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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泱曾经吞服过盼兮的内丹,丹药化入了他身体里。
可这些年他已经修炼出了一粒属于他自己的内丹,现在这内丹终于派上了用场。
第一缕天光洒落下来,惊醒了尚处在震惊之中的擎渊。
他看着落泱的身体渐渐缩小,最终变化为了一只雪狼。
一只秃尾的雪狼。
“不,不要……”擎渊意识到会发生些什么,他用身体护住落泱,想挡住那可恶的日光。
可雪狼的身体还是渐渐溢散开来,变成无数细小的光点,朝天空飞去。
“落泱!”擎渊撕心裂肺地吼,可这次再也不会有人回答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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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兮和黎郁离开了应天阁。
夏王朝的皇帝最终还是没能抵御住时间的流逝,在衰老中与世长辞。
人族与妖族的争斗还在继续,不过没了妖祖这般强盛的大妖在,妖族渐渐显露出颓势,没过多少年便只能龟缩在几处山林间苟延残喘。
没有人知道擎渊去了哪里。
大部分的人都觉得他死在了那场对战里。
也有人猜测他另有机缘,成功活了下来。这些话与一些人说曾见过擎渊的传言交杂在一起,真假难辨。
如果擎渊还活着?又怎么可能不出来兴风作浪呢?所以肯定是死了嘛。
这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盼兮与黎郁在长久的游历后,选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了下来。
他们救死扶伤,人也救,善良的小妖也救。
后来,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
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擎渊来过一次。
带着一个精致的金锁,作为给这个小外甥女的见面礼。
擎渊这一次出现,两夫妇差点没认出他来。
他看上去老了很多,头发染上了霜白,整个人都很颓废。
他人还活着,可心已经死了。
在落泱死的时候,他的心就跟着一起死了。
黎郁说,他好像在寻找落泱的转世。
盼兮问,找到了么?
黎郁说,看情况应该是没有的。
擎渊走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
他有时候会去苍鹫山,那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
他偶尔会给止白的坟前除一下草,会对着石碑发问,问他有没有见过落泱。
直到他看到止白的转世,他这一世生在一个官宦之家,家庭美满,父母和善。他会有很好的人生,锦衣玉食,平安喜乐地过一辈子。
可他的落泱呢,他跑去哪里了,为什么找不到了呢?
擎渊只好继续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他灵力耗尽,化为枯骨。
他都没有找到他。
……………………………………
我是擎渊。
我惹了一个大麻烦。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麻烦的人,不,这么麻烦的妖。
明明是只雪狼,却比乌鸦精还要聒噪,一天到晚跟在我后面,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按照我的性子,迟早得拿针线缝上他的嘴。
他还吞了盼兮的内丹,这简直比他的聒噪更让人无法原谅。
我应该杀了他,把他投进丹炉里,把内丹重新淬炼出来的。但也许是他的表情太无辜了吧,我并没有这样做。
我只是来找盼兮的,她坠入凡尘,想来应该已经转世投胎。
要从茫茫人海中找着她,这实在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我本打算一个人上路的,偏偏那个小尾巴一直跟着我。于是我的队伍变成了两个人的队伍。
他很幼稚,刚刚化成人形还不会走路,总是会跌在地上。
我看着他摔得灰头土脸,以此取乐。
后来他会走了,这项乐趣也就没了。
他把自己当成我的伙伴,或者我的下属。
其实我不稀罕。他太弱小了,他的力量来源于那颗内丹,可连内丹的主人都不是我的对手,跟何况是他。
他幼稚得不行,以为我会稀罕他送来的那些野果,或者野兔。我是谁,大鹏明王,就算落魄了,也用不着他来施舍。
不过他总会把一切都做得尽善尽美,兔子剥好皮去掉内脏,野果洗干净,每一颗都是甜的。
慢慢的我也就吃了,反正我也懒得自己动手。
在他没有名字以前,我多半是喊他“喂”,或者“那个谁”,有时候还会喊他“小畜生”。他也从来不恼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没劲。
后来他去了一躺尘世,回来时便说自己有了名字,说叫落泱。
他满脸都是等待着夸奖的表情,眼里闪着光,又希冀又期待。
这名字的确挺好听的,我打心眼里承认。但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所以我只说了四个字。
“附庸风雅。”
他眼里的光因为我的评价而黯淡了下去,那一刻我甚至有些许后悔。
他总是这样,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
搞得像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
真是个软弱又可怜的妖怪。
他太烦了,不管我去哪里他都要跟着。
有时候我只想一个人待着,回忆一下往事,或者搜寻一下线索。
可他偏偏要跟过来,寸步不离的,好像生怕我会丢下他不成。
这种感觉太令人恼火了。
于是我故意把他带到很远的地方,把他丢在那里,再偷偷跑掉。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觉得跟他待久了,我的某些行为也变得幼稚起来。
呵,才几岁的小鬼,果然喜欢粘人。
我第一次丢下他,是把他卖给了一个驯兽人。
后来过了大半个月,他找了回来。
他身上带着伤,手脚全是勒痕,鼻青脸肿的,一看到我,就要哭不哭的。
我看着他那样子,心里没来由地烦躁。
不知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他。
第二次再把他丢掉,他又找回来时,倒是没有再哭。
只是傻兮兮地给了我一颗珍珠,说是他从海里找的,很漂亮,要送给我。
我擎渊何等身份,什么珍宝没见过,这种小东西怎么可能入得了我的眼。
他看我不收,悻悻地想收回手,面上也有些尴尬。
我权当好心,接了。
他的脸色瞬间便又变得好了起来,仿佛洒满了金光,炫目得我都不忍心打击他。
后来也丢了他很多次,其实我也没那么厌恶他了,只是我有时候想自己静一静。而且每次他回来时,会给我带上不同的礼物,有时候是一束寒梅,有时候是一坛美酒,有时候是一副字画。
收到礼物的时候,我心里还是会有些开心的,而且也期待着他的下一次礼物。
不过或许是我每次表现得都挺不情愿,后来他也不怎么带了。
我从来没有细思过他在我心中算什么,或许只是一个有趣的小玩意,或许只是一个听话的下属。
后来走得累了,我占了块山头称王,他也跟着我在苍鹫山定居下来。
他总是顺着我,我说什么他听什么,虽然很称心,却也有些无趣。
直到我找回了盼兮。
她与前世别无二致,只是变得更平易近人了一些。
我带她回苍鹫山,把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或许是我太投入也太专注了,我从未留意过我的这种行为,给他带来了困扰。
接着他便做了最让我生气的一件事。
他变幻为盼兮的模样,勾引了我。
我那时酒醉,昏昏沉沉中以为一片痴心终于得到回复,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身边躺着的是个男人。
我吓得不轻,也恶心得够呛。
我觉得我的信念受到了侮辱,他侮辱了我,也侮辱了我对盼兮的感情。
我差点杀了他。
怒气爆发的我,差点活撕了他。等我冷静下来,他已经被打得浑身是伤了。
我不再理会他,也越发疏远他。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我的不喜,有些有我在的场合也会刻意避开,只是偶尔我需要发泄找他过来时,会从他身体里感受到他对我的喜爱。
他喜欢我什么呢,我感到很疑惑。
虽然那倾心丹能让他对我产生喜爱之情,可我这么对他,他难道就不会生气,不会伤心么?
很久以后,我才终于想明白,其实他不是不伤心,只是他的伤心藏在表面下,从来不会在我面前显露罢了。
情这种东西,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爱上他,爱得如痴如醉,爱得死去活来。
不过我的如痴如醉他看不见,我的死去活来他也感受不到。
我们只不过喝了几次酒,做了几次爱,我就爱上他了。
要是以前有人说我会栽在这么一个人身上,我铁定会打破他的头。可事实是,我还真的栽了。
他是个狡猾的小偷。装作一心一意拱卫我的样子,以百依百顺的假象让我慢慢放下心房,潜移默化地让我接受他的存在,让我习惯他的陪伴。直到他偷走了我的心,我才明白过来。
或许我是太孤独了,所以才会见到一点温暖便迫不及待地扑上去。
我只想从他身上获取一些慰藉,哪里想到自己会在他身上沦陷。
等我意识到不对时,想抽身已经来不及了。
我终于知道了舍不得是个什么滋味。我开始害怕死亡,害怕昏暗的世界里,再没有他相伴。
我想他应该是恨我的。
当他对我的爱烟消云散之后,我所有施加在他身上的伤害,都成了他仇恨我的理由。
所以他才会那么毅然决然地代替我去死,才会挖出自己的内丹来喂给我。
他是个狡猾的骗子,却也是个残忍的屠夫。
他恨我,所以才会想到用自己的死来折磨我。
他如愿了。
失去他的日子里,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他。
他人已经死了,可他的影子却残留在我的骨髓里,日日夜夜逡巡在我身边,叫我难以入眠。
他走了之后,我开始流浪。无居无所,无依无靠。
很久以前我也过的是这种日子,然而在我尝过陪伴的滋味之后,便再也无法坦然地面对孤独冰冷的世界。
我见到了曾经在苍鹫山待过的小妖,那是一个兔子精。她见我没死有些诧异,试探一番发现真的是我之后,一边啃着胡萝卜,一边问我,落泱大人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也就没有回答。
她吃完东西,拍拍手,道:“你等下。”说着便拿了个精致的护腕出来,镶金带银的,很是奢华。
她递给我,说:“落泱大人托我去找工匠打造的,后来出了变故,大军围山,就一直没机会去取。”她又说:“这是落泱大人准备好了要送给你的。”
我拿过护腕,戴在手上,对她道谢。
我那颗死寂的心好像因为这个,被注入了一管新的血液,它又开始鲜活过来。
我不记得这是他送给我的第几份礼物了,但曾经那些,都已经湮灭在了那一场大战里。
我很庆幸他还留了个东西给我,让我可以看着它,想着他。
有时候我也会去看看盼兮,她现在和黎郁在一起生活得挺好,每次见她她脸上都带着笑。
黎郁也事事顺着她,小到为她洗手作羹汤,大到拔剑而出护她周全。
说实话我是嫉妒的,却不是嫉妒他,而是嫉妒他们。
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如胶似漆的,倒越发显得我形单影只。
其实我也曾经拥有过,那个人比黎郁更贴心,比盼兮更温柔,对我一心一意,为我出生入死。
他不止是我的爱人,还是我的得力干将。没人比得过他,也没人能跟他相比。
可惜他死了。
被留下来的我,不得不咀嚼着那些老旧的记忆,在一日接一日的光阴中,等待着这具躯体腐朽。
其实我大可一抹脖子一了百了,去那晦暗的阴间找他。
可我不能这样做。他的死,我的生,是他对我的惩罚。
我在这世间存活,惩罚便不会结束。
以前我总说,红尘千丈,美人无数,万紫千红尽在眼中,他又算得了个什么。
现在我终于明白,软红千丈,姹紫嫣红,都比不过一个他。
再也没人像他那样,对我这么好了。
再也没有了。
我终其一生苦苦寻觅,于万丈红尘中渴盼着搜寻到关于他的丁点消息,却又一无所获。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我一样一样尝了个遍。
将坛中最后一点酒倒入土中,我仿佛又看到那人执杯与我对饮的模样。
我笑着摔碎了空坛。
落泱,若有来生,我定不负你。 快穿之有渣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