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一个忠诚的男人
颜妤选择美馨死亡案之谜做为毁灭麦迪的武器还有另外一种考虑麦迪当时将真相告诉她是因为那时候他和她的根本利益一致。
现在,他们的根本利益已经不一致了,他们甚至成了仇人,在这种情况下,麦迪一定时时刻刻担心这个秘密被她这个知情者说出去,她现在已经成了麦迪在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即使和麦迪分手了,即使她不报复他,他也会找机会杀人灭口的。
所以,用麦迪的这个致命弱点去攻击他,既可以报复麦迪,也可以保护自己,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颜妤继续想那么,如何利用7年前的那个秘密实施自己的报复呢?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到公安局报案,让公安局把麦迪抓起来。
但是不行,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不能忽视。颜妤想我是那起水库谋杀案的知情者,当时案发后我没有及时向公安机关报告,使麦迪逃脱了法网,已经犯下了包庇罪。
如果现在麦迪东窗事发,在他负法律责任受到法律制裁的同时,我必然也要受到牵连,也要负法律责任受到法律的制裁——知情不举——即使不判同谋罪,起码也判个包庇罪,也得尝尝几年铁窗的滋味儿。
不不,我可不想和他同归于尽。
那么,这件事就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既不能让麦迪知道,不然他会为了保护自己加快谋杀我的步伐。也不能让公安局的人知道,不然我也得受到法律的制裁。
那么,怎么做?
看来,到公安局告发并不是目的,让麦迪死才是目的。如果上公安局告发,不管我以什么方式告发,公安局在抓起麦迪的同时,必然要追问有没有知情者,麦迪也许会将我递出来,我就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这件事最好不真的向公安局告发,而是以告发相威胁,用美馨那件事做砝码,向他的心理增加压力。颜妤知道麦迪的心理有时是很脆弱的,这种压力将最终导致他精神崩溃,自己选择一种方式去自杀。
颜妤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她要搞个像样的报复计划。她要让麦迪死得更巧妙,让他看起来像完全的自然死亡。或者她把自己的计划叫做心理谋杀,
是的,这是一种心理谋杀。
法律中还没有关于心理谋杀的条款。
搞心理谋杀可以钻法律的这个空子。
这就是颜妤报复麦迪的基本思路,当然,实施细节还要仔细捉摸。
颜妤在床上翻了个身,她觉得有点儿不得劲儿,也许是用脑过度,也许是暖气送得太热,颜妤感到有些燥闷,胸口憋得喘不过气来,想到外面走走。
她从床上起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披上那件狐狸皮大衣,下楼来到外面散步。
在她家楼下的楼群之间有一块三角地带,建筑着一些街头小品一个小花园和两个蘑菇式的凉亭,还有一只梅花鹿雕塑。颜妤就在这三角地带中倘徉。
纷纷扬扬的雪花变得大起来,像榆树钱般在颜妤身旁飞扬旋转,前面走过的脚印,马上就被飞扬的雪花盖住了——颜妤的思绪也随着雪花飞扬。她抿了抿呢大衣,用狐皮领子遮住了脸。
在这种雪天雪地中散步,使颜妤的头脑变得格外清醒。颜妤伸出一只手掌,让掌心向上去接飘飞的雪花,手掌在呢大衣里捂的发汗,在雪天中冒着袅袅的热气,一片硕大的雪花飘进颜妤的手掌中,悠然之间便融化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麦迪的命运将像这片雪花一样。颜妤想。
那么,心理谋杀计划的细节应该是什么样呢?
首先,应该考虑用什么方式向麦迪施加心理压力——也就是说用什么办法通知他现在已经有人想旧案重提了。
有一点必须肯定,颜妤想我不能面对面地和麦迪提7年前的那件事,一切都必须背靠背地进行。
用电话?这倒是很方便,现在街头到处都是电话亭,找一个自动管理式的电话亭,投两个硬币,然后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用手绢包着话筒,捏着鼻子压低声音开始向他讲述7年前那个故事?
不行不行,再怎么掩饰,电话里也能听出声音,起码能听出是男是女。麦迪也是一个聪明人,他会从声音里听出是我在讲话,一旦让他听出破绽,不但全部计划就都付之东流了,而且还会马上招来杀身之祸。
还是用信的形式好一些,用匿名信,不见面,也不会出漏洞。
颜妤继续想当然由我亲自来写,因为像这种事是不能由别人代笔的,那样做会扩大知情者的范围。
字体必须改一下,不能让麦迪看出是我的字体。
用打字机打字比较好一些,街上到处是打字服务社,只要找一家交几元钱,然后让打字者按照我的口述打出来就行了。不行,因为这样一来,打字者必然就知道了匿名信的内容,如果碰巧打字者是麦迪的熟人,岂不是泄露了天机?
看来,只有我自己亲自来写。
不能用右手写。
用左手写?也不行,因为据说用左手写字和右手写字笔体虽然不一样,但是笔划基本是一样的。
用脚写?这并不是神话,颜妤以前曾经看过一个电视报导,某地农村一个双臂残疾的女人用双脚可以洗衣服,做饭甚至绣花。当时颜妤只是感到好奇,现在想,学学这个残疾女人用脚写字也许能行。
颜妤急忙又回到家里。
她找出一张纸,铺在地板上。又找了一支圆珠笔,脱了袜子,用右脚大姆指和二指之间夹住笔,试验写下一行字。
字体虽然潦草,但看得清楚意思。不足之处是字体太大了些。
又试了几遍。
这回行了,看着那封用脚写的信,颜妤心想别说麦迪,就是公安局的技术人员也鉴别不出字是谁写的。
当然,这样的匿名信不能只写一封,要写两封,间隔着送到麦迪的手里,让他不断地接受打击,只有这样才能促使他的精神彻底崩溃。
接下来她又想用什么信封呢?
不能用我们单位的制式信封,麦迪会认出来的。到大街上买一只邮电局指定印刷的那种普通信封就行了。
细节设计远远没有结束。
接下来一个难题是以什么方式给麦迪送匿名信。
通过邮局去寄?
不行,信到了永泰贸易公司是先由秘书处理的,有时候公司的秘书也许会把匿名信当做公函拆看。
最好是找个人帮助送一下,谁合适?
颜妤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达卫平。
那个有些抑郁的男人对我很好,和我有那种特殊的关系,看样子他为人也很老实,让他送匿名信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只是我要将匿名信封好,不让他知道匿名信的内容,让他只是起一个邮递员的作用。不让他知道麦迪的事不是对达卫平不信任,而是预防万一,因我在那个事件中毕竟还牵扯着我。
还有,匿名信要在我不在本市的时候送到,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我不在的时候收到匿名信,麦迪就会解除对我的怀疑。
我要争取在最近时期出一次差,到哪都行,只要能离开本市几天。
行了行了,对麦迪的报复计划就这样设计完了。颜妤认为天衣无缝。
颜妤高兴了,她甚至想恐怕世界上最优秀的间谍也是女人吧。
第二天早晨起来,颜妤感觉自己的病好多了,浑身轻松。于是,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照样去“月亮城”舞厅“晨练”。
来到舞厅里仍然在后排座椅那里找到达卫平。
仍然是只和达卫平跳舞。
“这几天你没来?”达卫平问。
“我病了。”
“好了吗?”
“好了。”
“好了就好。”
“这几天我没来你和谁跳舞?”颜妤问。
“谁也没跳。”
“就那么坐着?”
达卫平点点头。
颜妤心里一阵感动。难得有对自己如此忠诚的男人。她的手握了握,身子向达卫平靠近了一些。现在,她比任何时候都需要男人的这种忠诚。
两个人不再说话了,只是跳舞。
散场前,颜妤对达卫平说,“一会儿到你那儿去好吗?”
“你是说我的钟表店?”
“对。”
“你不上班了?”
“晚去一会儿没什么?”
“他又走了,就这么几天?”
“不,他在家。”
“在家你为什么来找我,你不是说,他在家的时候我们尽量……”
“有特殊情况。”
“有什么特殊情况?”
“现在……不好说。”
“知道了……你想要那事?”
“不,现在不想,但也许以后会更多。”
“你心里有事?”
“对。”
“什么事?”
“到你那儿再说。”
达卫平没再说啥,这是他的长处,他从来都是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也正是这一点使颜妤对他放心。
“晨练”结束后,达卫平和颜妤一起走出舞厅,他们一起在街头吃了碗粥,这回是达卫平请颜妤。然后,一起来到了“达氏钟表店”
小小钟表店里像以往一样,有生意但很安静,两个小姐在接待客人。
“我们可以到里屋去谈吗?”颜妤说。
“当然可以。”
两个人进了里面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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