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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雨燕一听说小黄沙抓了吴德满,便撂下手中的事,来找蔡志明。
蔡志明问:“你把这消息告诉我的意思是……”“你赶紧带着唐妹婆走。”蔡志明先是愣了一下,别说大黄沙保长、甲长,以及吴家族长没说好,就算说好了,他也不想现在就走,他想看到胜利。他慢慢适应了这里的劳动,积累了一些经验,干活也就没有一开始那么累了。他发现做力气活不要那么性急,不紧不慢、少歇不停地做,事情做好了,人也不觉得累。
看蔡志明有些犹豫,黄雨燕不客气的问道:“你走不走?”“走。”“那就快点,越快越好。”看黄雨燕这么着急,尽管不知道其中缘由,蔡志明还是同意带唐菁菁立即离开龙潭司。他说道:“那就,还有几件事。”“你说。”“头一件,要找到李舜成把绸缎和店子的事谈妥了。”“这两天你们没谈呀!”“谈了一些,还没有最终定下来。”“真麻烦!第二件呢?”“唐菁菁怎么去,骑马还是骑驴?现在在打仗,这些牲口都有用处,买也买不到,借也借不来。”“推独轮车去。这门口不是有架吗?”“这是我上工用的,不上工了就该还回去。”“我去说一声,就不用还了。”“那不好吧。”“不说这个了,还有其他事吗?”“我那边做着事呢,也应该说一声。”“我一并说了。”“还有就是……老王要一护肩,土布也找到了,正准备做呢。”“你还会做这些。哪个老王?”“我们一起做工的,以前在木敖洞做长工。”“不做了,让他再想其他办法。还有一事也得跟你说一声:两次做地空联系用的信号旗,用了这里的一些布,折算成了钱,由那个谁?哦,吴德坤,就是大黄沙的武装干事拿着。埋吴衣裳、给唐妹婆治病,一切的开支都从那里出,估计剩不下多少了。你放心,有账目的。”“这一家在这里几十年,要完全理清楚也难,打完仗,我看情况再来一趟。如果找着了她家里人,我要她家人一起来。”“也好,我去把李舜成叫来,你清东西。”
蔡志明刚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整理好又放回背包,李舜成气踹嘘嘘地过来了。“怎么这么急?”“是不是抓到吴德满了?”“是呀。”“你估计会不会枪毙?”“肯定的。就为这个,我们才去收集材料的。”“那你说,他妈妈还能待在这里吗?”“哦!那是的。”“这是两本账目,这本是我的绸缎、这本是吴衣裳的,上面有价码,也不一定是这个价,上下浮动一点也是可以的,看着来。”“你不是让我盘下来呀?”“你还不太熟悉这个行当,你先试着照看这个店子。再有就是,这个店子不是我的,要找到吴唐氏的娘家人才行。过段时间,我再带她过来,到那时候,人都闲下来了,好神商量着怎样处理这个店面。你不用太着急。”“也好,那等仗打完了就过来。这样,我拿点钱给你们吧,你们这一路要花钱。”“也好。”“多少?”“法币二十万吧!”“好,我去钱庄,也不知道今天的兑换价格是多少。”“你存的是?”“我没存钱,我的钱拿到洪江买债券去了。是贷款。”“那不好吧。”“你莫管,贷款比存钱划得来,等仗打完了,经济一动起来,这几个钱几天就还上了。”“好!好!”
待李舜成走后,蔡志明去了诊所。先到诊所的黄雨燕让胖妇人跟着蔡志明回店子,把唐菁菁的东西清理一下,找出几件换洗衣服来。由于天已经黑了,胖妇人凭借蔡志明手中马灯的微弱的光线,很难辨识衣服的颜色和好坏。好在唐菁菁的衣服并不多,扔掉几件补丁太多的衣服,剩下的放在方巾上,捆成一个包袱也就可以了。回到诊所,胖妇人给唐菁菁换上了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
蔡志明接过李舜成递过来的钱,把店子的钥匙交给了他,推起独轮车在诊所门口等着。不一会,唐菁菁在胖妇人、黄雨燕的陪同下走了出来。众人让唐菁菁坐在蔡志明铺好的小褥子上,蔡志明推起独轮车,众人纷纷上前道别,胖妇人还留下了一行热泪。
黄雨燕同他们一道走到乡公所的甬道口,她让蔡志明停下来,对唐菁菁说道:“找到家人,待在家里不要出来了,这里的事情,你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说完便催促快走。
路上有来回运输的车辆,也有一两伙从外面回来的难民。他们见着蔡志明、唐菁菁自然有些不解,停下来询问,蔡志明仔细作答。蔡志明这样做,一来缓解旅途的沉闷,二来理清楚被刚才的匆忙搞得混乱不堪的思路。
“锦北!”蔡志明依稀听见一直沉默无语的唐菁菁在说话,但独轮车吱吱呀呀的声音,使蔡志明没有听真切。“你在和我说话?”“锦北!”“你是在说黄锦北吧?你还记得他?”“你是黄锦北。”“我不是黄锦北,我是他的同学,我叫蔡志明。”“蔡志明就是黄锦北。”“好!我就是黄锦北。”唐菁菁要是发了病,蔡志明一个人是奈不何的。蔡志明担心这黑灯瞎火的出了问题,无法交代,所以,他情愿唐菁菁把自己和黄锦北混淆。
蔡志明取出瓶子,给马灯加了煤油后,继续往前走,当夜,他们夜宿金鄜镇。 玉兰花开杜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