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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慎真三步并作两步走,笑眯眯道:“林安,许久不见了。”
林安微微一笑,道:“不过两个月罢。”
“你是何时进京的?”王慎真问道。
林安:“今日午时进京,先在何尚书大人府上下榻了。”
王慎真皱眉道:“怎么不来丞相府?丞相府可比尚书府大多了。”
“家师在尚书府。”她笑道,“不过家师让我来丞相府拜会一下丞相大人。”
“那正清道长怎么不同你来?”王慎真问道,单单凭她一个人,可未必见得到他爷爷。
林安如何不知,只不过师傅本该是逍遥自在的道人,可没必要再陪着她四处游走了。
“家师在房中炼丹呢,我怕来迟丞相怪罪,于是便独自一人过来请安。”
不见便不见了,那王从景老奸巨猾,这京城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是真进了他的眼,还未必是好事。
再说,宫中贵妃是王从景的女儿,而如今熙正帝不过两个儿子,一个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一个贵妃所生的大皇子。
王慎真一把搂住林安的肩膀,道:“那便先随我进府吧,我让人通报,看看我爷爷得不得空。”这王慎真也是个人精,只说得不得空,也不说会不会见,
但王慎真有一句话说对了,丞相府确实是大。亭台楼阁,应有尽有。甚至院旁还有一小湖,湖水翠绿,湖面长着荷叶,湖上泛着小舟,湖中有一小亭。
王慎真一进院,便吩咐身边书童将林安进府的事情告诉王从景,他便领着林安四处闲逛。
走到湖边,看林安对这有兴趣,便道:“此湖是皇上即位,我祖父刚右迁为丞相之时所挖。说是当初皇上想让王家搬到玄武街那处宅子,只不过祖父在这儿住久了,不愿搬离。皇上便让工人将旁边原是小池塘处挖大,又添了湖中亭,以示恩典。”
林安点头,未再来得及说什么,便有人来了。
王慎真身边书童带回来一人,王慎真便介绍这是管家,管家行礼道:
“林公子,大人有请。”
听到此言,两人便稍稍有些诧异,只不过林安微微拱手,便随他前去。
一路上,那管家便打探着林安,问年岁,问西北生活。又问正清道长安好否,这次击退西域是否有立功?
林安声音缓缓,全部如实回答,还透露了升当都伯的事。
管家边听边点头,待这些回答完后,也到了王从景的书房。
那管家先进去通报,以林安的耳力,微微听到了里头那管家将问她的事情一一告之与王从景。
不稍片刻,管家出门迎林安进去。
林安便头一回见到了大名鼎鼎的王丞相王从景。
并非传言中不苟言笑的模样,反倒是发须两白,面目含笑,颇有大家之风。看来传言不可尽信。
林安向他行礼:“林安见过大人。久仰大人美名,如今一见,不胜荣幸。”
王从景面目含笑,受了她的礼,吩咐人上茶,领着她一起坐在棋盘两头,笑着说道:“正清道长棋艺精湛,你是他的爱徒,想必也不逞多让。”
林安顿首:“大人见笑了,不过是学了师傅两分技艺,哪能说不逞多让。”
王从景听言便道:“谦虚可不是年轻人的作风,不若与老夫下一盘,让老夫看看正清道长爱徒的本领。”
林安笑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二人执棋,林安执白,王从景执黑。
白子先落,落声清脆。
黑子随后,下声沉闷。
白子占角,黑子阻断。
日头渐落,黑白增多,殊死搏杀,乘胜追击抢夺地盘。
都说这棋盘上变化多端犹如人生,命运多舛而不可预测。旁人稍稍一看,便已知晓黑白二人行为处事。
白子勇进,有不赢死不休之态;黑子沉稳,稳扎稳打;一时之间,不分胜负。
直至最后,黑子落下,白子全盘皆输。
林安叹气,道:“大人赢了。”
王从景开怀大笑,捋了捋胡须,笑道:“你棋艺精湛,只是太过激进,若是多加思虑,赢的未必是老夫。”
林安点点头:“是。”
王从景起身,林安亦跟着他起身,不过被他用手制止,笑道:“你喝口茶,老夫去去就回。”说完,转身进了书架之中。
林安端起茶杯,一口冷茶下喉,心下冷笑,看来那一步错棋反倒是走对了。
一杯茶水入肚,王从景便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本书,将它递给林安。
林安双手接过,却瞧见上头写着棋谱二字,不仅有了卷边,还泛了黄。
王从景道:“老夫从前棋艺不精,便让人寻了这前朝大师所作棋谱,日日精练,终得所成。如今便送与你,当是老夫的见面礼。”
林安行礼,语气感激:“多谢大人。”
待了两息,那王从景又笑道:“先前你师傅正清道长便笑言,说你想当将军。”
林安垂眉,道:“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林安妄言,竟叫大人取笑了。”
王从景拍了拍她的肩头,缓缓道:“年轻人有凌云壮志又谈何取笑。不过,”他顿了顿,“若是仅凭军功,成将怕是要许多年。”
林安听出了言外之意,行礼:“不知大人有何指点。”
王从景居高临下:“林安,我与你师傅有几分交情,若是你愿意,老夫也并非不愿提携你。”
话已至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人恩德,林安没齿难忘。”她这样说道。
“如此,老夫便提点你两分。”王从景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若是你五年后能升迁至中郎将,老夫便让你位极人臣。”
“林安定会尽己所能,不负大人所望。”
从书房出来已是天黑,林安的心还怦怦跳。
这艘贼船,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而如今进了,若是起浪,她林安必是先死那一个!
从前还认为自个儿冰雪聪明,但如今一看,比那老狐狸差了不仅一星半点。
有所图谋,也得保命才是。
如此一想,忘了看路,险些撞到人。定睛一看,原来是王慎真。
王慎真抓了她的手臂,疑惑道:“林兄怎么出来魂不守舍的?”
林安怕他看出端倪,反而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道:“害!方才见了大人太过开怀,一出门才觉得又困又饿。”
这样一说,王慎真便道:“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同去瑟曲坊喝个酒?”说完,还露出两声放荡的笑声。
林安才不同他去,只笑道:“看来你回京长了福肉,就是这瑟曲坊的功劳。”
王慎真只嘿嘿笑了两声。
林安说两句“不去”便是不去,同他一道出了巷子便分开了,她直直回了尚书府。
晚上还与师傅同何尚书与何雁守等人用了晚膳,回到房中后便倒头一睡不起。
…
…… 惟有敬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