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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他们从黄泉路出来后,梼杌主才向魔君禀报了白九九这个人的存在,她是夜无极的软肋,魔君自然会对她感兴趣。
“这个白九九机灵得很,她似乎知道有人想对付她,几乎和夜无极形影不离,我们至今没有找到机会下手。”梼杌主说道。
魔君没有做声,他挥了挥手,梼杌主便躬身退了出去。
魔君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此时刚入夜,万家灯火初初点燃,翼族王城热闹非凡,灯红酒绿,行人摩肩接踵。欢声笑语,满是烟火生气。
被困在苍梧山下的一千多年,他不见日月,不见星光,那暗无天日的日子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出来的机会。
如今他终于出来了。
他的嘴角微微朝上扬起,露出一个阴邪的笑容,他就像是从地狱十八层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阴冷之气。
无极回到房间,身上阴沉沉的怒气如泄气的皮球似的焉了下来,一只通体黑色的小鸟站在桌面上,无极的目光从它身上扫过,坐到桌旁。
朱雀迈着小短腿朝无极靠近了几许,伸长尖细的嘴。在无极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了几句话,无极沉了沉眼,道:“小心留意,不要被他们发现。”
朱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次日早上,和王老夫人他们会合后几人一同赶往妖族,白九九忽然发现好像自从掉进了这个奇怪的世界,她不是在奔波就是在奔波的路上。
进入妖族要经过一片漆黑的森林,那片森林雾气缭绕,森林内机关重重,若非有妖族之人引路,寻常人根本无法辨清方向。
进入森林后原本杂草丛生没有路径的地方却忽然出现了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小路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白九九觉得这条小路很是眼熟,仔细观摩半晌后终于确定的确和她昨晚做梦时梦见的小路一模一样。
“我昨晚梦见过这条路。”白九九附在无极耳边小声说。
无极想起她昨晚的尖叫声,问道:“除了这条小路,还有什么?”
两人沿着小路一前一后地走,两边的黑树林里飘来微风,许是树木过于高大的,将黑森林笼罩得如同极寒之地,白九九觉得掠过耳边的风夹裹着幽幽的阴气。
她回答无极的问题:“还有一个和我长得差不多的女子,但是她背后长着九条大尾巴,那尾巴还是红色的,她在我面前展开她的尾巴,就像只开屏的孔雀。”
她以为自己形容得非常贴切,想起那女子最初傲娇的样子,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极的脚步稍稍顿了顿,在白九九没有留意的时候又恢复正常,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她可有对你说什么?”
白九九回头,倒退着往后走,笑眯眯地望着无极:“她说让我离你远点。”
无极一怔。
白九九拢了拢耳边的长发。表情变得正色起来:“你别不信,她真的这么说。”
无极的眼里掠出一丝阴霾。
他极少有外露的情绪,一个长年不笑的人突然笑起来的时候要么非常惊人要么非常渗人,而一个长年不发怒的人突然发起怒来的时候绝对是非常吓人的,无极两者皆占。
白九九觉得周身刮过一道阴风,她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突然又露出吊儿郎当的笑容来,她道:“跟你开玩笑的啦,不要这么认真嘛!”
无极脸色稍霁:“这种玩笑不好笑。”
白九九吐了吐舌头,暗想,我哪知道你竟然这么不经吓啊?说一句远离你就如此难以接受,若是真的远离你,你岂不是要发疯?
她暗暗猜想起无极发起疯来是什么样子,可眼前的这个男子。飘飘欲仙如天上谪仙,一举一动矜贵得就是上流社会精心培养出来的贵爵,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看不出半点烟火之气,好像天生就没有情绪,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发疯吧。
白九九想得出神,没注意脚下的路,一不小心踩偏了,身后在惯性使然之下朝后倒去,无极反应极快,长臂一捞揽住白九九的腰就轻易地将她带向了自己怀里。
在无极的怀里撞了个满怀的白九九这才回过神来,她不好意思地抬头,朝无极讪讪地笑了笑,走在他们前面的贺橙和王老夫人等人回过头来,刚好看见这一幕。
贺橙不屑地瞥了瞥嘴。王老夫人的脸色则深深地沉下来。
王老夫人不赞同地说道:“阿九,虽说我们妖族民风开放,但你好歹也是女孩子,是不可以和别的男人这般亲近的。”
无极沉默不语。
白九九回头,她将无极推开,转身正常地朝前走,干笑道:“刚刚险些没站稳,是意外。”
王老夫人沉了沉气,本想说点什么,但见白九九一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又堪堪作罢。说起剩余的路程来:“等过了这片森林,便是妖族的地界了。”
他朝白九九招手:“阿九,你过来,到老身身边来。”
白九九自小就受学校老师弘扬中华民族优良传统的教导,极为尊老爱幼,王老夫人和颜悦色,一双老眼期待地望着她,白九九实在不想伤她的心,便三步并作两步地绕过贺橙走到王老夫人面前,王老夫人去牵她的手,白九九也任由她牵。
王老夫人的手指轻轻拍了怕她的手背,这是一个安抚的动作,白九九觉得她就像是在摸一只小动物,心顿时就柔软起来。
“你不要怕,有老身在。在妖族无人敢欺负你。”王老夫人说。
白九九心里暖暖的,有种被保护的温暖,好像她的确可以窝在老王夫人的羽翼之下,心安理得地当起米虫来,原本对去妖族所心存的恐惧竟然悄无声息地退了大半。
“谢谢老夫人。”白九九由衷地说道。
老王夫人慈爱地笑了笑:“走吧。很快就可以走出黑森林了。”
事实上他们走了整整两个时辰,白九九对王老夫人所言的很快表示强烈的怀疑,她觉得王老夫人对很快这个词有误解。
走出黑森林他们到了一片没有尽头的开阔之地,刺眼的阳光照射在身上,让白九九有种突然从黑夜到白天的错觉。她抬手遮住大半阳光,望向那辽阔的连绵起伏的高山,眼睛不自禁地眯起,她想,天杀的,这片天地,竟好生眼熟。
不多时,数名衣着相似的少年御剑在黑森林出口的前方落下,其中领头的乃是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这群少年在这名少女的带领下走上前来,半跪在地上朝王老夫人行礼。
那名少女道:“老夫人,妖王命属下前来迎接老夫人和白姑娘。”
这名少女白九九认得,便是那日在三界旅店守在王老夫人身侧的那名女子,好像叫什么林青绕,她的名字也是够绕的,比白九兰这个名字还难记。
白九九想夸一声你们妖王可真贴心,但是她不想引起他人的注目,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王老夫人道:“带路吧。”
妖族的王城坐落在山间,白墙红瓦,错落有致地矗立在山间的各处。房子并非中国古代建筑的款式,而是充满着欧洲的浪漫风情,尖尖的房角,房子的色彩非常梦幻,让白九九恍然有种穿越到法国浪漫街景的感觉。
没想到妖族和其他地方竟然如此不同,她以为她会见到和天族或者翼族等同的建筑风格,没想到却完全迥异,当年建造这等王城的设计师,不会是从中世纪穿越来吧?
白九九跟在王老夫人身后浮想联翩,他们御剑到达附近最高的那座山的山顶。在下面看时不知道,上了山顶才发现这处山顶与其他地方的不同之处。
山顶上乃是一方非常大平整的地面,地面上层层叠叠地坐落着非常漂亮的建筑,相比其他地方的建筑,这座山顶上的建筑尤为美轮美奂,光是外观就令人应不暇接,每座建筑的门口皆有守门的奴仆,或男或女,他们身姿笔挺地站在门前,一个个就像块不会动的木头。
林青绕将他们带到最大的那座建筑门前,白九九抬头望去,看见那门上有一块牌匾,上面刻着“钟粹宫”三个大字,她暗笑,虽然建筑风格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是取的名字却还是跟什么兰陵宫、凤寰宫如出一辙,并无自己的特色。 三界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