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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胡大发，欧阳正和莫晓云再度驱车，这次是往回赶了。
天已经微微黑了，建康市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灯火辉煌，而路边的法国梧桐树因为落光了叶子，枝丫突兀，隔开了灯光，使得投入到车内之后，就显得有些瘦骨嶙峋之骨。
莫晓云受到了胡大发的情绪感染，从出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欧阳正也是心情沉重，不想说话，于是车里自然是静默一片。
快到队里了，莫晓云忽然问道：“你觉得高枫和小马那边，会有什么样的收获？”
欧阳正摇摇头，“我猜不出来。不过，如果是我们去，女佣倒是一个值得注意的人。”
莫晓云愣了一下，“你说女佣是一个可疑的人？我觉得不会。不管是胡大发，还是胡巧巧，他们对良渚的老人都没有什么感情，甚至一直都没去过，而老人对他们也没有什么感情，这和女佣有什么关系呢？”
欧阳正听到莫晓云的反驳，笑道：“你说得有道理。晓云，你真长大了。”
莫晓云哭笑不得，骂道：“我恨你，欧阳正，你的语气，就像是我的长辈一样。”
欧阳正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太闷了，他越发觉得自己心里有点虚。对于这个案子，他一点儿底都没有。
一个明明应该在良渚就要坐车回来的人，却提前一天就在建康市死了。
这也太诡异了吧？
如果人是在良渚被杀，然后再运回到建康市呢？长途运尸，是一个不明智的做法。
胡巧巧死于利刃割喉，这在卷宗上写得明明白白。
万一在运输过程中，渗漏出几滴血来，那就是自投罗网。
“队长，我觉得这个案子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莫晓云又说道，“你呢？”
欧阳正忽然说道：“以前我破案的时候，遇到困难棘手的，会做出几个假设，然后按照其合理性，一一推断。这个案子，看来还是得用这个办法。”
“做几个假设？行，我等会儿来问你，”莫晓云来了精神。
车已到了刑警队部。这里人员众多，其实已不像是一个四人组的刑警队，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局子。
俩人先去餐厅弄了点吃的，欧阳正前脚回到办公室，还没写两行字，莫晓云就进来了。
“老大，我实在是摸不清头脑了。你说吧，这人还在良渚没回来，却已经死在建康的江畔公园了，这，这样的情节，我在书上也没见过呀，你给我介绍介绍，你是怎么想的，”莫晓云直截了当地问道。
欧阳正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问道：“你要不要喝点茶？”
“无事献殷勤，这不是你的风格，说吧，我都急死了，”莫晓云加入这个刑警队，目的就是想在父母面前证明自己能行，能做这一行。
在查到了安燕子就是王文燕之后，莫晓云更是兴奋，她觉得破案也不过如此罢了。
等到云楚省和建康市领导前来嘉奖，莫晓云就差没以神探自居了。
可是这一次案子，如同兜头一瓢冷水，把她浇醒了。
她发现，真让她来破这个案子，简直是难如登天。查到现在，她和欧阳正已经从正面侧面了解了胡巧巧和胡大发。
记了很多，却没有一条能和胡巧巧被杀一案息息相关。
在莫晓云看来，胡巧巧是被割喉而死，那么，按照侦破类电视剧的桥段，接下来他们要查的，应该是什么样的利刃，能够一刀割喉。发现尸体的现场，是不是第一现场，如此等等，这些自己学的教科书上也有。
然而欧阳正连这些情况问都不问。
那个名捕高枫和小马则直接去了良渚市。
你们这些人破案，难道不按常规出牌吗？
“晓云，你有什么问题，我依次来回答你，先解决了你的困惑，然后我们再来分析，好吗？”欧阳正说倒茶原本就是客气。
莫晓云不想喝，那就直接免了吧。
“我们为什么不去发现尸体的现场看看？再查一查凶器？”莫晓云问道。
“你看了卷宗，应该记得上面写着这样的一行字，在征求过死者父亲胡大发的同意后，死者已于上周日被火化。既然火化了，就是没有线索了，”欧阳正说道。
莫晓云脸色一红。
是啊，尸体都没有了，还看什么第一现场，还看什么凶器造成的伤口呢。想看，也看不了。除了卷宗里的那几张照片之外。
“那你说吧，你有几个什么样的假设？”莫晓云不想说自己心头疑惑了，说多了，估计丢的脸更多。
“假设一，胡巧巧没去良渚。因为接良渚接受外婆的遗产消息被泄露，她被人控制住了。等那边一得手，这边立即将胡巧巧杀害，”欧阳正说道。
这是他在询问过胡大发之后，脑子里面产生的第一个假设。
胡大发说，女儿胡巧巧在餐厅工作，餐厅是人流量大的地方，胡巧巧要去良渚见外婆的最后一面，自然要向餐厅请假，同事们也会关心地问一问她要去哪儿，那么，消息被走漏，心怀叵测的人听到了之后，策划了这起离奇案件，是有可能的。
“不可能，”莫晓云直接否定了。
“为什么不可能，你说说看，”欧阳正笑着看着她。
“胡巧巧上周二坐火车去了良渚，在车站就能查到她的购票信息，”说到这里，莫晓云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她想到了一个人。
欧阳正的大学同学。
她购票上车，车站却没有她上车的监控记录。
自己主动地替欧阳正打电话，让齐鲁省厅帮忙从车站查询一个叫赵亮的乘车信息，结果发现那个赵亮乘车时间，居然是一年以前。
这次胡巧巧购买了车票，难道上车的就一定是胡巧巧本人吗？
难怪老大一个劲儿地问胡大发，胡巧巧到了良渚车站报平安，微信那里的那个声音，能不能确定就是胡巧巧。
原因居然是在这里。
至于胡巧巧的身份证以及手机，那就更简单了。
能控制住她的人，还拿不到这些东西吗？
莫晓云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人心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谜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