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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安被白敬亭唤醒。她一睁眼,天已大亮。
白敬亭手上拿着水和果子,放在她面前,淡声道:“你将这些吃了,我再帮你看看伤口。”
林安点头,用了水和果子之后,随着他将她胸前的衣襟打开,正好,她也看看伤口是什么样子。
但她垂头一看,便瞧见了长长的一条蜈蚣模样般的伤口,横在她的胸前。
林安虽女扮男装这么多年,但不是不爱美……
看到这伤口,她都要晕过去了。若不是为了活命,她真的……
深深吸了两口气,便瞧到白敬亭将乌黑的药粉洒在她伤口上,带来一阵刺疼。她咬着后槽牙,忍着这伤痛,汗水却从额上滴下来。
白敬亭见此,手顿了顿,才继续上药,嘴上一边道:“再忍忍,很快就不疼了。”
若是往日,他必不会说出这些安慰的话语,毕竟他曾经还有将林安打倒压在沙地上让她吃了一嘴沙子的经历。但此时不知为何,或许是知晓了林安女子身份的缘故,总觉得再看她后有种羸弱的感觉,不由自主便说出了这些话。
林安才不管他此刻心下有什么想法,只是咬牙:“你快些!”要将她疼死了。
她真是没想到,这药粉比她的伤口还让她忍受不了,简直要将她胸前的皮剥掉了。
终于,有了林安的催促,白敬亭速战速决,很快便将药粉撒满了她的伤口,而后重新撕了里衣将她伤口一圈圈包扎了起来。
疼痛过后便是麻,无力。林安脱力从石壁上倒下来,被白敬亭接住让她重新靠住石壁。
林安缓了半响,才问道:“你这伤药哪来的?以后本朝的剐刑也不用动手了,朝伤口上撒这个就行了。”
白敬亭闻言一愣,竟笑了,这一笑,仿佛将两个人推回从前那般,所有昨晚的隔阂仿佛全然消失。
白敬亭说道:“这是军中发的伤药,只是你没用过,也不爱带着,忘了而已。”
林安长叹:“从前不知晓为何其他人受了小小的上便嚎叫不已,原来是它的功劳。”
白敬亭又被逗笑,将手中伤药放回衣襟夹层中,又将她吃好的东西收拾好,才蹲在她面前道:“你伤口要是还疼,我们便让马慢慢走,只是此刻不能耽误上路了。”
林安知晓,便点了点头,任由他将她抱出去,放在马背。只是她伤口不好受风,所以是面朝着他的脖颈。
她轻轻吸着气,一边问他:“我身上那伤口怎么能被你缝成蜈蚣的模样,你针哪儿来的?”
他解释:“跟着的将士中就有会医术的,若不是我先扒了你衣服,说不准便让他来缝了。”
林安听这话后也无法反驳,毕竟她胸前的伤口淙淙流着血,若是不缝,怕是她要血尽而亡;更别说不让其余人动手,她女儿身的事情多一人知晓不如少一人。
这也是她理亏,便不说话了,脑袋无力撑在白敬亭肩上。
林安原以为白敬亭身上没什么味道,只是马儿开始上路后,她才闻到他身上的汗味,泥土味,和一股浓浓的晒味。
仿佛是棉被放到日下晒了整整一天,等到盖上身后感到温暖与热烈。
气味并不好闻,但她靠着白敬亭的肩膀沉沉睡了整整一路。
……
等到她再次醒来后,才发现她靠着树身,面前是白敬亭拿着一只兔子正在烤着。
他说道:“饿了吧?你手边有水,再等等便能吃了。”
林安点头,眼睛一动不动看着火上烤得出油的兔子,心不在焉道:“我们还有几日到西北?”
白敬亭看着她吞口水的模样,心下好笑,缓缓答她:“若是按这个脚程,怕是还要两三天。”
林安点点头,眼神随着他手里的兔子动来动去。
白敬亭见她如此,笑道:“你要不要喝口水?收一下你涎着口水的模样。”
林安也觉得好笑,装模作样指使着他:“小二,快把我烤肉烤好,不然爷不给钱了。”
白敬亭从前不觉得她说爷有什么,只是如今知晓了她女子的身份,这样一听倒是忍俊不禁,只是他并非那种会说笑的性子,只是翻着手里的烤兔,脸上的笑意反倒没下去过。
如此也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好了。两人都是这样想,不然即便将此事捅出去,也是坏事罢了。
烤兔随着香味的弥漫,渐渐变熟。
咬在嘴里其实没什么味道,但两人都饥肠辘辘,即便没有味道,也吃得肚子撑起来。
……
过了三日,两人终于回到了营中,当着所有人的面,白敬亭不再抱林安下马,免得别人看出端倪。
林安一回到营中,便被吴端叫了去。待她见到了吴端,却没说什么事情,只是吴端看着她面无血色的模样,沉吟了半响,给了她一瓶上好的金创药便让她回去了。
但即便如此,林安还是看到了营帐中有一个生面孔。
她心下不可置信,但是不得不否认的是,那人眉眼同太子有五分相似。
林安不想怀疑太多,但那人却是是她头一回见,面孔又总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以至于她有些走神,差点撞到了正出门的白敬亭。
被他一把扶住,放开后才温声问道:“怎么魂不守舍的模样?”
林安想了想,跟他一同进了营帐,才小声说道:“我在将军那里见到了一个人,模样长得同太子有五六分相似。只是看起来有些呆愣寡言,不似太子那般让人如沐春风。”
白敬亭听这话反而笑了,温声道:“你留心这些干什么?”
林安一副不堪其扰的模样:“我也不知道,总是心里有些不安。”
他想了想,说:“或许是哪位皇子私下来探望将军罢。”
林安听着他不想多谈的语气,也不同他说这事了,转移话风道:“我方才得了将军给的金创药,你等会儿帮我把药上了吧。”之所以让他帮忙,是因为她手臂上也有伤,只是没有胸口那里那么骇人。
但林安虽然转移了话风,心里却还是想这件事情。如果真是哪位皇子来探望,那又有什么目的?再说了,无论是不是,只要朱巡看到了,难道不会报给王从景?那将军不就危险至极?
但无论她怎么想,她也无法知晓朱巡的想法,反而还暗暗担忧朱巡反而要她将这件事情告知王从景,这才是大麻烦。
但如果真要她报,她也只得装糊涂了。
…… 惟有敬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