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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诚不欺我?宋昭看着那木牌子上的大字心想。
此时正值晌午,日光晴好,那女子象征性的戴了孝帽子、腰系麻绳跪在巷子深处的树荫下,身旁一张破破烂烂的草席下盖着一人,隐约还能看到几只苍蝇在周围翻飞。这卖身的女子看着约莫年十五六,板着一张灰扑扑的小脸,表情肃穆,腰板笔直,并未像电视剧中卖身葬父的遗孤般哭哭啼啼。
宋昭好奇,便朝巷子走去。在巷口的青砖上,看到用烧黑的木块划了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被人踩抹得看不清了,大抵是些可怜人的话。这女子应原本是跪在街口,被人嫌晦气,赶到了废弃的巷子里。
继续朝里走了几步,在还未靠近那女子三丈远的距离,宋昭闻到了一股不可言喻的腐臭味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由皱紧眉头屏气。
“呕——呕——”珠儿连连干呕了几声,脸色都青了。虽是宫女,却也是正经人家闺阁中的姑娘,哪里见过这腌臜东西。
“小姐,快别看了,太晦气!”珠儿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扯着宋昭的袖子,想拉着她赶紧走。
宋昭被珠儿带着往巷子外走,频频回头看那女子,那女子没看见她们一般,跪在那一动不动,好似磐石。宋昭心里一动,反手拨开了珠儿的手,快步的走向卖身葬父的女子。
“小姐!小姐!你要过去干嘛?”珠儿追了几步上去,却又被尸体腐朽的味道顶了回来,想要继续追,却像被施了魔咒,站在原地不停干呕,再无法上前半步。
离那女子,准确的说是尸体距离越近,气味愈发浓重,周围的空气像是发酵了一般,令人窒息。在离那女子还有一丈多远的地方,宋昭忽然感到——没错,辣眼睛!宋昭转过身蹲下,眼睛口鼻一起捂。天哪!原来臭味达到一定程度真的可以辣眼睛?!宋昭眨了眨眼睛,几欲泪下,好似痛失至亲的人是她。
看来不是世情冷漠,是真的……真的……污染环境。宋昭腹诽。
宋昭忍了又忍,终于心一横又再次奔向那女子,在几步外将一锭银子丢到那女子面前。女子抬头,便看到宋昭泪流满面的脸,和即刻转身狂奔而去背影。
不跑还好,一跑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腐臭之味迅速攻城略地,充满了胸口鼻腔,宋昭再次感到热泪夺眶而出,一边干呕着,一边涕泪横流,真是把大清皇族的脸丢到地上青砖的泥缝里去了。
好不容易跑到了珠儿身边,发现暗卫中的小李也站在那。宋昭也顾不得颜面,蹲在地上一阵狂呕,不能自抑。珠儿赶紧一边用手帕沾了沾宋昭脸上的眼泪,一边轻抚着宋昭的后背为她顺气。小李行了个礼,一脸不忍道:“其实小姐刚才不必亲去的,让奴才去就行了。”
虽然半天什么都没呕出来,但宋昭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里外翻了个面。趁着喘气的间隙,宋昭恶狠狠地翻了小李一个白眼,小李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自己蠢总不能赖到别人头上,缓过气的宋昭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算了,算了。我近几日不知为何心里总隐隐觉得不太平,这锭银子算是花钱消灾了,我自己亲去方表诚心。”
“是,小姐菩萨心肠,自是上天庇佑的。就算真的遇到什么不顺也定能逢凶化吉。”小李机灵的接过话,“那奴才便继续去候着了。小姐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奴才。”说完便一溜烟跑没影了。宋昭站在巷外大街上呼吸着新鲜空气,半天终于觉得缓了过来。不知道是真沾染上晦气,还是心理作用,宋昭总觉得自己身上还是有那么一股腐尸的味道。来这里时日久了,心思习惯也就越像这里人,宋昭觉得这样回去似乎有些不合适,于是便吩咐找一家客栈沐浴更衣后再回宫。
一切妥当时已是黄昏,夕阳用尽最后的余晖染红小半边天,银月披挂着薄云爬上枝头。
街上的人稀少起来,家家户户亮起昏黄的灯火,那灯火中还飘着家常烟火的味道。宋昭掀起轿窗的帘子,摇摇晃晃的看着渺渺的炊烟,心里十分感叹,若是投生个普通人家多好。
正当宋昭看得出神,随行的小太监上前,小声道:“小姐,老爷夫人派人来催小姐回家用膳了。”
宋昭听闻后放下了帘子,正襟坐好。
这是一句暗语,意思是被人跟踪了。
后宫嫔妃微服出宫,阵仗是不能明目张胆摆的,但也不会太简陋,一般会坐郡主、县主等制式的轿子。旁人见了是皇亲国戚,便不敢随意招惹,敢招惹的那便是知根知底。但知根知底还胆敢跟踪皇后的轿子……除了鳌拜一党,宋昭想不出第二人。
那么鳌拜着人跟踪她是什么目的呢?莫非在宫中自己身边也被安插了他们的眼线?宋昭想到这脊背一阵发凉。宋昭每次出宫随身带的宫女太监,要么是自己陪嫁的丫鬟,要么是皇帝亲赐的人手,其他人等虽也在她宫中服侍,但从不让贴身伺候。平日里一些食品和贴身的用品,也是用信得过的专人负责,避免被人有机可乘。
如果是鳌拜想要扳倒她,也不会用行刺这种小儿科的伎俩。多半是要抓住她的把柄,加罪于她,一并连累她的家族。
也不知自己被这样跟踪监视了多久,敌在暗处,不易打草惊蛇,该如何化解呢?
就在宋昭苦思冥想的时候,忽然听到轿子外面人声嘈杂,听声音似乎是随行的侍卫。“珠儿,去问问,外面什么事。”
不一会,珠儿回来了,对宋昭说:“小姐,侍卫抓到了跟踪您的刺客,是白天您施舍卖身葬父的那个姑娘。”
卖身葬父的姑娘?宋昭恍然大悟,自己施舍了钱财,那姑娘大概以为自己今后就卖给她了,所以才跟上来的?
虽是如此想,宋昭却不敢放松警惕,她对珠儿道:“你去告诉她,今天帮助她只为积福积德,并非要买下她,她仍是自由身,让她自行离去吧。如果需要,就给她点盘缠。”
珠儿去传了口信,那姑娘并不言语,也未接受施舍的盘缠。珠儿让侍卫将她赶远,便又继续启程。
过了不一会,随行的小太监又跟上来,说那小姑娘又在跟着了。宋昭纳闷,那小姑娘看自己是皇亲国戚非要傍上不可?
宋昭掀开帘子往回看,那小姑娘不紧不慢、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表情还是像白天一样严肃。小姑娘看到宋昭在看她,于是也看着宋昭,依旧灰扑扑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清澈有神,坚定不移。宋昭想起白天那弱小却又身板笔直的身影,有些心软了。 清穿之皇后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