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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兰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她早知道噬魂箭被饕餮主那丑八怪拿走了。
她凝着殷非陵与其他小乌鸦们不同的着装:“你现在是吸血鬼族的首领?当头儿的滋味不错吧,你是不是当上瘾了,所以都忘了自己身上还扛着血海深仇了?”
这席话就像一把锋锐的利箭射进殷非陵的心中,让他的心不住地往下滴血,殷家一百多口人惨死的画面历历在目,他怎么可能忘记。
但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这般地残忍,他无法做出更好的选择。
他不会忘,也不敢忘,却只能如此。
“你投靠魔族,忘恩负义,认贼为君,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你?”白九兰低声问。
赤影剑已满含杀气,殷非陵丝毫不怀疑,只要他稍稍一动。白九兰就会一剑了结了他的性命,他虽然对白九兰认识不深,但是他从不怀疑她的果敢狠厉。
小乌鸦们见自己的头儿被人拿剑架着脖子,顿时慌作一团,想上又不敢上的样子。只好将白九兰和殷非陵两人团团围起来。
白九兰对这群蠢货没有丝毫想法。
“我虽然回到了吸血鬼族,但是我却并未为魔君办事,”殷非陵低眼瞥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有关赤影剑他只听说过传闻,没想到今日能亲自领会它的锋锐。
不愧是神剑。
殷非陵继续道:“我也不会为魔君办事的。”
白九兰还剑入鞘,当初芙蓉城初遇,他还是个骄纵跋扈的少年,后来三界旅店重逢,他却已经变成了凶神恶煞满身悲愤的流浪人,今日再遇。白九兰觉得,他的心已经死了。
他就像一个行尸走肉,活下去的只是他的外壳,他的灵魂早就没有了。
“你走吧,”白九兰道,“希望你记住你说的,否则……”
就在那一瞬间,有一股力量朝白九兰的腰腹而去,那是一把力量极大的虎纹刀,刀刃上带着十分凌厉的厉风,隐约有微绿的光芒闪现。
竟然还淬了毒!
白九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完全没感受到那把虎纹刀正朝她的腰腹砍来,殷非陵的眼底闪过几分恶毒,那表情跟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怨魂似的。
就在他以为他即将得手的时候,那把虎纹刀好似忽然被一股大力夹住了,硬生生地僵在半空中,殷非陵愕然地望向白九兰,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似见到了一个厉鬼。
白九兰绯红的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继而她的手飞快地捏住虎纹刀的刀背,一个用力地旋转,殷非陵握住虎纹刀的手被一股大力弹开,让他不得不松开刀柄。
拿刀的人丢了自己的刀,就注定失败了。
白九兰手腕一翻,那把虎纹刀就落到了她的手上,她握着刀柄,半个字都未说就扬起虎纹刀一刀朝殷非陵的腹部捅去。
还留在小饭馆里看热闹的贺橙瞪大了眼睛。
他预想中的停手并没有发生,那把虎纹刀快、狠、准地捅在了殷非陵的腹部上,贺橙就见到一股热血从殷非陵的腹部上喷涌而出,跟突然泄水的闸口似的。鲜血溅出老远。
他暗想,白九兰这一刀,真正地出人意料。
一声痛呼在白九兰的耳边炸开,殷非陵捂住受伤的腹部,慢慢半跪了下去。
她冷眼望着痛得半跪在地上的少年,少年还是当初的模样,可惜她早就该发现,已经误入歧途的人,是如论如何都拉不回来的。
“凭你现在这点修为,也想对我不利?”白九兰蹲下去,揪住殷非陵的衣领,脸上是残忍的笑意,“这一刀我不要你的命,当做你还我帮你拿到凝血花的恩情,从此两不相欠。”
她像丢垃圾一样将殷非陵丢开:“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杀了你。”
殷非陵痛得大汗淋漓,倒在地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身边的那些小乌鸦们被白九兰设下的结界隔绝在外,根本不可能闯进来,白九兰挥手撤了结界,小乌鸦们好似得到解放般纷纷去查探殷非陵的情况。
白九兰孤零零地朝小饭馆走去,那些小乌鸦们却根本不敢上前。
浑身鲜血的殷非陵躺在血泊里,望着白九兰决然走开的背影,想起当日在芙蓉城初见她的画面,彼时那个身材矮小的女孩子转眼已经长成了大姑娘,美得惊才绝艳,她出手果敢狠辣,不留余地,却和他一样,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模样。
他们都是在这个残忍的世界里逐渐成长的人,越成长越辛苦。
小乌鸦们害怕白九兰反悔。突然又想杀了殷非陵,只得赶忙将殷非陵抬走,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姑苏镇上。
天空越发亮了起来,镇上做生意的人们也逐渐打开了门,刚刚那血腥的场面好似根本没人看见,一切还是最初的模样。
贺橙以一种长者的身份说道:“我说那人不是个好东西吧,我说的果然没错。”
白九兰心情郁闷,不想理会他。
“那小子天生就长着一股子邪气,满身都是狠辣劲儿,他全家被灭。满腹仇恨,心中能有什么道德是非观,只怕他早就心里扭曲了。”贺橙继续巴拉巴拉。
“所以他对你出手,你毫不留情地捅向他的腹部,我觉得你的做法非常正确,你没要了他的性命那是你心存良善,只是我没想到你出手竟然能这般毫不犹豫。”
贺橙说着,觉得有点不是滋味起来。
白九兰太狠了。
她劈刀捅殷非陵身体的那股狠辣劲儿简直和殷非陵想杀她时如出一辙。
“他想杀我,难道我还要对他客气?”白九兰哼道,“我没杀他,是看他可怜,别再让我遇到他,我对魔族的人憎恶到了极点,再让我遇到,他就没命了。”
贺橙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有些人。果然生来就是为了主持大局的,就像白九兰。
两笼包子解决完毕,白九兰吃饱喝足,贺橙付了账,听她说道:“我知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了。”
汐月朝白九兰投去疑问的眼神。
白九兰慢悠悠道:“去南境。”
小乌鸦们给殷非陵喂了解药。殷非陵躺在马车里半死不活,腹部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可他受伤不轻,此时只能像个半死不活的人一样躺着。
一道黑影落在马车前,那黑影卷起一股旋风。小乌鸦们纷纷跪倒在地,朝来人磕头。
那股旋风让疼痛难忍的殷非陵拼命忍着疼痛从马车里钻出来,他走不稳,身边的那些小乌鸦们因为大人物到场,一个也不敢动。
没人敢上去搀扶他。
殷非陵脚下一个不稳,从马车上滚下去,滚到脏污的地面上,他身上的伤口崩裂开了,疼得他险些在地上打滚,他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
“属下,属下,参加魔君,”殷非陵跪在地上,牙齿因为疼痛而咬得咯咯作响,“属下办事不利,还请魔君,请魔君赐罪。”
魔君笔直地站着,冷眼睨视这地面上痛得大汗淋漓的殷非陵,忽地,他唇间发出冷笑:“白九兰早就练就不老不死之身。更有九阳真火护体,你竟然想要偷袭她!”
“属,属下不知,上次属下见她时,她修为还不足属下,”殷非陵哆哆嗦嗦地回答,“没想到她进步竟然那样快,是属下,属下操之过急了,耽误了魔族的大事。”
魔君哼一声。一挥袖,殷非陵的身体被迫在地上打了个几个滚。
剧烈的疼痛让他险些晕过去。
他蜷缩在地面上,身体不住地发抖,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果然是本君的狗!”魔君倏然哈哈大笑,那笑声仿佛卷着一股子阴风,吹在殷非陵的伤口上,他的意识已经因为疼痛而涣散,他模模糊糊的想,当狗,挺好的。
水西平统领十万天兵镇守天族南境,守的也是天魔交界处,近几日魔族三番四次在边境作乱,扰得边境百姓烦不胜烦。
又是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漆黑的天幕没有一颗星子,黑得如同一块无边无际的黑布,将整个边境笼罩在不见光的世界里。
或许是近来事情太多,自己的亲生女儿前断手,后许婚,魔君出世,妖族公主回归……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这位镇守南境成百上千年的将军有些心绪不宁。
将军府四周都有人彻夜值守,然而,这位老将军睡得却并不安稳。
不至深夜什么时辰,他突然醒来,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屋外屋檐下挂着的灯笼透进些许的光线,他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屋外守夜的士兵回答:“回将军,子时刚过,正好是丑时。”
“巡逻的列队回来没有?”水西平问道。
“还没有,他们刚出发不久,应该还要一会儿才会回来,”守夜的士兵规规矩矩地问,“等他们回来了,需要禀告将军吗?”
水西平摇了摇还没有睡醒的脑袋,本想一口拒绝,却总觉得心里哪出很不畅快,他有点坐不住了,便起身披了件衣服就朝外走去。
守夜的见他突然出来,以为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结果却只听水西平道:“随我去走走。”
那士兵点了点头,举着光晕浅淡的灯笼静悄悄地跟在水西平身后。 三界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