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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泽良带着那两人去谈正事,他们走后方元越想越觉得史安澜此人诡异得很。连初泽恭都能感觉到史安澜的不对劲,方元虽然本身修为没有那么高,但因为他有一个十分强大的主生,所以感觉要更为敏锐,他从史安澜身上感觉到了更细微的东西。
臧叶与史安澜带给人的感觉并不能单纯用气质来解释,他们的存在并不明晰,半实半虚仿佛不真实存在于这个世间,就譬如说史安澜出现的时候,对方从他身边那么近的地方一闪而过,他提前却没有任何察觉。不只是没有察觉,连对方从自己身旁闪过的那一刻,他都没有产生任何危机感。这显然很不正常,但却有些熟悉。
方元作为一个后天才与他人结为伴生关系的过来人,隐隐猜到了些许内情。
而另一边,初泽良、史安澜与臧叶正在屏退了其他人的密室里进行一番不甚愉快的对话,史安澜与臧叶一人一边坐在藤椅上,中间隔着的小方桌摆着一盘熏香。初泽良坐在两人对面,面露难色。
“神树是如今唯一幸存的上古神物了,你还要对他出手吗?他们是守护这片天地的神物,自天地开辟以来便存在于此,若是他们都陨落了会对人类有怎样的影响,你可有考虑过?”臧叶的语气里带有诘问的意思。自从他与史安澜结为伴生,两人便退隐江湖四处探秘,由此便知晓了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秘闻,对于神树的了解也比世人要深入得多。
“我们的目标并不是神树本身,只想将那个宝物借来一用,用完就会立刻归还,绝不会将其占为己有。”初泽良自身也并不愿意这样做,但是为了自己的家族他还是什么事都做了,如今也必须继续硬着头皮拜托两人。
“我们当然相信你。”史安澜抬起手阻止两人继续说下去。他们两人,尤其是他自己本身便欠着初泽良一条命的大人情,而他们现在也已经到了这里,如果只是来了一趟,说一句“这个忙我们帮不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他们来这里是来看人家笑话的吗?而另一方面,初泽良为了他自己的家族也必然会想尽办法,就算这个忙他们不答应,说不准对方还会去找别人。
与其这样双方争执一番最后还是照旧没有任何改变,还不如大家都少说一些给彼此留下点体面。
“这是我们两人欠你的,既然现在你有需要,我们便帮你。只是这件事不只关乎你我,也牵扯着世上其他生灵,我还了你一个情,同时也欠了世上所有人。”史安澜语气轻柔但一句一句掷地有声,“这次的任务完成后,我们会去云游四方找出可以偿还世人的办法,我们和你之间的人情一笔勾销,从此两不相欠。”
史安澜只要能点头答应,初泽良自然什么都同意:“好!一言为定!”
“还有,你们在事情结束后必须将宝物还回去,我们会监督的。”臧叶补充道。
“你们二位大可放心,我以我的性命担保。我初泽良在此先替初家上下谢过了。”初泽良说着就站起来要跪,史安澜扶住他的肩膀将他制止。
“不必,这不是什么值得被人感谢的事情,还希望你可以将我们二人的行踪保密,不要四处张扬。”
“我知道。”他们二人明面上毕竟都是已死之人了,而且其中还牵扯着初家的机密,初泽良不管是出于何种考虑都会为其保密。
见事情已然谈妥,史安澜便露出一个笑容,打算逗笑一番缓和一下气氛:“世上的事还真是毫无新意,本以为已被灭门的家族却总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
“毕竟太阳底下无新事。想要真正将一个家族清除干净哪有那么容易。”
史安澜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初泽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但既然臧叶都跟着一起调侃他便也配合着笑了两声。
“不过,你们已经可以确定对方就是傅家遗孤了?”臧叶问道。最近初家的事可以算得上是江湖上最大的大事了,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各种真的假的消息遍布江湖。但因为知情者都缄口不言,不知情者对傅家换魂一无所知,所以要想从外界了解那个神秘的幕后黑手十分困难。
“几乎……可以确认了。”他们目前对外仍然是宣称无法确认的,但那不过是为了将对方稳住罢了。
“是用的什么方法?”史安澜问出这个问题后不待初泽良回答便自己笑了起来,“是我多嘴了,这其中自然是要涉及些秘密的,我们这种外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初泽良悄悄松下一口气,主动发问企图将话题引开:“这几年,你们的身体状况如何?”
“一切都还好,只是有些时候感觉自己似乎并不生活在这个世上了。你看我们,这些年是不是一点都没变?”史安澜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臧叶,似乎是在确认自己说的没错。
“你们初家的伴生确实神秘,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探索,总有新的收获。”臧叶看着自己的手掌,握紧又摊开。自从与史安澜结为伴生后他四肢的触觉就衰弱了许多,对冷热疼痛等的感知变差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探索到了许多神奇之处,只是很多东西都牵扯到他们自身的安危,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连初泽良也不。比如说,他们一直在一起的理由。主生与伴生之间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距离,他们两个曾经也测试过相隔多远会产生何种效果。在一座野山里,臧叶呆在原地,史安澜一点一点向外移动。当走到五里的距离时,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反应时间,两个人在一瞬间同时晕了过去陷入假死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有野兽经过撞到他们还是下雨地面湿滑让他们躺在地上向下滑落,总之当他们之间的距离缩小后两人便在一瞬间同时醒了过来。五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从那以后他们二人便再也不敢分开了。
“天已经晚了,不知道初泽良少爷是否收留我们两个?”因为不愿意透露更多秘密,史安澜看向窗外又一次将话题拉远。
“说什么收留不收留的,来者皆是客,我们初家自然会好好招待。”
“那我们在此谢过了。”
初泽良站起身,也想尽快将事情已经谈成的消息告知方元和弟弟:“两位就请先在这里安心住几日,我们会把必要的东西都准备妥当,然后你们再启程前去,也算是有备无患。我先去吩咐一下,一会会有人过来带两位去客房休息,请先在此稍等片刻。”
“客随主便,我们都听您的安排,您先去忙吧,不必照顾我们。”
双方互相行礼道别,初泽良走后两个人坐在原处,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突然臧叶想起了一件事。
“初泽良是怎么知道你叫史安澜的?”
“自然是我告诉他的。”
“你与他认识是在我之前吧?那时候你还在为组织效力。”臧叶看向史安澜的眼神突然有些不满,“为何你会告诉他你的真名?”
史安澜听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不觉哑然失笑:“因为彼时世上并无史安澜这个人,我告诉他这个名字,也不过是我的另一个假名罢了。”
“但你心里知道这是你的真名,你还是用你的真名与他结识的。”臧叶并不认可这个解释,依然不依不饶地追问他。
“你是在埋怨我和你相识的时候用假名骗你?事隔多年你才想起这件事?”史安澜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曲起指节轻轻敲着桌面,“那时我必须告诉你假名不是吗?后来我不也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了你吗?而且,我当时告诉你的名字,也不能说是完全在骗你。”
“还不是在骗我?你竟然狡辩这件事?我倒想听听你要怎么跟我解释‘山岚’这个假名不是个假名?”臧叶很不开心,必须要对方给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史安澜倒是满脸自信,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叫我的名字。”
臧叶不明所以地配合道:“史安澜?”
“再念。”
“史安澜。”
“念快一点。”
“史……”臧叶终于回过味来了,一时之间怒极反笑,“好好好,好……很好!”
成功地逗弄到对方令史安澜心情大好:“好吗?我觉得一般吧,就是一个小把戏,毕竟做一个任务就要给自己换一个假名,起那么多名字还是很累的,能偷懒还是尽量偷了。”
“我就被这么一个小把戏给骗了。”
“别难过。”史安澜真诚地安慰道,“在认识你之前,不管是山岚还是史安澜还是坠露都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没有什么真名假名之分,没有人认识我,也没有人会叫我的名字。是你让史安澜这个名字有了意义,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名字,从此之后山岚就是我的真名,如何?”
臧叶笑着摇摇头,他又不是真的在意这种事:“不过,初泽良知道你坠露这个名字吗?” 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