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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承䚱总算是睡了一觉了,也不知道是否真的睡着、睡了多长时间。总之他睡着了又醒来了,总之他还没有睡够,总之他还不想离开这张床。他不知道离开这张床后,什么时候他才能再次沾床。
房外有个女人的声音,这不会是麻婆家吧!他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才知道不是,金屏村他那幢房子的板壁没有这么新。当那女人咯咯的笑声再次传进来时,他听清楚了,这是陈家客栈老板娘与众不同的淫荡的笑声。可惜她老了,十年前这笑声也曾是令人春心荡漾的呀!那时,流浪的段承䚱只能远远地看着,搂着一根木棍做一个能流满了一碗口水的美梦。外面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因为带有很浓的铁坡口音,段承䚱一下子就听出这是曾经的竞争对手,谢长生的声音。这时,段承䚱才记起他现在是在针线组谢长生的床上。
“我怎么睡到这里了呢?”段承䚱想起:他把湿漉漉的被子放到竹竿上,便去敲李神仙的门,却发现门上一把锁。他立马想到:“李神仙出去了,这不,床铺就空出来了吗!”锁门的是一把单簧铜锁,这种锁只要把两边的簧片往中间一压就可以打开,所以只要钥匙能从钥匙口插进去就能开锁。段承䚱正好有一把这样的钥匙。正当他拿来钥匙开门的时候,李神仙拐过巷子口回来了。“欸!欸!你干什么?”李神仙走过来看了一眼木然的段承䚱,从腰间取出钥匙说道:“这是我家,你找错家门了。”他开门走进房间把用毛边纸包着的油乎乎的几片腊肉放到碗里,对站在门口的段承䚱说道:“看你这样子,是不是遭难了,要不要破一破?”停了停李神仙继续说:“你不说,我也知道到你尿床了。”“谁尿床了?你才尿床了呢!谁要你破?你还是破一破你自己的脑壳吧(这里的人把猪称为破脑壳神仙,这样破脑壳神仙也就成了骂人的话)!我还不知道你?”段承䚱说完,拉上自家的门,走出了巷子。
还没来得及想起如何遇到谢长生、找到什么理由上了谢长生的床,就听到陈禹氏把拐棍戳得咚咚响,说着话进了房间。她拿了一张已经烤干了的布壳子,正要出去,看见床上有人,吓得叫了一声:“妈呀!怎么有人?”拐棍使劲打着地板,两只小脚摆动得比拨浪鼓还快,以一个小脚女人无法企及的速度跑出了房间。
“你床上睡了人?”“嗯,是段推事。”“你怎么让他睡到你床上!”过了一会,陈禹氏问道:“你是不是看他是你的同行?”“谁说的,又不是同门师兄弟。”谢长友真实的想法是:段承䚱好歹也有些权力,“有权力就不能得罪”,这是他的处世哲学、生存之道。
对于谢长生这种靠手艺和嘴巴吃饭的人,遇事谦和,尽量不得罪人是他们的基本原则。这样的原则,他总结了四条:第一条,人人都是好人,没有坏人,不要把人往坏里想;第二条,求你的人,要你替他办事的人,都是诚心诚意的,都应该认真对待;第三条,信则有,不信则无,人家不信是他自己的事,不能强求别人相信自己。第四条就是上面讲的遇事谦和,不得罪人。
陈禹氏说道:“我们还是到那边房间和禹灵儿他们一起吧!这里有股气味好重。”段承䚱不知道陈禹氏所说的“气味好重”是不是在说自己,但他听到他们渐渐消失的脚步声感到很恰意,这样,他可以安安静静、扎扎实实地睡上一觉了。
可他还没有睡着,一些事情就自自然然地浮现他的脑海中。他想起了谢长生领他过来的情景,不禁吓了一跳,坐了起来。这不是杨开一的家吗!他的头一个婆娘生不出孩子,流血流死了。不能进屋,连院子也不让进。在院子的旁边田里,用柴刀把肚子拉开,把死了的小孩拿出来,放在一边。是呀!这肚子里的胎儿,不见天光是不能埋的,阎王不收。
之后,杨开一这才修了这幢新房子,可刚住进来,第二个婆娘又上吊死了。段承䚱想了想,他当时跟着他师父来过,那女人上吊的地方不就是这个房间吗!想到这,段承䚱毛骨悚然,连忙下床,像是被不干净的东西追赶着一样,也不和谢长生道别,就离开了杨开一的家。
可见这段承䚱的道行还真不怎么样,他师父娘也还真没有眼力劲,这样的道行哪能独挡一面!人家谢长生就不同了,前几天,他念了几句经,舞了一通桃木剑,对跟着进来的一干人说道:“每个房间都干净得很,只要你们不胡思乱想,包管不会有事。”这之后,听了这话的人个个精神十足、阳气十足,在这院子里,无论白天黑夜,无论群聚还是独处就没有怕过什么;哪像段承䚱。 玉兰花开杜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