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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瑾禹邪邪地笑着看着云楚玉,想看看她到底有哪些高知卓见。
“我刚才说有地方发生了旱涝双灾,殿下你并没有任何反应,说明殿下早就知道这件事。说不定根本就是一直在关注着灾情。设想,一个真的游手好闲的浪荡公子,怎么会有这些举动?”
“就凭一句话,你就这样高抬我?”颜瑾禹此刻的笑已经到了眼底,比刚才倒是多了几分真的笑意。“你知不知道,我在朝中一直被说成是一事无成、胸无大志?像你刚才这样的评价,还从来没有人说过。”
“殿下如果真的那样不堪,父亲也不会费心想要与殿下结交;而朝中若有人真的觉得殿下无德无才,那只能说那些人看人只知表面,是个有眼无珠的蠢人!”
不畏惧颜瑾禹的目光与试探,云楚玉还是将自己的判断都说了出来。
“你不怕你刚才说的被传出去,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抿嘴一笑,云楚玉笑着反问:“这里只有我和殿下两人,谁会说出去?!”
云世关当晚跟自己抱怨找不到颜瑾禹、和说很多大事都要等着颜瑾禹做决断,绝不是简单的与女儿聊天,而是想要云楚玉身边的侍卫,找到颜瑾禹。
其实当天晚上,云楚玉也问过武平,是否能找到颜瑾禹。
武平当时却告诉她:“殿下这时候躲起来,就是想要躲开这些事,就算姑娘让我找到了殿下,殿下也不会出现。姑娘在这事上,帮不上忙。”
此时此刻竟然在神医这里见到他,看来,他真的是躲起来,诚心不让人拿那些事来打扰他。
“……”颜瑾禹眼里还带着笑,可是却沉默了,他侧过脸去,看着黑暗中的大雨,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武平便回来了,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的木盒,递给云楚玉道:“姑娘,东西我取来了。”
云楚玉还没有结果来,就被颜瑾禹抢了先:“让我来看看,你到底要给薛老头什么好东西!”
说罢就已经打开了木盒,各种大小尺寸的毫笔整齐的排列在里面。
“原来是毫笔!薛老头最近因为没有用的顺手的笔,每天都心烦,你倒是心思细腻,只进去了那么一会儿,就被你看出来了。”
捧着木盒,云楚玉步入草庐,将那一盒毫笔放在桌上:“这里是一副全新的毫笔,乃是汝阳镇产的皖香毛笔。不知道薛神医是否喜欢?”
一听到是皖香毛笔,薛神医两眼立刻就放出光来,猛地站起来,就要拿过那木盒,却又突然顿住了。
“你这小姑娘,怎么有这么好的毛笔?还这么轻易的就送人?”
虽然他强力克制着脸上的表情与去拿笔的手,可是那双眼睛,却一直在木盒上扫过来,扫过去。
被薛神医如孩子般的举动逗笑,云楚玉说:“珍品应该送给懂得欣赏与喜欢的人,我平日不过练练字,却用不到这么好的笔;更何况,为了母亲,将这毛笔赠给薛神医,也是为了表明这次来请您的诚意。”
亲手打开木盒,递到薛神医面前,他才犹犹豫豫的接了,两眼放光、爱不释手。
一直在门口看着的颜瑾禹,此时也大步进来,说:“薛老头,你既然都收了人家的礼了,可就不能推辞了。”
薛神医不满的放下手中的毛笔:“你这小子懂什么!这是我和云姑娘早就做的约定。只是我没想到云姑娘竟然这样聪慧,就扫了眼我的桌子,她竟然就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又转身对云楚玉说:“云姑娘,按照约定,你赢了,我立刻就去诊治你的母亲。”
悬着的心终于落定,云楚玉与辛欣上前一礼到底:“多谢薛神医!”
后者却一挥手:“诶,叫什么薛神医,你可以叫我……老师。”
“老……师?”云楚玉有些吃惊。
“怎么,你不愿意?”薛神医一扫刚才的顽童模样,捻着胡子,问云楚玉。
“自然愿意!只是不知道您为什么会突然提出收我为徒?”
“我早就听瑾禹提起过你,听说,你喜欢看医书?”
云楚玉点头:“是。最开始我也只是对一些药草的相生相克有些兴趣,可是越到后来越觉得医术博大精深,越是喜欢。”
颜瑾禹看这一老一少脾气兴趣都相投,便催促着:“你们要拜师,也要等先把小玉儿的母亲治好。”
云楚玉陪同薛神医来到寺庙旁的居住之所,而颜瑾禹身份不便,便留在薛宅没有同行。
“你母亲是来的路上受了寒,加上太过劳累,才引起的高热不退。另外,五内郁结已久,还需要用些安神舒心的汤药。坚持喝两三个月,再好好休息调养,就可以慢慢痊愈了。”
诊完脉一边收起脉枕,薛神医一边对云楚玉解释病情。
“老师,但我母亲已经昏迷了一两个时辰了,这是怎么回事?”
“最开始应该是发热引起的,不过后来丫头们给夫人擦身降温,所以没有再进一步高热,现在夫人只是累到睡过去了而已。不用太过担心。”
薛神医接过秋儿递过的文房四宝,提笔写下一张方子,让云楚玉收好:“明天天亮后,你派人下山去镇上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分两次让你母亲喝下,每天如此。”
云楚玉收了药方,又送薛神医出门:“知道母亲没有大碍,我就放心了。只是劳烦老师这么晚还冒雨出诊。”
摆摆手,薛神医说:“你一片孝心,我身为你的老师,又收了你的拜师礼,”晃了晃怀里的毛笔,“又怎么能不履行承诺。”
师徒俩会心一笑。
执意要亲自送老师回到山上的宅院,云楚玉又和老师约定了等母亲好起来后,会每天来薛宅来学医一个时辰的医术后,才在武平的陪同下回到住处。
第二日清晨,雨过天晴。
“前一晚还恶风大作,今晨就已经阳光明媚了。”秋儿推开窗户,清凉的山风吹进来,倒是让云楚玉觉得神思清明了些。
“果然是好天气。”云楚玉一夜没睡,守了李氏一夜,直到清晨,李氏才退了烧。
“姑娘,刚才夫人吃了药又睡了,您也去睡会儿吧。”
辛欣催促着云楚玉去睡觉,可是云楚玉刚回到屋里,武平却出现了。
“姑娘,殿下要见你。现在他就在寺庙门口。”
秋儿不太乐意,却不敢说什么,只是轻声嘟囔着:“我们姑娘一晚上没睡了,殿下怎么这么不知道心疼人。”
眼神暗示秋儿不要多言,云楚玉强打起精神往门口走去,一边猜测着,颜瑾禹找她有什么事。
天虽然已经亮了,可是山里本就人烟稀少,此时寺庙大门未开,山道上只偶尔有一两个打扫的僧侣。
“给殿下请安。”云楚玉施礼,看到他一身要出门的打扮,问道:“殿下又要去哪里?”
“昨天被你猛夸了一次,现在当然是回去,做一个对得起你的称赞的皇子。”
“殿下本就是那样性情的人,和我是否称赞过无关。”
没想到就这样完成了父亲暗示给自己的事情,云楚玉心里也轻松不少。
注意到云楚玉的表情变得轻松不少,颜瑾禹推测着:“怎么,在开心可以向你父亲交差了?”
“你……”原本有些吃惊,但又一想,一定是武平告诉他的,于是云楚玉也不遮掩,答道:“父亲也是因为赈灾的事情迟迟不能出决断,担心灾情有变,还望殿下不要责怪父亲。”
“开个玩笑,你呀,老是这么认真。等我处理完那些事情,就会立刻赶回来。省的你被薛老头给欺负了。”
云楚玉莞尔:“老师是长辈,对我有授业解惑的师徒之谊在,又有救治我母亲的恩情在,是臣女最尊敬的人之一,殿下还是不要总开老师玩笑的好。”
又随便说了几句话,颜瑾禹注意到云楚玉眼下的乌青,知道她昨晚没有睡好,便不再占用她休息的时间。两人就道了再见。
可是还没有走几步,云楚玉总觉得身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一回身,就看到颜瑾禹还站在原地注视着自己……
直到回到屋里,云楚玉还觉得脸有些发烫。
刚才颜瑾禹的目光实在是太灼灼了,让她不禁有些心跳加速。
“姑娘是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发一会儿呆、又傻笑一会儿的。”秋儿一边擦着杯子,一边和辛欣两人咬耳朵。
一直陪着云楚玉的辛欣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她却不敢乱说主子的秘密,只好抿着嘴笑不回答。
这下秋儿更是一头雾水了,噘着嘴说:“今儿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这样。”
“今儿早,你知道谁来了?”悄悄看了云楚玉的方向一眼,见云楚玉没有留心两人,辛欣悄悄说道。
瞪着一双大眼睛的秋儿茫然的摇了摇头。
“是恭王殿下。”
“恭……!”
一把被辛欣捂住嘴,秋儿后面的惊讶全被捂在了嘴里。
她俩的笑闹都被云楚玉看在眼里,却没有出声阻止。
这两个丫鬟是自己最贴身、最信任的人,一个聪慧冷静、一个活泼机灵,就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
如果自己将来会和恭王殿下有什么的话,那她们早晚也需要知道,早晚都需要帮助自己做些什么。
“姑娘,二姑娘同三姑娘来了。”一个清脆的小丫头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深闺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