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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家是好意而来,萧跃进不得不虚与委蛇。方真始终一言不发,常遇春则跑到房里看书去了。
陆奇伟寒喧一阵说:萧市长前程无疆,将来多多照应一下我啊!我也真算是有福气,能与您这样的人同事。
萧跃进淡淡地说:互相支持关照吧。
好不容易把陆奇伟打发走,方真鼻子里哼哼:萧书记,他是看中你这棵树啦,以后还得你来为他遮遮荫呢,他把你当作新主子了,真是一条狗!常遇春冷笑笑说:不知为什么,一开口说话就不对路。
萧跃进知道方真看不上他,现在与他不和得厉害,不然不会这样损。就说:方乡忍一忍,每个人都会因为自己的性格走到自己的终点,每个人的终点都独一无二,因为世上没有行为方式一样的人。陆奇伟这样子走,活到老也没人真心的尊敬。
几个人坐在沙发上说话,一直说到十二点半。常遇春说:我的感觉,三七市的大事,已经在出了,只是不知出到什么层次,我看现在,阮宗禹的日子也不见得有什么好过……
萧跃进点头说:我的感觉,他早就不好过了。他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谁叫他身不由己了?是他自己。如果他不把利益看得太重,他就不会滑进别人的圈子,就不会充当别人的保护伞。方真说:我算是看透了,当官的太重利益,就要被别人所左右,所箝制,他再英明,也会无可奈何。那个陆奇伟,他是一个样子,唯莫应丰之命是听,别人的话即使正确也不当一回事,工作,更是不放在心上,他的心里,只要侍奉好了主子,就会得到骨头,别的,他都不想。这下好了,主子要倒了,他就立马奔跳出来寻找新的主子,他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
话题有点沉重。几个人默默无言。过了一阵,陆奇伟霸着沙发说:我睡了,你们也上床休息吧,沙发就让我来睡。
几个人睡得非常香甜,一宵无话。
第二天很早,常遇春和方真就回去了。阮宗禹紧接着打电话给萧跃进,问他在哪里,到他办公室去一下。
萧跃进知道他有话要说,早就说好了的。他赶紧到他办公室去,看着阮宗禹,他吓了一跳:阮宗禹胡子老长,仿佛一夜之间长出来的,他带着深深的黑眼圈。
跃进,你来了,坐!来来,我们说说话。
萧跃进嗯了一声,他觉得奇怪,阮宗禹也许是自己的敌人,可是,他却一点也不排斥他,而是觉得他可亲可敬。萧跃进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感觉。
跃进,今天请你来,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阮宗禹拿了个凳子和他坐在一起。萧跃进觉得阮宗禹有点谦卑。
书记,有话就说吧。萧跃进温和地说。
跃进,翁姑岭出了大事,虞正雄和莫应丰都保不住了。而且,事情远远没有停止,省委以虞正雄和莫应丰的案子为突破口,正在力争更大的突破。闵慎行书记现在全力配合他们,已经拿到了大量的资料,证据确凿。
啊……萧跃进看着阮宗禹,不知他到底还想说什么。
我作为三七市的主官,肯定也得为这个案子负责任,受处分不要紧,关键是,这些年,由于各种牵绊,由于利益相连,我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地步,跃进,你也是官场的人,我这样说,你肯定可以理解。
萧跃进点了点头。
其实,我早就期望有一个这样的助手,他可以以他强硬的态度为我挡住那些人情啊乡情啊朋友情等等的诱惑,挣脱那种牵绊,走进正常的轨道,后来你终于来了,我心里有了希望,你帮我挡住了许多不正当的要求,也免除了压在我身上的沉沉负担……
书记,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萧跃进轻轻地说。
可是,已经迟了。跃进,我手底下那些人,他们有的人为了利益已经红了眼睛黑了良心,他们不知天地间还有可畏惧的东西,他们以为有我保护他们,什么事都没有。现在任大伟的案子正在查,我相信你说的话,他是被谋杀的。还有罗天赐和你那天遇险,也是有预谋的。我知道,有的人为了保住自己,已经丧尽天良,这让我非常痛心。我是组织培养了几十年的干部,决不会不明了这些问题,只是由于我自身的不坚定,已经酿成了巨大的祸患,我非常痛心,醒悟得也太迟了……
书记,你不要难过,现在醒悟还来得及,再说,那些事情您也不知情……萧跃进相信他说的话。
不不不!跃进,你不要误会,我今天请你来,就是准备着承担责任。经过多方考量,我觉得你是个君子,是可靠的人,所以,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万望你一定记着,帮帮我。
萧跃进身上有点寒意,他不知怎么安慰阮宗禹。
书记,您有什么事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萧跃进心想,虽然他过去某些所作所为不值得自己为他做什么,但看在他的信任的份上。
如果我万一有什么,请你一定要帮忙照顾我的儿子,帮他弄个工作,让他自食其力,让他去干技术活儿,千万不要让他再入政坛,拜托了!
萧跃进连忙站起来。他不知阮宗禹为什么要这样说?事情是怎样严重的程度?他难道要坐牢吗?
书记,不会的!您会没事的!您不要着急,您是好人,会有办法说清楚的。萧跃进明明知道自己说的话苍白无力,阮宗禹这样说了,那么说明他有问题。可是自己该说什么呢?他在心里骂自己虚伪、愚蠢。
我知道自己的事,我没有怨言。阮宗禹喃喃地说:我现在才知道一句话的份量:一朝不慎,满盘皆输。人生的结局,别看他表面是如此的风光,可谁知道呢……
萧跃进沉默了。他在想,他到底带着松溪帮做下了多少人神共愤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知道反省?
阮宗禹又说:跃进,一个人,不可以只看表面。第一次看到你的那张相片,当时我对你很不屑,觉得你只不过是个花花太岁。所以我把那些相片交到了你岳父手里,我想你岳父对此引起警觉。我相信天底下的父母决不会容得女婿胡来的。可是,后来朱副省长向我解释了你的事情,许艳芙还出面为你说话,我就想,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可以做到这一点?再后来,我看到了关于你的工作内参,还有吴副主席一力推荐你。特别是在省组工作一年,部长没少在我们面前夸你,说你吃苦,正直,是个非常好的人才,我才转变了对你的看法。
看来什么事都是有定数的。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要是当时你在翁姑岭的时候我能顶着告状,让你继续那样管下去,一切事情都可能不会发生。跃进,人的后悔不可能有用处,我不想再说下去了。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睁开你的眼睛。也许有时候你看似敌人的那个人,是你真正的朋友,而那个对你好得如蜜的朋友,他其实才是你的敌人。
书记,谨受教了。您也不要想这么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萧跃进安慰的话语看来起不到任何作用,阮宗禹仰脸向天,长长地叹息数声。
你走吧,记得我的托付,这是我这辈子唯一求你的事情。阮宗禹挥了一下手。电话铃响了,萧跃进退出的时候看到阮宗禹接着电话,脸立刻由灰暗变成死一般的惨白。 盛世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