜起一阵气流,我小心的往下瞥视几眼,一种从内心生出的惧意,让我不禁胆寒。谁知道在那无尽的黑暗里,藏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万一摔下去,即便不死,恐怕也要被吓死了。
我们格外小心的在石梯上走了十几米远,前面带路的四爷却突然停下,大声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我其实已经察觉出来了:这道石梯和我平常走的石梯确实不一样!我刚走上几步便觉得十分不顺畅,心里好像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可仔细的检查了几道台阶,都只是山石凿出来的普通石板,除了阳刻着几道横纹防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狗子应该也感觉到了,嘟囔道:“真是怪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走路也能让人心烦。四爷,咱不会是中邪了吧?”四爷不清楚情况,只好说道:“你们先停下,我往前探探路再说。”
说着,四爷便独自一人往石梯深处走去,不多时他手里的灯光消失无影。留下我们十几个人被固定在石梯上,走也不是,退也不成。
石梯的深处没有任何动静,大家都默然不语,我们就像是被人雕凿在山体内的石像,静静等待着四爷归来。大概过了有七八分钟,我看到从下面隐隐的走上来一个光点,忙欣喜的喊了一嗓子:“四爷,是你吗?”那光点晃了晃,传来四爷的骂声:“他奶奶的,这石梯太长了,我还没走到头。”
看到四爷平安归来,我算是放心了。狗子问道:“爷,这石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四爷故作神秘的笑道:“石梯嘛,确实有问题。”
狗子当即一脸苦色,砸嘴道:“我说对了吧?爷,我李建国就求你一件事,万一我变成小宋那样,你可千万要给我个痛快的……不痛快也行,你留我五分钟时间,我先把那王八蛋给撕了再说。”四爷笑骂道:“你小子胡咧咧啥呢?我说石梯有问题,又没说是咱们有问题。”
周教授在队伍中间问道:“陈工,你究竟发现什么了?”四爷卖关子道:“我说老周你怎么和年轻人一样沉不住气呢?咱们只管往下走就行了,路上时间有的是,我慢慢讲。大家放心吧,石梯太窄,多留心脚下可别摔下去。”
大家只好又再次出发,虽然四爷给我们吃了“定心丸”,但我越走心里越烦闷,之前被“流云玉蚕”的柔光给调理得身心舒畅,眼下却恨不得长个翅膀,从这里下去。
四爷在前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憋着股劲,很不舒服?”方刚没好气的道:“老子现在心里烦得想把你们全都给推下去。”
四爷哈哈一笑道:“有感觉就对喽,那说明你们还算人。对了,明珠姑娘,你说话声音那么好听,给大家唱首歌吧?”明珠在后面扭捏着说道:“四爷,你又拿人家开玩笑了。我……我不会唱。”但没想到那帮子保安队员们竟带头起哄:“唱一个!唱一个!”
明珠只好勉强的答应道:“那先说好了,我要是唱得不好听,你们不许笑话人家。我想想唱什么好呢……”四爷却接过话,淡淡说道:“就唱《追梦人》吧,前些时候狗子、无妄他们天天守着电视看《雪山飞狐》,我就觉得这歌不错。”
明珠嗯了一声,低声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红红心中蓝蓝的天是个生命的开始……”
委婉动听的歌声悄然飘荡在沉寂、空旷的黑暗里,明珠灵动的嗓音让歌声更增几分韵味。深渊里偶尔涌动的气流,如同无声奔腾的河流,带着歌声飘往他处。我们十几个手电筒的光芒像缀在黑幕上的寒星,缓缓而行,在千年古墓里,追寻未知的前路。
直到不知谁起了头,大家开始轻轻的附和着:“前尘红世轮回中,谁在声音里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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