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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节：世态应折腰
萧哥，谢谢你！
许艳芙的声音一样温柔而娇媚。
你姐姐，她好了吧？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能一味的迁就她，要治好她的病，首先要让她对我绝望……
不过，萧哥，我还是不忍心，我姐姐，她太可怜了。许艳芙又想呜咽的样子。
萧跃进赶紧说：芙，这不是坏事，这是喜事！你姐那么美丽能干的女子，很快就会有帅气能干的男孩爱上她，她会过得很好，你不要担心！
……但愿如此吧。许艳芙在那头叹息一声。
你这傻瓜，照你想的办法，我们三个人一辈子都休想见天日，知道吗？
唔……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萧跃进忽然爱欲冲动，真想立即赶回河口乡去。可是县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动，再怎么说也得和朱一明一起说道说道，他可是包换不二的兄弟。
芙，我今天过来不了，还有点事。你自己好好的，啊？
萧跃进立即打通朱一明的电话，可这家伙一直都通话。萧跃进等得好不耐烦，心想朱哥你这家伙别是找了什么相好的吧？这么繁忙？
好不容易打通了电话，朱一明劈头就说：你这家伙，吴书记都要走了，你还不过来！
萧跃进说，朱哥，我正在您家门前呢，开门吧！
朱一明啊了一声，门啪地开了。萧跃进走进门来说：朱哥，好久不见，你怎么样啊？
朱一明看看萧跃进说：看看你，怎么当书记了反而更憔悴？一路诸侯就那么难当？
朱哥，我一去，河口乡就给我剃了一个络腮胡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萧跃进笑着擂了朱一明一下：朱哥，你倒是越来越气色好哇！
嘿嘿，吃光用光，身体健康！朱一明笑着说，怎么样，河口乡好不好？说着递过一杯茶来。萧跃进接过咕嘟一口，烫得直伸舌头。
又没人抢你！你慌什么？朱一明笑骂。
当然好！萧跃进往沙发上一仰：朱哥，当乡镇书记，果然气派，办公生活条件，好得没法说，我在那里觉得自己租的那小房子寒酸透了，所以基本都不回来住啦！
哼哼！由俭入奢易嘛！我去过你那，回来就患嘀咕，这小子别窝在温柔乡里把前程毁啦！朱一明的语气，萧跃进听得出规劝的意思，他对这种规劝很是感激。
放心吧，朱哥，我萧跃进苦出身，在哪里也不会陷进去。郑板桥知道要“衙内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我萧跃进得向他学习嘛！
两个人嘴贫一会儿，萧跃进说：朱哥，听说新来的书记叫罗天赐。
朱一明说：什么？罗天赐？不是说姓郑的吗？
萧跃进摇摇头说，吴书记得到了真切消息，是罗天赐。他说这个人心狠，能干，有办法，但不喜欢走领导路线的人。
啊？朱一明有点不相信：不喜欢走领导路线？那他是怎么提拔上来的？不走领导路线能来到这个位子吗？不可思议。
萧跃进心说是啊。
跃进，我劝你再详细打听一下，这样的事情马虎不得。朱一明交待。
朱哥，那你呢？萧跃进也有点为朱一明担心，他这人这么不关心世事，自己的位子被人夺了还不知道。
我无所谓。有人想要这个位子就拿去吧。朱一明架起二郎腿：不管怎样，这个科级他们拿不走。这可是我为奋斗十几年的证件。至于那个位子，无所谓。只要不想贪不义之财，在哪个位子上不一样呢？
朱哥，你想差了，你要是不在位子上，县里的奖金就没你的份，你所在的单位就没现在的单位好，所得的收入就没现在的多，你什么都有了，爱人儿子，可是你没有钱，现在的社会，谁不想光明正大地赚很多钱？可你如果不努力，你就赚不到那些钱……萧跃进说的是实话。
得得得，跃进，你才当几天吴三桂啊？朱一明讥讽。
朱哥说我一身铜臭味了。我知道。萧跃进笑笑说：朱哥，有铜臭味也不是坏事。关键是把钱用在什么地方。你有钱了，去做慈善，苦人要说你的好吧？你有钱，去施仁义，大家会说你的好吧？其实人活一辈子，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人们对你的爱和认同啊？这个社会没有钱，谁又会认同你呢？没有钱却天天喊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还天天喊不为五斗米折腰，别人不骂你神经病才怪！
朱一明呆呆地看了萧跃进半天，说：萧跃进，你终于上道了。
萧跃进也呆了一下，无奈：社会在变，必须以变应变，不然就要被时代抛弃啊。
朱一明不响，过了很久叹了一声：跃进，我是真不愿意那样活，天天奴才似的拜，鼠辈似的钻，蛇行似的爬，自己都会觉得自己不像一个人。跃进你努力吧，我们俩个，试着走不同的路，等二十年之后，我们再看一看，谁走得对，好不好？
朱一明居然在想当试验品。这个聪明的人，大约也有些不知所从，才说了这样一番话。萧跃进心中深深地叹息。
朱哥，有很多人都是这样想，今天爬了，拜了，钻了，明天就有许多人在你面前爬，在你面前拜，在你面前钻。天道真是无欺的东西，你不爬不钻不拜，人也无须向你爬向你拜。可是我看当今时势。肯爬肯钻肯拜的人，最终都能爬到众人之上，而那些不肯做这些事的人，到最终门霆冷落，后悔莫及呀……朱哥，任何人面前我都没说过这句话啊！
朱一明脸上现出落寞的神情。
跃进，我们所受的教育，都他妈妈的狗屁！这个世界怎么了？我看不懂。不过，似你那样的说，去爬去钻去拜我也做不到，要拜我就拜菩萨，拜苍天。我别无所求，只要拿着工资，过着清淡的生活，心里无忧无惧，就满足。朱一明的话令萧跃进肃然起敬。
朱哥，你那么有才，这样下去太委屈你了。萧跃进深深地看着这位最尊敬的兄长。
我都不委屈，你委屈什么。我知道，只有失去别人不能失去的东西，才能得到别人不能得到的东西。我无法失去自尊和清高，所以也无法得到权位和崇拜。这有什么，我认！朱一明自嘲地摊摊手。可萧跃进却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悲伤和愤懑。
萧跃进半天无语。
陆红忽然在里面大叫：朱斌，你的作业还没做完？想挨打啊？
萧跃进看看朱一明说，原来嫂子和儿子都在家啊？
朱一明点点头说：你嫂子让我去活动，到个好点的局室去，她说要是不去活动，可能社保局这个位子都保不住了。我没听，正在那里生气呢。
萧跃进心想怪不得呢。就说，朱哥，你是有本事的人，在人家心里形象很好，你要是肯低头，只需弯弯腰就可以得到重用的，为了嫂子和儿子，你就委屈一回嘛！
别再劝哈！你再劝，我赶你！朱一明很不高兴地说：你近来也是官迷心窍了！我朱一明没见到自己心服的人，决不乱折腰！
萧跃进大笑：朱哥，我为你祈求，愿你碰到你心服的那个人！
两个人正轻轻地说着体己话儿，萧跃进的手机又响了，一看，他赶紧拿着电话到卫生间里接。电话是许艳梅打来的。 盛世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