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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叮铃铃。
校园里响起了学生时期才会有的特别铃声。
教室拥挤，放眼看去都是人头。铃声刚刚消失，一个老头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教室内的学生都被老头子的身影吸引，那些正在讨论的学生也停了下来。
老头子走到讲台前，古板的脸上尽是严肃，目光冷冽，看着下面黑压压的学生，说道：“鄙人先自我介绍。姓焦名天涯，是艺术学院的院长，同时也是你们的艺术学的老师。”
焦天涯刚刚介绍完，台下便是哗然一片。
“天哪，他就是明珠大学艺术学院的院长，焦天涯？听说他可是娱乐圈内十分著名的艺术家、导演，在他手中培养了不知道有多少个的著名导演和天后天王。那个张无谋导演听说过吧？他就是师从焦天涯的。”
“他真的是焦天涯么？我感觉他看起来……好不符合。要不是他自我介绍，我都以为是在公园里下下棋练练书法的老头子呢。穿着好普通啊。”
“焦天涯院长有四个弟子，一个就是刚刚那位兄弟说的张无谋导演，还有龙玉导演，听说还有谷雨嫣巨星和张上心著名歌手。别小看我们的焦天涯院长。无数的学生为了拜在他的门下，不知道送了多少礼金呢，可是焦天涯在这几年中，一个人都不收。”
“哇……好厉害。谷雨嫣可是我的偶像。”
“张上心唱歌很好听呀。特别是那首《冬天的你夏天的我》，那简直就是情歌中的经典，经典中的经典。”
无论是张无谋导演，龙玉导演，还是谷雨嫣和张上心，都算是整个华夏娱乐圈内的顶梁柱。而他们居然都是师从焦天涯院长，那可想而知，焦天涯的能力与影响力有多么大。若是再加上焦天涯这些年在明珠大学中教育出来的学生，加起来完全能占领整个明星圈的半壁江山。
对于不太关注娱乐圈的叶不秋来说，那四个人的名声都算是耳熟能详，那更何况教室中的那些对于娱乐圈十分敏感的学生们。
只是让叶不秋有些意外，那个走到他面前丢了一句‘还行’就转身冷酷离去有点儿像神经病的小老头，居然就是艺术学院的院长焦天涯？
“安静。”焦天涯敲了敲讲台，白色的大胡子上仿佛染上了寒冰，表情冷漠。
焦天涯的声音极高，模样严肃冷漠，再有四个如雷贯耳的弟子名声在外，短时间内焦天涯的威压很容易地呈现出来。当焦天涯敲完讲台，教室内鸦雀无声。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焦天涯扫视着黑压压的人群。“刚刚我从教室门口走上讲台，一共走了多少个步数？”
“…………”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有人在心中暗自喷唾沫。大早上的，睡都没有睡醒，人体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谁还会去注意你这个老头子走了多少步。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是的，对于在场的人而言，焦天涯的这个问题很是刁难。有人说细节代表着一切，但是有谁会无聊到时时刻刻去在意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啊。
“你们让我很失望。同样的，你们没有人配得上导演这个专业。”焦天涯冷冷说道。“每一届，我都会问新生一个问题，可是从我任教的那一年以来，在这个教室里面，除了十年前的张无谋答对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人了。”
“你们让我很是失望。”焦天涯好像是怕教室内的学生没有听清一样，又重复了一句。
“老师，您的这个问题太刁钻了吧？其实不是我们不可以，是您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是啊是啊。我知道在这两年中，从这个教室出去的就有刘若导演、张六辉导演，他们可都是一等一的大导演呀。既然老师您说除了张无谋导演之外没人答得出来，那么刘若导演他们也肯定是答不上了……可是现在刘若导演他们确实在这个行业取得了很大的成绩。您不能凭借您的一个无聊的问题，就直接否定我们吧？”一个身穿名牌、带着金丝边眼睛的男生站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焦天涯问道。
“鲁宇宏。”金丝眼镜男生回答。
“好，鲁宇宏同学。”焦天涯说道。“既然你觉得我的这个问题无聊，那我现在就好好跟你解释。导演专业，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艺术与美，也不是选角选剧本，而是细节……在镜头学中，不管你在其它方面多么努力多么追求，可若是某一处细节缺失或者错误，将会让整个镜头毁于一旦。”
“就比如说，后期的处理。若是你在录音的时候，错误地收入了其它不属于影视本身的声音，你就会听到别扭的背景音效，让人感到突兀又奇怪，这部剧就会不伦不类。若是你在进行后期影视处理的时候，某一处衔接有误差，或者没有将威压处理掉，你看电影的时候会不会感觉很尴尬？”
“当然，从观众的视角来看，这一点儿算不上什么。可是我们是导演，是一个影视家艺术家，我们追求的是完美，而不是凑合，更不是应付。当今的影视圈，为何萧条衰败，为何滥竽充数？就是那些导演去追求噱头和明星效应，忽略影视本身的演技细节、制作细节等等，才会让烂片泛滥成灾。”
“你刚刚举例说刘若和张六辉的成绩很好，可是在我眼里，他们却是做得一塌糊涂。刘若的《破狼之吾归来》的35分12秒的时候，主角张破在进行突破的时候手上的冲锋枪中少了弹夹，那样子就好像是你在吃饭而碗里却没有米饭一样。你看到这部的这一幕时，你说你会不会想笑出声？”
“相比于刘若，张六辉的作品倒是比较有意思。但是在张六辉的电视剧《高粱地》的第二集中，农民刘二狗脚下穿着一双阿迪达斯运动鞋？你告诉我，在七八十年代的改革阶级，一个靠耕地为生的农民都能穿得上阿迪达斯这个品牌的鞋子了？别告诉我说那是一部穿越剧。”
鲁宇宏羞愧难当，耷拉着脑袋。
“细节决定成败。不管你在美学上的造诣有多高，在其它方面做得多么优秀，如果你没有一颗细腻的心，你就会满盘皆输。”焦天涯说道。“不管是在这个行业里面，还是在生活中，我都希望你们能注意细节，哪怕那些细节没有任何的用处。”
“说不定，有时候你注意到的细节，就有可能成为你致胜或者救命的关键。但是很可惜，你们在座的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步。所以我说，我很失望。”
“十二步。”角落里传来声音。
教室内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全部从讲台上的焦天涯转移到那个人的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叶不秋。”
“如何写？”焦天涯明知故问地问道。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已经不记得叶不秋的名字了。
“枫叶的叶，不死的不，秋天的秋。”
“很好。”焦天涯点了点头，赞扬说道。“你说的没有错，我从教室门口开始踏步，一直走上讲台为止，一共用了十二步。只是其中的前面六步距离一样，后面六步的距离一样，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没有记下吧？”
叶不秋苦笑着点头。在铃声响起后，他再次见到焦天涯进教室，只是有些好奇这个小老头来这里干嘛，就特意将小老头的一举一动顺便记了下来。但焦天涯说的没有错，他没有精细到看出焦天涯前六步和后面六步的差别。
但是能做到叶不秋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
“我对这个叶不秋同学有印象。”焦天涯继续说道。“在你们还在宿舍睡觉在食堂慢悠悠吃饭的时候，叶不秋同学就已经坐在了这个教室里面。我七点二十分整踏进教室，就看见他一个人坐在教室观看挂在教室内的所有名人名言的牌匾。”
“叶不秋同学，请你马上说出著名喜剧演员卓别林在《凡尔杜先生》中经典的一句话。”
“别过分相信了，你要学会无情才能活在这无情的世界。”叶不秋毫不犹豫的回答。他看过这部电影，他有点儿喜欢这部电影里面的凡尔杜先生，虽然他是一个骗财骗色的杀人狂，但他却是那个电影世界无辜的淘汰者，无情且无奈。因为喜欢，而且又在教室内看到这一句话，所以他的印象很深刻。
无数学生左顾右盼，终于在身后找到了那块名言牌匾。
一字不差。
没错，与叶不秋刚刚读出来的那句话中，完全一致。从这一刻起，几乎所有人的脑子里都记得了‘叶不秋’这个名字。
“老二，牛掰。”胡元他们三人对着叶不秋竖大拇指。叶不秋笑笑，没有说话。
“叶大哥，你好厉害。”坐在叶不秋旁边的夏雨梦小脸羡慕地说道。“我家里养了一只小狗，每次我带它出门逛公园的时候，总是不到十分钟，就把它弄丢了。要是我有叶大哥那样细心就好了，这样我的小狗就不会再弄丢了。”
“你有没有给你小狗戴狗链子？”
“没有。”
“你小狗弄丢跟细心没有关系。那跟智商有关。”叶不秋哭笑不得。这丫头，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焦天涯对叶不秋十分满意。
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
喜从心生，焦天涯走向讲台，眼神灼灼地盯着叶不秋，问道：“叶不秋同学，我这个老头子想要收你为弟子。你可愿意？”
收徒？
整个教室又一次沸腾起来。 杀手导演在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