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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哎呀”一声,惊慌中用手挡在脸前,不敢再看。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等了十几秒钟,“蝎子”竟没有咬过来。我大着胆子,从指头缝里看去,只见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我的旁边,一只手在半空里掐着它的脖子,血尸像只野鸡被提溜着,挥起被切掉手掌的断臂不住往那身影上戳去,可总是碰不到。
我靠,哑铃铛!我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走,当下激动要去抱他,不料手刚从脸上撤下来,白毛尸的嘴里流下一块黏液,径直落到我脸上,腐臭的味道迎面而来,恶心的我一个滚地钻到旁边,急忙擦去。哑铃铛没有松开血尸,回头看看我们爷仨,淡淡道:“陈四悔,‘锁魂术’灭,你这胳膊要废一刻钟。白毛尸已成血尸,把它交给我,你们先走。”
我当即道:“我不走。狗子你背着四爷先进秘道,我在这搭把手。”哑铃铛瞪我一眼,悄然道:“累赘。”可没再说让我走,狗子看看四爷的状态,只好扶着他进了秘道去追众人。
哑铃铛一抬脚将血尸踹了出去,血尸在地上打个滚,旋即不见。他从上捡起断了的桃木剑,连同匕首扔给我,道:“削尖。”我忙接过来,可一愣,道:“你要空手上阵?”
没等答话,从斜地的黑暗里一阵劲风扑来,我忙闪到一边,哑铃铛已冲将上去,冲着暗处猛踹一脚,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血尸尖叫两下,连影子还没出来便又躲到一旁。
四爷的这把桃木剑有些年头了,又干又硬,再加上哑铃铛的匕首在打墓魈时被砍卷了刃,削起来十分困难,我不禁懊悔当初自己和狗子冒冒失失的闯进“阎魔虫”堆里,害哑铃铛把他的宝贝短剑给丢了,要不这一会也不至于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也迟迟办不好。
但好在哑铃铛身手了得,连踹几次,将血尸踹得近不了身,我正好专心削剑,即便如此,我累得满头大汗,只是削出一半的尖来。
哑铃铛看看我,我尴尬的笑道:“上学时铅笔都削不好,现在手生了,你别急,马上好,马上好!”他不屑的笑了笑,突然身形一闪,往右边的黑暗里猛然擒去。
只见手掌落处,正打在血尸的背上,它一回头,竟从嘴里喷出股黑红的腐血来,直冲哑铃铛面门而去。幸好哑铃铛收身及时,离它尚有一段距离,灵腰轻拧,躲了过去,趁势又是一拳招呼过去。
血尸见状,壁虎般的扒着墙想往上逃,谁知哑铃铛不待拳势使老,化拳为擒,牢牢握住了血尸的脚踝。血尸呜咽一声,竟强带着他往上爬去。
哑铃铛本就瘦小,身子旋即离地而起,我看得心切,要提刀上前帮忙。可哑铃铛猛喝一声:“别过来!”我又乖乖退下。这一耽误,他没来及松手,已随着血尸飞起到洞顶之上。只见血尸转身便是一脚,蹬在他的肩上,后者当即摔落在地。
血尸一招得手,从洞顶上把身子整个掉转过来,飞身紧扑而下,正落在他身上。我没听到他出声,心道是摔晕了,当下随手从地上摸起块石头,用力向血尸的脑袋砸了过去。
血尸随即从哑铃铛身上蹦起来足有一米多高,虎扑而来。我吓得忙闪到一边,但只见血尸刚跑出几步,墓室里陡然响起一阵“嘿嘿”的冷笑声,像把冰刀般穿破鼓膜,深入脑髓。
这鬼魅般的笑声连绵不绝,我听得极不舒服,不自禁的捂起了耳朵,可那声音仍在脑海里不愿散去。正猛冲而来的血尸,被笑声定在了原地,抬着鼻子四下里乱嗅,表现的极为惊恐不安。
只见从它的身后,一个瘦削的身影摇晃着站起身来,竟是哑铃铛!他缓缓抬起一只手,冲着血尸的背影轻轻喝了一声:“殁!”
那血尸好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狗,立时往旁边一纵,它娘的,竟想逃走!可哑铃铛身形更快,不待血尸落地,已纵身而起,一脚踹在它后背之上。
这一脚踹得即准又狠,血尸的身子如同滑板般被哑铃铛垫在脚下滑出两三尺远。它起不了身,却把脑袋整个掉转过来,脸冲着踩在自己后背上的哑铃铛便要再喷腐血。
只见哑铃铛左脚踏背,右足疾起,不待血尸喷将出来,一脚狠踢在它的脑袋上,竟又将头踢正回去,那一口腐液尽数喷在了地上,落地后,兹兹冒烟。血尸挨这一脚显然不轻,尖利的惨叫着。
哑铃铛似乎听得心烦,右脚又起,向着血尸的脖后猛踩而去,血尸呜的低鸣一声,再也叫不出来。跟着,他弯腰分别拽起血尸的两条胳膊,闷喝一声,那两条血肉淋漓的胳膊先是随力反背过来,马上便“喀嚓”脆响着断掉了!血尸被踩着脖子,这般疼痛也只能嗷嗷的从嗓子眼里往外一点一点挤出来声来。
哑铃铛把血尸的胳膊甩到旁去,我以为他要一脚跺碎脑袋,可没想到,他跨坐在血尸身上,双手紧紧扣住它的脑袋,用力的掰开它已烧合在一起的双眼,与它死死的对视着。
我正纳闷他这是演的哪一出,却只见从他那双白雾般的眼睛里,发散出微微的白光,血尸随之猛颤抖起来,脑袋在哑铃铛的手里四下乱晃,想要挣脱出去。
我吃惊的看着这一幕,随着哑铃铛的凝视,我仿佛看到从他的身上冒出了诡异的影子,正贪婪的在血尸的脑袋里挖取着东西。我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但又空无一物,只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凝视了约有一分多钟,血尸在他的身下,渐渐瘪了下去。忽然,他猛地仰起头,双手死命的抱在自己脑袋上,好像在挣扎着要将脑袋挤爆,表情十分的痛苦。
我心疼他,要上去扶他,可他断然的伸手阻止我,咬牙道:“你,别,过,来!”我无奈的叹口气退下。
他挣扎了一会,最终大喊一声,紧握着双拳,奋力捶砸起地面。此时他的身下是那只早没了动静的血尸,每一拳的落下都会带起些皮肉,溅落到周围,我即惊又怕的躲得远远的。
这样约莫捶了几十下,他突然停手,缓缓站起身来,而那只血尸,早已烂成肉泥,我只看了一眼,差点把胃都吐出来。哑铃铛闭起眼睛叹了口气,我赶紧试探性的问道:“我可以过去了吧?”
他抬眼看看我,缓道:“你不该留在这里的。”我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我不该看到刚才的一幕,只好尴尬的笑道:“我,我,我这不是帮你呢。”说着,赶紧把手里快要完工的桃木剑晃了晃。
他冷笑道:“扔了吧。我不用。”我当即怨道:“靠,你不用它,还让我蹲那削半天?耍我呢。”他冷冷的道:“你乱跑,动起手来不方便。”
我知他性子如此,只好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往秘道里钻,哑铃铛却又喊住我:“喂,刚才你看到的,不许对别人讲,包括陈四悔。”
我笑道:“放心吧,我可不跟狗子一样,瞎卖弄。再说,”我故意俏皮道,“我真不小心说了又怎么样?”
哑铃铛眼神里竟凶光乍现,面无表情的道:“杀了你。”这小子,果然够狠!我一吐舌头,弯腰进了秘道:“你不一起来吗?”
哑铃铛看看身后那堆烂肉道:“我还有事。”谁知道他还想干嘛呢,反正我是没有味口再接着看下去了,再说一堆烂肉也不会再起什么妖蛾子了,只好任由他去忙活。
地洞出去的秘道略带些坡度,缓缓通向远处的黑暗里,唯一不同的是,这边的秘道里潮湿的很,全部铺满了石板防滑。想到刚才的恶斗,我突然觉得哑铃铛之所以在白毛尸刚出现的时候没有动手,恐怕是有意在试探四爷的本事,要不以他的身手,血尸都打成了烂肉,打个白毛尸更不在话下。四爷果然是本事大,要不是没了桃木剑,他可能也不会如此狼狈,只是为什么以前从来不听他提过这些事?难道他是偷偷学的?不应该啊,大爷把他看得紧,哪里会让他偷摸着学?
话说回来,哑铃铛打血尸时那几下身手真是干净利落,活活把它打成烂肉,只是他最后抱着血尸的脑袋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我会出现那样可怕的幻觉?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印象里那个身手利练、瘦削俊俏的少年,仿佛是变成了恶魔一样。究竟他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变得如此狂暴?
这些疑问密布在我的心头,从来没有过这种越要接近事实真相,却越觉得迷茫的感觉,好像进入这个墓穴的所有人,除了我和狗子是清如白纸外,其他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藏着些秘密,看似毫无关联,又总能揣测着联系在一起。方刚的蛊人身份、周教授的纵容、周李两位大哥的枪法,还有四爷、哑铃铛的身手,全部都是迷团。
我无奈的叹口气,心道自己太过无用了,如果换成陈家大爷那般的头脑,恐怕早就看破其中玄机了。就这样边想边叹的走了不知多久,忽然,秘道里灌进一股腥风,耳边隐约传来异响,我立即警觉的伏下身子,望着前方…… 盗浪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