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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西平镇守南境,她的女儿若真的和魔族有勾连,南境岂不是随时都处在危险之中?”天后皱眉,“更何况你父君给水若彤和夜无铭赐婚,本就是想将南境兵权交给夜无铭,说到底只要水西平还是南境主帅,无论水若彤有没有跟魔族勾结,对你都不利。”
天后的心思昭然若揭,白九兰一听就懂。
无极虽然不懂人情往来的那些小心思,但在政务上,这些条条框框他却是看得非常明白,根本不需要天后提醒他。
果然,无极淡声道:“这件事我已经跟父君提过。”
天后急问:“你父君如何回答?”
“他说没有证据,不能给水西平的女儿定罪,”无极表情甚是寡淡。“倘若因为一点猜忌就卸了水西平将军的职位,定会寒了南境十万战士的心,父君说得有理。”
一阵风吹过,吹散了天后脸上的柔软。
白九兰好整以暇地听着,看来天后是认为无极在这件事情上听从了天君的意思。不打算再管南境兵权的事,但在她看来,无极在政事上,几乎是个独裁者。
天君是他的父亲,无论是在辈分上还是在地位上都比无极高,但是真正论起权利来,手握兵权的无极才是天族真正说一不二的人。
他是天族的战神,天族的士兵和百姓最敬仰的人不是天君而是他们的太子无极。
“你父君说得有理你就听他的?”天后阴沉沉地说,“拿南境的安慰去赌一个证据,若是赌输了。谁为南境十万战士的性命负责?”
最后一句话,让白九兰差点对天后肃然起敬起来。
无极道:“母后的想法跟儿臣不谋而合,所以今日朝会时,儿臣已经割去了水西平南境主帅的职位,封他为一等镇国公,从今日开始回家颐养天年。”
白九兰一口茶险些喷出来,无极果然还是独裁的,天君的话他完全当放屁了。
其实这种明升暗降在历代都十分常见,表面上看地位跟高了,但实际上却拿走了对方手中的实权,没有实权傍身,等同于是个空架子,没什么作用。
而无极在这个时候拿走水西平的兵权是再合适不过的。
南境一战让魔族遭到重创,魔君那妖货暂时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发兵侵犯天族的,南境士兵可趁这个时间养精蓄锐,而新主帅也可趁这个时候和南境的士兵培养默契。
水西平现在估计已经快被无极气死了,比他更气的应该是魔君和水若彤,魔君突然失去了水西平这个“潜在盟友”,从南境打开天族缺口的这个愿望几乎就落空了。
而水若彤,一腔真情付之东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天后没想到无极不做则已,一做便是釜底抽薪,直接断了水西平与南境的关系。
“新任主帅的人选你可想好了?”天后严肃的表情缓缓敛去,追问道。
无极回答:“这件事就不用母后操心了。”
白九兰挑了挑眉,看来是已经选好,却不是天后希望的那几个人之一,无极不想现在和天后争论这些,所以避而不谈。
他不说,天后自然不急着问。这些毕竟是政事,她以为有白九兰这个外人在场,很多事情无极自然都是不方便多说的。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便到了吃午膳的时候,一桌子满满当当的菜,白九兰吃得津津有味,她荤素不忌,每样菜都尝了一点,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没牛叔做得好吃。
还是三界旅店的东西最好吃,三界旅店的人最可爱,三界旅店的人吃饭不像天后那样,斯文有礼,那模样哪像是在吃饭,分明是在礼佛。
一顿饭吃得白九兰稍显郁闷,等用完膳。她同无极一道辞了天后走出凤寰宫后忽然笑眯眯地问无极:“南境新任主帅是谁?”
“叶新成。”无极回答。
白九兰暗笑,这叶新成的名讳她是听过的,据说年纪轻轻就熟读兵书,十五岁时上战场,十八岁立下军功,如今二十二岁,在军中已经历练了整整十年。
不过和水西平相比,这人既显得年纪轻有显得经验不足,不知道能不能拿捏住南境那群兵崽子,无极突然让叶新成去南境当主帅,整个天族上下只怕都十分吃惊。
但吃惊归吃惊,应当无人敢当面反对的,包括叶新成本人。
这么大的重担压在他的肩膀上,他即便扛不住也得硬扛着,因为这是无极下的命令。
叶新成和水西平虽然都是军人。但一个在北境,一个在南境,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去,无极没有提拔南境的将士当主帅,而是从北境调一个过去,是想彻底切断水西平和南境的关系,看来他对水若彤勾结魔族的事是深信不疑的。
水若彤虽然没有职位,但是她毕竟是水西平的女儿,又深得王宫内外之人的喜欢,换言之就是这女人在天族的地位其实挺高。若没有确凿的证据,最好不要动她。
但无极是个独裁者。
实力当前,再多的花招都是虚的。
而他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词,这让白九兰格外震惊,也格外感动。
她当时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将水若彤勾结魔族的事说出来,其实是存着考验无极的心思的,她想知道无极会不会无条件信任她,没想到他竟然轻易就通过了她的考验。
“嗯,叶新成的确是个好人选。”白九兰笑道。
无极忽然停住脚步,朝她伸出手,他们站得近,不过两三步的距离,一前一后,白九兰微微一笑,把自己的手放到无极的掌心。
一阵属于男人的温度通过他们相握的手传到白九兰的身上。像是一股春风忽然吹开了遍地荒凉,百草发芽,鲜花盛开,枯木逢春。
他们握着彼此的手朝前走,像是握着整个世界。
不想。却迎面遇到夜无铭和水若彤,无巧不成书,这真是无比尴尬的巧合。
相比白九兰和夜无极的不守规矩,夜无铭和水若彤就含蓄得多,这两人并排从璇玑宫出来。夜无铭看上去无悲无喜,水若彤则是一脸阴郁。
而夜无铭看见他们相握的手,眉头不禁一皱。
白九兰和夜无极相爱的画面就像一根针精准无比地刺入水若彤的心脏,让她险些疯狂地冲上去撕烂白九兰那张灿烂的脸,然而,在经历过无数的绝望之后,此时的水若彤只允许自己在自己的心理声嘶力竭,她绝不会冲上去做无谓的反抗。
“太子殿下,”水若彤恭敬地朝夜无极行礼。
无极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牵着白九兰继续朝前走。
“太子殿下请等一等,”水若彤忽然叫住他。
璇玑宫外到处都是守卫和来来往往的大臣,水若彤既然叫了他,无极自然得给她这点颜面,他停住脚步,回头道:“还有何事?”
水若彤上前一步道:“家父守在南境成百上千年,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深得南境将士们的爱戴尊敬,敢问殿下,为何要卸了家父南江主帅之职?”
天族上下。除了天君和天后,大约只有水若彤有这个胆量问无极为何,而真正的原因,无极自然不可能告诉她,当然,他也屑于敷衍。
无极道:“天族政事,你不必过问。”
意思就是这是天族的政务,朝廷大事,哪容你一个女儿家问东问西。
水若彤的脸色瞬间煞白似雪,白九兰觉得这女孩子是真的可悲。总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野心和贪心兼具,又过于高看自己的分量,以至于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可悲且可怜。
“我不能过问,白九兰却可以吗?”水若彤尤不死心地望着无极。
无极道:“阿九与你不同。”
白九兰哀叹,水若彤这姑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需要问吗?明摆着给自己添堵的话需要真真实实地听一遍才甘心吗?
水若彤冷笑一声:“哪里不同?”
“我爱阿九。”无极回答。
夜无极无声地握紧拳头。
白九兰一愣,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这,这个夜无极竟然就毫无顾忌地说出这等令人面红耳赤的话来,她只觉得一股躁意直往自己的脸上哼哧哼哧地爬。
她满脸羞赫地拉了拉夜无极的衣袖,压低声音道:“走啦!”
无极低头凝向她,那目光灼热得就像高悬在苍穹的太阳,能把白九兰给烤熟了,她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慌忙低下头去。
然后,无极温和的笑容就一点不剩地尽数落进水若彤的眼底,那笑容就像一池春水,温暖柔和,好似能瞬间融化一个人坚冰一样的心脏。
天族第一美男,他的笑容竟是单纯无害的,然而,那漆黑的瞳仁里却永远都只有那一个人的倒影,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同一个人。
水若彤嫉妒得发狂。
“你们不会幸福的,”她突然开口,呵呵地笑了起来,像个神经病疯子,“你们等待千年的,守候千年的,寻找千年的幸福,都会烟消云散,你们看着吧。” 三界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