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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泽良作为初家三少爷,本来是应该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的。但现在事实却并不是这样。他绝大多数的时间都不在家族中,权力势力地位的竞争早就已经把他排除在外了,他不过是一个徒有外壳的“三少爷”,方元才是那个有能力、有威望、有人脉可以继承家主之位的“三少爷”。正是因为方元是初泽良的伴生,一旦成为家主两个人便都是,不然早有人出面推举方元继承主位了。然而也正是因为初泽良是方元的主生,才能使方元这个外姓人进入初家得到这样的地位。所以这两个人并不能说是谁在拖累着谁或者是谁在提携着谁。
方元知道初泽良对族中的事务一无所知,现在恶补也根本来不及。更何况初泽良不善言辞,要让他去和那些人精交涉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但是有一点是使他在现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显得格外有用的,那就是初泽良武功高强,能打。方元是初泽良的伴生,对方的水平他最了解,不夸张地说,论修为初泽良绝对是初家第一,无人在其之上。
“初泽良,你在外修行游历这么久,可有长进?”
“那是自然。”
“那这些年,你可为家中出过什么力?立过什么功?办过什么事?”
“我自然是想的,奈何一直没有机会。”
“所以,你一直享受着家族的庇荫,却没为家中做过什么贡献,是不是?如果你真的有心想帮助我们度过这次难关,那就好好听清我的命令,努力去完成。”
初泽良不由得坐直了身体:“你说便可,我做就是了。”
“你有两个任务,其一,你就负责出去打架,有对初家不服气的,其他人打不过的,你就去负责打服他们。其二,你的江湖阅历最多,旁门左道接触知道的也最多,你来负责找出克制傅家血脉天赋的办法,我相信世上没有完美之物,必然有什么方法是可以对付他们的换魂的。你回忆一下这些年来所有的见闻,去联系你所有的江湖朋友,动用一切光明正大或肮脏的手段,找出应对的方法。”
“这……”
方元抬手将他要说的话打断:“这事关家族存亡,你做不做?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自然也准备好了说服你的理由,但真的有必要浪费这个时间让我再来安慰一下你的情绪吗?你又不是泽恭,你是个大人了。”
“元哥哥?”
“我们泽恭自然也是个有模有样的大人了,只是他的阅历比你深,对他的要求自然要更严格些,对不对?你别和他争这个,要不是现在发生这种事逼得你不得不长大,我倒是希望你能一直做个无忧无虑的孩童。”
“没关系,好哥哥,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一起面对一定能顺利度过难关的。”
初泽良看着这两人,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离开家太多年了,对于他的家人们来说,自己已经陌生得像个外人。
“那你的答复呢?”
“……”
“如果你是担心人情问题,这次的事是整个家族的大事,以初家的名义请他们帮忙,到时也是家族来换这个人情。至于做事的方法符不符合道义,难道不应该对付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方式吗?他一个傅家余孽敢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对付这种人,对他留情就是对自己残忍,你说呢?如果你良心上真的过不去,那等到真的不得已要是用卑鄙手段的时候,你就把事情交给我来做,不会脏你的手。”
“你不必这样,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既然决定要做,就要承担后果。”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可不要让我后悔当初答应做你的伴生。”
听到这句话初泽良反而变了脸色,有一些不自然,但很快就被掩饰了过去。方元作为一个外姓和初泽良结为伴生必然是有原因的,但是那段时间前后的记忆方元却不记得了,是被他自己封印住了。然而初泽良并没有遗忘,他清楚地记得当初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方元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原生家族进入初家。但是既然方元自己选择了遗忘,那他必不能主动提起。
“大家都累了,先去休息吧。不管有再大的事情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将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方元就让几人各自去休息了。
“我们幸存下来的人,活着不就是为了给冤死之人报仇雪恨吗?难道你想和我说你咽得下这口气,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要再提起了,现在你只想和初家做好朋友?”傅云亭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语带嘲讽。对方既然亲自来到这个地方来见他就已经说明了态度,嘴上却还非要走形式似的说着另一套,实在让他觉得可笑。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武学世家一个一个全是这种道貌岸然的样子。
“你说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看得出来傅云亭常常会面对各种疑问和诘难,还必须要一边耐着性子一边重复自己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遍的话。苏平凡自己也在心里笑,大半夜的自己一个人赶到这个周围荒无人烟比乱葬岗还凄凉的地方,钻进这个白天见不到太阳晚上也射不进月光的地下“洞府”里,来见这个销声匿迹十六年的传说中的“傅家余孽”傅云亭,共同商讨一件双方想做很多年却很难实现的大事,不管是从哪方面看都很可笑。
就连对方的打扮都很有趣,在这点起蜡烛都看不清对方的脸的地洞里,傅云亭却还是不愿把他的宽大兜帽摘下来,身上的一身黑袍使他更加融入身后的黑暗中:“我想了解的是,当年对付你们家的不止初家一个,初家只是那个领头的,它后面还有很多其他的势力与家族,严格上讲它们都是你的仇人。但是我最近听说了一些消息,你不但向那些与初家敌对的势力联系,甚至还向曾经联盟中的其他势力发出邀请,这是怎么个用意?难道你想和我说你咽得下这口气,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要再提起了,现在你只想和他们做好朋友?”
苏平凡平日里为人豪迈,讲义气,甚至有点护犊子,但同时他也很小气,若是有谁小看了他,侮辱了他,他也一定要用同样的方式将这份羞辱还给对方。喜欢他的人说这是“有仇不报非君子”,不喜欢他的人说这是睚眦必报的小人行径。
“苏家主可真是幽默。”
“叫不得叫不得,苏家家主这么大的名头我可担不起,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分家家主罢了,更何况我今天不是代表苏家来的。我只是一个和你们双方都没有利益纠葛的小小江湖组织的主人,来看看有没有吃剩下的骨头可以分给我们啃一啃。”
“傅家和任何人都不是朋友,当年没有任何人向我们伸出援手,所有人都是我们的敌人。但是于我傅云亭而言,任何初家的敌人就都是我的朋友。事有轻重缓急,我又不是个莽夫——相信我的朋友们也不会选择和一个莽夫合作——摧毁初家才是现在要做的头等大事,其他的在这件事面前都是小事。等到初家不复存在后,我们傅家也一定会让其他当年曾经针对过我们的家族和势力得到应有的惩罚,不会原谅任何一个人。不过在那之前,我不会向其他任何人动手,我需要很多人的帮助,而你们也想要瓜分初家的财富。至于你们是在初家倒后再想办法对付我还是想要让我和初家同归于尽,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向大家发出邀请,谁加入谁不加入都是你们的自由。我可以代表傅家说出这番话,不知道您呢?”
“这番话还真是坦率。”苏平凡回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当年对傅家的围剿行动苏家的主家与分家都有参与,但最后分得的利益并不多,苏家本家为了不让自己做赔钱买卖便吞走了绝大部分利益,惹得分家一直心怀不满。傅云亭知道他们之间的冲突,便暗中联系了身为分家家主的苏平凡,而苏平凡也看中了这次机会,打算加入进来,从初家拿回当年应得的那份利益。苏家的主家当年并没有吃亏,一直以来也和初家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必然不会和傅云亭联手,甚至还会阻拦分家的行动。
“在我之前已经有多少人加入了?”苏平凡边问边站起身来,他本就长得高壮结实,肩很宽,一件披风披在身上从背后看宛如一堵移动的墙。
“这个自然要等你加入之后才能知道。”
“让我猜猜,自从初家的老家主死后就一直有势力向初家挑衅闹事,这其中有多少是你做的?”
“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分明是初家平时欺人太甚,那些人被欺压得狠了才会这样。去闹事的可都是他们自己的人。”
“是啊,光看外面确实是他们自己的人。”
最终苏平凡还是答应与傅云亭合作了,他若是没有这个心思也就不会在这个晚上来这里。苏平凡走后傅云亭绕过几个转角再通过几道暗门,来到平时真正起居的地方。
“哥,事情谈好了?” 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