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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宅邸,书房内,李德福脸色非常难看,仿佛天塌下来。
李婉茹也在房里,从书柜上拿了本书随意的翻阅,李子墨瑟缩的躲在她身后,此时房门紧闭。
“跪下!”李德福面无表情,语气毋庸置疑。
这话,自然是冲李子墨说的。
李子墨嘴巴一瘪委屈屈巴巴眼泪立刻救下来了。
“我没错,我凭什么要跪!”
“你放肆!轮得到你跟我讲条件?有错没错我心里有数,李子墨,里给我跪下!”
李德福目光如炬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要将李子墨这个孙女捅个通透。
面对爷爷大家族长的威严,李子墨虽然害怕,去没有低头的意思,死死的攥着李婉茹的袖口:“我不!我本来也没错!他们凭什么打那个姐姐,我就是看不过眼!你不想得罪那些人没关系,大不了我跟李家撇清关系不来往就是了,但我就是不跪!”
李子墨心里其实怕极了,但她脸上仍是倔强,没有半点服软的意思,她知道,自己跪不跪,全看姑姑的态度,在这个家,只有姑姑能为她作保。
跟她说的一样,她却是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任何问题,也如她所言,如果李家觉得自己丢脸了惹麻烦了大不了撇清关系就是了,她可以走,反正又不是没走过。
“你…你放肆!”李德福手指李子墨,寒声说道:“撇清关系?我倒是想装作不认识你,但是撇的清么!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你李子墨是我李德福的孙女,你是我们李家的掌上明珠,你以为是你一句撇清关系就能撇的清的么!”
怒不可遏,李德福越说火越大。
这么多年,侄子儿孙辈中唯一一个敢跟他顶嘴抬杠的只有李子墨,平常不懂事也就算了,今天那样的时候也能乱来?如果不是这死丫头乱来,姓方的那小子如何借势?虽说韩家将信将疑,但那小子最后能无所滞碍的带人离开,韩家未必就没有顾忌自己李家的意思,闯了大祸而不自知,不仅不认错还要犟嘴,李德福看李子墨是越看越不顺眼。
这些年,她是被女儿给惯得不成样子了。
隔三差五闹别扭离家出走,没一点规矩,这次必须让她张长记性,否则以后指不定还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怎么撇不清!”李子墨扯着脖子一边抹眼泪一边道。
她泪眼汪汪:“反正我也不是你亲孙女,这么多年你也没把我当你孙女,掌上明珠说的好听,在这个家里也就只有姑姑真的爱我拿我当掌上明珠,你们其他人恨不能我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才好。一个个明面上对我和和气气,背地里都在说我的坏话,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要同意我进门?早知道这样,我当初还不如在街头饿死!”
“你……你放肆!”李德福气得哆嗦。
李家声势如日中天,燕京豪门首屈一指,虽然财政大权都在女儿手里但是他作为家族大家长不管在内在外从来都是一言九鼎伟光正的高大形象,不说人人对他言听计从,至少三分话出去,哪怕是一般的京都政会给几分笑脸薄面,这副年纪几时被人这般忤逆过?
“岂有此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孽障,我今天…我打不死你……”
书桌上,笔墨纸砚具齐,怒火中烧的李德福拿起镇尺就往李子墨身上砸过去。
咣当一声,手脚不太利索准头也不够砸加上李子墨跳开于是镇尺在了书柜上。
李子墨咿咿呀呀吓得又哭又叫整个人都背到了李婉茹身后,眼眶红红的,还是没有任何服软的意思。
“躲?你往哪躲!”
这次李德福转背直接拿起了桌上的留有残墨的砚台。
镇尺是木头的,重量受限砸中了也未必有什么影响但是这砚台不同,石头砸过去可是能砸破头的!
“李子墨,你给我出来!”
“我不!”
“出来!”
“我偏不!”
举墨过顶,一老一少就这么僵持,可把李德福给气坏了。
“我警告你们李子墨,立刻给我出来!”
也不能真砸,没别人就算了,女儿没有挪开的意思,砸坏了怎么办?
就在这时,李婉茹啪的一声把书给合上了。
“爸,别闹了,这是就这么算了吧……”
“什么?”李德福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儿。
“婉茹,子墨不懂事胡闹也就算了,你怎么……”
“小沫的身世您最清楚,她为什么在韩家对那个女孩有那样的反应我不相信您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李婉茹眼神平静的回应着父亲质疑的目光。
对长辈,李婉茹尊重却绝不盲从,在别的家族或许是年纪越大说话越有分量甚至是一言堂,但李家不是。
当然,李婉茹也不会恃权而纵,她有底气也有思量,当然也因为李家的血缘和她孤身无后的状况,她做一切事情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李氏家族,包括眼前庇护小沫。
“这……”
“您知道,我也知道,所以您真正生气的并非小沫胡闹,您真正气得是那个叫方鸿的中医。”
李德福沉默。
女儿的话一针见血,他的确气的方鸿,可是又没办法把方鸿叫过来骂一顿,只能拿李子墨出气。
在这一点上,李德福的做法跟一般庸俗的老人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受了外人的气拿自己人撒气,爸,我觉得不应该。”
这话,也就是李婉茹敢这么跟李德福说出来。
“话说回来,虽然您甚至包括我也都确实被方鸿利用了,可我认为您大可不必生这么大的气。”
听到这话,李德福心中一紧。
“女儿,你可千万别被姓方的那小子给蒙骗了!”李德福心中紧张得很,怕不是女儿知道他跟那小子的隐晦关系?
李婉茹摇头。
“他没蒙骗我,甚至他连蒙骗我的意思都没有,当时那种情形,他几乎是在明着告诉我们,接你们李家一用,这不是利用,这是阳谋。他说的话也没错,他救过女儿的命,在他被人围攻的时候我们装作不认识冷眼旁观确实不该。”
“有什么不该,他收了我一千万的诊金,救你的这件事就算是扯平了,我们家跟他跟来救两不相欠!”李德福冷冷道。
“爸,真的可以这么算账么?”李婉茹微笑道。
“先不讨论女儿的命是不是只值一千万,就算他收了钱真的就两不相欠了?更何况他在您这儿收的那一千万最后还还到了我的桌上。诊金他一毛都没收。”
“…………”
李德福眉头紧锁,也就是说,方鸿那天从家里出去还跟女儿见过面?
这是一个非常不妙的信号。
“即便是这样,这次之后咱们家跟他也两清了,婉茹,你以后也别再见那个中医,那个年轻人不简单,肯定别有所图。”
李婉茹这次倒是同意父亲的话,点头说、道:“我知道他别有所图,可是我一直想不透,他图什么?”
“图什么?咱们李家家大业大,图点什么不行?”李德福眯着眼沉声道。
“不对~”李婉茹若有所思的摇头:“我的看法不说绝对准确,但经过几次接触,我觉得这不是那个年轻人该有的格局。”
李德福眼皮不经意的跳动,心里暗道不好,不能再让女儿往深处想,保不齐真的会有什么母子感应让女儿知道点什么对李家来说就是灾祸。
“什么格局不格局,狼子野心一心往上爬又善于隐忍的家伙这些年咱们父女两看的还少么?不往外说,咱们这个家里边就有不少吧?人的心眼就那么大,别高估任何人。算了婉茹,不讨论这个了,现在想想,跟韩家的关系怎么修补吧~”
李德福岔开话题,神色变得凝重。
旁边李子墨舒了一口气,这一关算是顶过去了,但她不后悔,有下次,还会那么干。
“为什么要修补?”李婉茹清冷道:“且不说他们是否误会,就算误会了又能怎样?咱们李家跟韩家的情分,韩伯伯那就算打止了,如今他已经过世,其他韩家人是不是误会我们重要么?”
李婉茹云淡风轻,眉眼间自然流转这一股沉浮的巾帼英气。
美丽,自信,霸气。
“再者,我当初答应过方鸿,他在燕京碰到任何世俗的麻烦都可以来找我,我帮他解决一件事当时感谢他救了我的诊金,从这个角度来说也不能解释,换句话说,我是心甘情愿被他利用,当时还了这份人情。”
李婉茹看了眼沉默的父亲,继续道:“您不说让我以后别再见那个中医了么?只有互不亏欠才不会相互怀念,就当是为了李家您也该爆出沉默而我今天也会离他远一点。”
这话有些感性,按说相互怀恋这种话用在情侣朋友间才算合适,可不知道为什么李婉茹自己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隐隐有些钝痛,仿佛生命中某个不可或缺的部分正在逐渐被隔离,尤其那句‘离他远一点’说出来针扎一样疼。
五分钟后,李婉茹带着李子墨从李德福的书房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的第一件事,李婉茹拨通了老李的电话。
“喂老李,我需要一份关于方鸿的详细资料。我知道,上次你给的是明面上很多人都能查到的但这次我要的是那些明面上看不到的,从他出生那天起任何有建设性的细节都不要放过,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我要见结果,还有,这件事你知我知,调查的时候李家的情报网一条也别动,听明白了吗!”
这种感觉过于诡异,李婉茹不相信自己会莫名其妙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中医产生情愫,一定事出有因,她必须弄清楚! 医道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