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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河之后,临川城又渐渐热闹起来,来往商船如梭。
自上次李氏跟云楚玉提起回娘家的事情之后,已经过了七八日过去。
云楚玉没有立刻答应李氏,而是先安抚了李氏,然后立刻派人去接了辛柠回来。
辛柠在李氏娘家供养的书院里念书,平时生活也是在李府的一个独立的小院里。
他的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每月云楚玉给拨去的银子,就连伺候的下人也是从云府带去的,不会额外用到李府的,况且李府那间院子平时也是空着没人用,所以并不介意那里住着个不相熟的孩子。
长途跋涉之后,辛柠再一次风尘仆仆的迈进了云楚玉的梧桐苑。
“给姑娘请安。”
掀袍行礼,辛柠的动作一气呵成,眉眼中透出一股子英气,一点没有赶路后的疲劳模样,也没有书生的柔弱感。
“三个月没见,你又长高了。可见照顾你的妈妈很是尽心。”云楚玉笑着让他坐下,开门见山的道,“今次喊你回来,是想问问你,关于洛州的事情。”
辛柠点头道:“奴才……”
“不要自称奴才,”云楚玉打断他的话,“你没有卖身到任何人家里,不是奴才。”
辛柠唯一愣神,继而继续说道:“是,姑娘请问。辛柠与姐姐受姑娘大恩,无以为报,只要是辛柠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欣慰的点点头,云楚玉继续问道:“你在李府也已经住了快半年了,对于李府家里的情况,了解多少?”
辛柠听云楚玉这样问,心里已经有了数。
李家也是豪门高户,李老爷子当年曾在朝为官,后来因为他的父亲病重,便辞官回家,专门照顾父亲。后来老老爷子去世,李老爷子便与李老夫人一直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李老爷子一家有三个孩子:李氏的哥哥,李氏的姐姐,和李氏。
李氏的哥哥名叫李茂名,绣花枕头一个,老实憨厚,宠溺妻子张氏,但却又有点儿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意思;再有就是他多年考取功名都失败,到如今快四十岁了,还只是个秀才。
“其实在姑娘让人接我回来之前,我就听说了一件事。李府的大奶奶逼着李家大爷写了一封信,信里是请我们夫人回娘家做客。那日我偷听到李府大少爷和贴身的小仆聊天,提到曾经因为云老爷调官离京,李大奶奶觉得和云府来往会牵连到李府,所以便偷偷藏了两府之间的来信。时间久了,李老太爷生气,再加上李大奶奶从中说了些什么,便……”
辛柠没有继续说下去,云楚玉却明白了。
这次真正想请李氏回娘家的,其实是李氏的嫂子。
她在听说云世关重新官复原职调回京城后,想要再次和云府走走关系,让云世关帮李茂名谋个一官半职的做做。
因为父母早就不理家中事,而李茂名又太过“老实”,家里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妻子张氏做主。
张氏一定经常在李氏父母耳边吹风,数落李氏的种种不是,所以父母兄长便都与李氏关系疏远了。
而李氏作为嫁出去的女儿,平时是不可以经常回娘家看望的,于是虽然心里难受,却也没有一点办法。
可是重新收到李府的书信,李氏其实是有些开心的。
在那日的呆愣过后,李氏很快就进入到了兴奋地情绪里。
在跟云老夫人回禀了回娘家的事情,并得到云老夫人的首肯之后,她每天都在为回娘家探望做准备,出的穿的用的,已经收拾了两只大箱子出来。
相较于李氏为李府所有人准备的堆成山的礼物,她和云楚玉自己的箱奁(lian)就显得寥寥无几了。
***
月上枝头,春日的晚上也还有些冷意。
在花园里抚琴的云楚莹被丫头们劝着,才慢吞吞地往凝香所走去,却在刚出了花园门不远,就被云楚瑶拦住了去路。
自从上次云楚瑶出卖自己之后,云楚莹已经很久没有和这个小妹热络过,偶尔碰见,也只是垂了眼睛当做没看到。
被亲妹妹出卖,她心里的伤口绝不是几句道歉与好话能治好的,何况,云楚瑶至今都没有表示过歉意。
相比于云楚瑶,反倒是云楚玉对自己更好,云楚莹不明白,同为姐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区别?
明白云楚莹不想理自己,见她又要像往常那样装作看不见离开,云楚瑶立刻几步上前,拦住了云楚莹。
“上次拦住我,我便被祖母带去受了好大一番刑罚,仅此拦住我,又是要做什么?”
云楚莹心里有气,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刺。
她不是绝对的软弱,也不是嘴笨,只是实在不想和乱七八糟的事情扯上关系,只想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等待着嫁人。
可是偏她这样简单的心愿,却是最难实现的。
“好姐姐,你还生我的气么?”云楚瑶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生你的气?”云楚莹无力的冷冷一笑,“我哪里敢。你三姑娘是有靠山的人,我与你争斗不过,还请三姑娘放我过去吧。”
“姐~姐~”将自己的话里带了撒娇的意味,云楚瑶继续求着,“好姐姐,是妹妹做错了。你打我一顿,骂我一顿吧。”
以前她仗着云楚莹对她的疼惜,总是用这一套来让云楚莹心软,可是今天这些话和神情却没有起到往日的作用。
云楚莹不耐地拧了眉头,挣脱开她抱住自己胳膊的手:“有话便说话,不要乱动手脚。你若不说便让开路,我乏了,没力气与你在这里耗时间。”
扁了扁嘴,云楚瑶眼里也闪过一些不开心,可是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她努力挤了下眼睛,使得双眼看起来像装了泪似得:“姐姐,我听说母亲出去玩,要带你一起。你能不能和母亲说说,也带上我吧!”
有些吃惊,云楚莹这时才回过头来看着云楚瑶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这次母亲是回娘家探亲,让我陪同也是长姐跟母亲提的。你当我们是出去游山玩水么?”
“可你们总归是要出门的啊!每天都在这个院子里关着,闷都闷死了。好姐姐,你在母亲和长姐面前能说的上话,你就替我求求情,请母亲也带上我好不好?”
被云楚瑶晃的头晕,云楚莹羸弱的身子差点站不住,就在她快要摔倒的时候,一旁突然伸出来一双手,托住了她下沉的身体。 深闺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