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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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微微浮现一丝鱼肚白,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步履蹒跚地走在满是荒草的小径上。
她双眼空洞无神,一脸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于这个世上空间有何意义。
脑中不断回想起婆婆那张鄙夷、嫌弃的脸,那指着自己鼻尖恨不得将自己拆吃入腹地痛骂声:“老娘就是养头猪,三年了也该炼一塘好肥料,你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赶紧的给我滚,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妈,求求你别赶我走,做饭洗衣打扫,我什么都会干……”
回应她的是一口浓痰迎面吐在脸上:“我呸!老娘要的是儿媳妇,要的是孙子,会干活有个屁用?”
提到孩子,她悲从中来,泪水夺眶而出:“妈,当初我不是没有怀过,是杨圆在外面玩女人被我发现,还推得我摔倒……”
“哈?”那妇人激动地跳起来破口大骂:“不知羞耻的贱货,谁叫你小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若不是你使出那些狐媚子的手段,我们家圆圆怎么会娶了你这样的乡下泥腿子,让亲戚朋友笑话?我告诉你,别想把流产的事推到我儿子身上,男人嘛,玩就玩了,你吵吵什么?摔掉了孩子那是你活该!现在我们家圆圆不要你了,你给我滚,否则——老娘弄死你!”
那似要择人而噬的凶狠眼神吓得她一个咧咀,不是的,不是她勾引杨圆的,明明是杨圆引诱了自己,自己不是狐媚子。。。。。。她有苦难言,嘴唇嚅动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因为自己农村人的身份,又被杨圆引诱怀了孩子,本就失了妇道。杨圆家人看不起自己,甚至连婚礼都不曾举办过,自己无名无份地跟着杨圆才过了半年,杨圆就开始在外面勾三搭四,那次更是把女人领到了家里,被自己当场撞破,自己气得要找那女人撕扯,杨圆非但不帮自己,反而帮着那个女人把自己推倒在地,流掉了孩子。
因为婆家怕沾染上穷亲戚,不允许自己与娘家人来往,自己已经被迫和娘家人决裂了,现在杨家人要赶自己走,她一个没文化没本事的女人家,能上哪儿去呢?
心里像针扎一般的难受,未来一片迷茫,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她是那样无助、凄惶,又羞又悔,为自己曾经的天真单蠢,为自己的爱慕虚荣,更为了自己轻易将自己的身、心交付!
突然她眼前出现一个俊郎白皙、风度翩翩的身影,就像溺水的人面前突然出现一块木板,她急急地奔过去,满怀期待地叫:“杨圆——”
“哎哎哎,你给我站住,别碰着我!”那男人一脸嫌弃地急忙嚷着,仿佛她是毒蛇猛兽一般生怕被她碰到,冷冷地斜倪着她:“病病歪歪的,晦气!”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还是那个对自己甜言蜜语、温柔殷勤的男人吗?心,似被一把钝刀狠狠地绞动,三年前的种种,竟恍如隔世,想要哀求的话突然就像被堵住了似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仿佛看见了杨母兴灾乐祸的笑脸,仿佛听见她用无比得意的声音说:“圆圆,快赶这贱女人走,别跟她废话!”
然后她看见那个男人冷冷地望着自己,嘴唇蠕动,脑子里像有千万只蜜蜂在嗡嗡地叫首,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直到他不耐烦地冲进房间把她的两件衣服扔到她身上,她才愣愣地回过神来,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你——要赶我走?”
然后她看见那个男人鄙夷的笑容,他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没错,你瞧瞧你这个样子,三天两头的病病歪歪,哪里还有点当初的模样?看着都叫人倒胃口!再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生不出来,也就不能怪我绝情了!别想再哭天抹泪,也别以为我会回头,我老实跟你说吧,菲儿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你不走,她怎么进门?所以,趁着我还有点儿耐心,赶紧滚,否则——”
犹如晴天霹雳轰然炸响,她木然的被杨母推出门,狠狠地摔倒在地,也感觉不到疼痛。很久很久以后,她如行尸走肉一般爬起来,毫无方向感地胡乱朝前走。
她就那样魂不守舍地踉踉跄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竟走上了小径与铁路交叉处而不自知,直到一声尖锐的“呜——”声传来,这才如梦方醒。
她惊诧地抬头,只见一列绿皮火车发出“哐且哐且哐且……”的声音快速向自己冲来。这一刻她竟完全忘记了害怕,她只是茫然地驻足,,就这样望着那有如最凶狠的恶兽一般向自己愈逼愈近的火车。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短暂的一生,之前的种种在脑中像放电影似的不断涌现:小时候不爱学习,偷懒耍滑,长大后因为自己长得漂亮,眼高于顶,对所有人不屑一顾,终日只想嫁个城里人,过上好日子,后来……这样也好,这一辈子自己错得太多,痛苦太多,悔恨太多,如今天大地大竟没有了自己的藏身之处,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局,她扬起了一抹解脱般的笑容,缓缓阖上了眼睛……巨大的冲击力扑面而来,短暂的痛苦后,终得解脱……
李秋月缓缓睁开眼睛,自己不是被火车撞了吗?怎么不觉得疼?她茫然地抬头四顾,发现自己躺在铁路中间。她摇摇晃晃地挣扎着试图坐起来,突然发现身子竟似毫无重量一般轻飘飘的。
原来,自己现在只是一缕魂魄,而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李秋月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尸首,自嘲道:原来我已经死了!她闭上眼睛苦笑:死了好,死了就一了百了!
从清晨等到了下午,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不惧怕阳光,而且也没有牛头马面来勾魂,甚至自己的灵魂还变得很轻,可以到处飘来飘去。
皱眉看了眼自己的尸首,已经被火车轧得面目全非,实在难看!可她就是不想离开自己的身体。
很久以后她的尸体终于被人发现,然后来了很多穿着制服的人,围着她的尸身指指点点。她看到一个穿着奇怪的将全身包裹得严丝合缝的人,看着那人将自己的尸骨一一捡起来装进一个塑料袋中,然后他们上了一辆车。
李秋月无处可去,下意识的便循着那车追去,她先是与车并排飘荡着,后来觉得无聊干脆纵身一跃,跳上了车顶。
车子进了警察局,她呆呆地看着人们进进出出的忙碌的身影,心中纳闷:为何黑白无常还不来呢?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她突然看到了自己的亲人。原以为永远不会再见到的亲人,她那满面皱纹两膑斑白的老父亲,曾经拿着扫把要将自己赶出门的大妹,总是怯怯的温柔羞涩的二妹。他们不是说与自己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父亲严肃冷厉的脸上布满了悲伤,在得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就仿佛老了十岁。两个妹妹情绪悲愤,扑倒在自己的尸体前哭得撕心裂肺。
她们不是很讨厌自己吗?为什么竟会这样的悲痛?后来秋月才终于明白,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什么都没法斩断的,不管你做了多么天怒人怨的事,不管你如何让他们伤心、失望,可到最后,这份亲情仍旧是难以割舍!
泪水模糊了秋月的视线,她焦急地跑上前去,想拉住他们的手,大声地跟他们说自己知道错了,自己早就后悔了,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是一缕魂魄!
秋月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们为自己的离世而悲伤、痛苦,最后看着他们将自己的尸体千里昭昭地运回故土安葬。为了运尸回乡的这笔钱,大妹和丈夫大吵了一架,甚至还动了手,被那个男人打得鼻青脸肿也仍坚持要让她这个姐姐的尸首入土为安。
二妹被婆婆骂得抬不起头,却仍一个劲地求她丈夫求她婆婆,被骂得一个劲地掉眼泪。
李秋月始终跟随着他们,看着几个月来,父亲因白发人送黑发人,终日郁郁寡欢,导致疾病缠身。看着大妹和丈夫过着貌合神离吵吵闹闹的日子,贫穷而苦闷。二妹被丈夫一家欺负、打骂,甚至眼睁睁看着二妹夫毫不避讳地在二妹面前和别的女人勾勾缠缠……
她的心有如刀绞一般,她只觉得一阵蚀骨的悔恨令她痛不欲生。原来就算骂得再凶,说再狠的话,到头来会在意自己的仍然只有自己的亲人呀!
可是她都做了什么?小时候对妹妹们非打即骂,干活偷奸耍滑从不晓得为爸妈分担,长大后嫁了人更是对爸妈不闻不问,从没有尽过一天做女儿的义务。
而如今,爸爸和两个妹妹的穷困、痛苦,这一切都是她作的孽呀!
深深的悔恨,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心,如果自己当初对父母和妹妹好一点,如果自己当初不贪慕虚荣,不跟着那个男人进城,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她的魂魄就那样飘泊着,无法解脱。被悔恨折磨的心,使她某一天突然萌发了一个强烈的愿望,她突然想要学习,想要变强,如果能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必要脱胎换骨,做一个孝顺父母,友爱弟妹的好姐姐,她还要让亲人都过上好日子。
时间一天天地逝去,她独自飘游于世间,成为一缕孤魂,无法转世投胎。
她每天在这个世间转来转去,看着众生万象,见识了很多人生百态,学习着各种知识。时间一晃就过了20多年,来到了2012年12月12日,传说中的世界末日。
这一天她正站在一座大厦之上,俯瞰大街小巷中川流不息的人流,突然天际射下一道红光将她整个笼住,她惊骇地瞪大眼睛,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这样消失在原地。
再次睁眼,李秋月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自己的眼睛。
这黑糊糊,看不出原本颜色,上面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蚊帐;这低矮的房顶,身下躺着的所谓的床其实是一个又硬又热的大谷柜;还有盖在身上的这红色碎花的棉布被面……
这地方分明是自己老家的样子呀,她们家因为穷没有足够的房子住,她们三姐妹一直是睡在阁楼的谷柜上的。
那被面是自己母亲嫁给父亲时外祖家的陪嫁,跟着母亲过了许多年直到母亲身故也舍不得扔,每回清洗都是小心翼翼的,破了就打个补丁……
那谷柜床,自己小时候还因调皮,半夜从床上滚到了楼板上来……
李秋月颤颤巍巍地下床,阁楼上还放了许多坛坛罐罐,然后一架长长的木梯通向楼下。好多年不曾爬这种楼梯了,她生怕掉下去,紧紧地抓住梯子的两边,小心翼翼地向楼下走去。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母亲和父亲睡的那张沉重古朴的大床,床很高,床边还摆着一张木头做的脚凳。
再往前走,是灶屋,灶屋与父母的睡房之间用碗橱和一道帘子隔了开来。灶屋当中一个泥砌的土灶,靠墙的三方各摆放了一张长条的较宽的木凳。土灶上方从楼顶上垂下来一根粗粗的铁链,铁链下方挂着一个铁丝做的圆方形的篮子,是乡里人用来烘烤东西用的。
出了灶屋,是围起来的一个小小院子,院里正中是一个大坑,里面堆满垃圾和雨水,散发出一股臭味。这是前世家里用来沤肥的池子呀!
出了庭院,三棵枣树迎风摇曳着,那枣树上此时挂满了小小的还没成熟的枣子,旁边还有一株李子树和一株桃树。
“月儿,都啥时候了你咋还愣着呢?该去打猪草了!”随着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传来,转瞬间一个30出头五官清秀的农妇就出现在秋月面前。她身段苗条高挑,一头长发辫成两条粗辫子从耳后伸到肩头,这不是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吗?
妈妈?她不是早就去世了吗?再见早逝的母亲,李秋月心中百感交集,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了口。她这是在作梦吗?可这梦为为什么这样真实呢?母亲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熟悉的声音,每一个表情,说话时的语气……
凌英看着呆愣愣的大女儿着急地叫道:“还发愣呢?快点儿,你是老大,领着弟弟妹妹打猪草,把咱家的两头猪喂得肥肥的,过年才好杀猪吃肉喱。”说着她担上箩筐就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秋月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答应道:“哎,知道了!”难道是老天终于听到了自己二十多年以来的悔恨和祈祷,真的再给自己重活一世的机会,让自己可以弥补前世的过失吗?
就在这时又从外面进来一个三十多岁身量不高却浑身肌肉,肤色黝黑的汉子,见了秋月眉毛皱得紧紧的说道:“咋还站着呢?再偷懒的话看我不削你!”
这,这是她的父亲呀,还年轻的父亲!秋月望着尚还年轻、充满力量的父亲,眼泪差点儿涌了上来。幸好李青山进门拿了锄头又匆匆离去了,是以并未发现秋月的反常。
秋月眼中又酸又涩,前世,正因为自己这个不孝女儿,竟害得父亲伤心难过,抑郁而终啊。
这一刻,秋月终于确定自己真的重生了,回到了自己小的时候。望着父亲的背影,她暗暗发誓,这一世,自己再不会像上辈子一样不孝,一定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重生种田之爱情事业两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