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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3）

　　韩飞对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给予支持的王大连是很敬重的，在去本江修的路上他又想起了王大连，他期待再次见到这位前辈。“你太着急了，兄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句话依然在韩飞的耳边萦绕。突然他发现王大连和王小波的有点像，两人都姓王，莫不是有什么渊源也未可知。不觉自己笑了起来，伍建明问他笑什么，韩飞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伍建明也觉得有可能，而且两人也有点挂相。

　　晚饭前，韩飞问怎么没看见岩山、岩松，萧红雨告诉他：“岩松家来客人了，要相谈他抬婆娘的事，不会来了。”“还有岩山呀？”过来拿扫帚的王大连说道：“他们俩虽说是堂兄堂弟，看起来比一个娘生的都要亲。那样的场面，女方来了不少人，他不去看热闹，留在你这，不把他憋屈死才怪！”这时，韩飞派人去叫的王小波、冯清波过来了。韩飞让他们找地方坐下。

　　韩飞问王小波道：“小波！王大哥也是湖北的，你是湖北什么县的？”王小波说道：“刚才，我就觉得口音很熟悉，原来他真是湖北老乡呀！”韩飞插言道：“你们还同姓呢！”“是呀！就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王大连，尤梅告诉我的。你们名字中的‘大’字和‘小’字，是不是字辈。”王小波略有所思的说道：“应该不是吧？”

　　张香秀要吴辉玲替下腿脚不方便的王大连。见王小波几次盯着自己瞧，王大连坐了过来，问韩飞和王小波在谈论什么。问清楚后，王大连说道：“不是字辈，我家不太兴这个。那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从周边迁过去的，姓氏乱得很，亲戚都相隔很远，哪里讲什么辈分。”“噢！”韩飞这时才明白刚才的猜测仅仅只是猜测，毫无根据。

　　王小波对王大连这个名字还真不陌生，原本不想和他交谈，生怕掀开一些伤心的陈年往事。可转念一想，哪能就这么凑巧，即使真遇上了，装着没看见也是不行的。能说清楚、问清楚也好。

　　王小波问王大连道：“家门！你是哪个县的？”王大连说道：“不提也罢，这都多少年了，只怕是见到家里人也不敢相认了。”“你是那个县的？”“洪湖。”“洪湖哪个地方？”“瞿家湾。”“瞿家湾哪个地方？”屋里屋外的人都被他们的问话吸引住了。“月池。”“我也是月池的，”王小波淡淡地说道，“月池姓王也是数得过来的。你真叫王大连？”

　　自己说出月池后，王小波的异常反应，让王大连有些纳闷，想了想，问道“是呀！有什么问题吗？”

　　“你当过红军？”“是呀！我们那个时候就兴这个，好多人都瞒着家里人跟红军走了。”

　　王小波沉默了好久。正当大家以为，他们的“攀老乡”已经结束，准备转换话题时，他突然说道：“我叔叔也跟红军走了，就因为这个我家的田地被官府收了，导致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我父亲用剩余的钱在镇上开了一家渔网厂，最后也赔了，赔光了，只得下湖捕鱼。日本人来了，见我家的渔船大就强行征走了。我叔叔，他也就叫王大连。”

　　“噢，这样呀！”王大连这才明白这小老乡为什么这样对自己了，他看了看大家，然后面向王小波说道：“你说的王大年，应该是过年的那个年，不是我这个排长、连长的连。你是他侄儿？”王小波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哪个连。”“我家和你家的情况不同，你父亲就兄弟俩个，我家好大一帮，拐口东岸那大户就是我家，你记得不？”“记起来了。”“你叔叔的情况我知道一点。当年他没来龙潭司，他们走的是东边。说是中央红军就在东面不远。”

　　韩飞见吴辉玲端菜出来，连忙起身移桌子。不过王大连的桌子太小，也就够放下菜，没法放碗，大家端着碗散得很开坐下。开席时，王大连噙着泪说了一句语无伦次的话：“我都算不过来有好多年了，这么多人围着吃饭，没有过。这也不能喝酒。”张香秀插话道：“打败日本人，喝酒。到龙潭司去喝，王老弟！你也该出山了。”

　　冯清波笑着说道：“娘叫‘王老弟’，这儿子叫‘王大哥’这辈分怎么算？”他以为他的话会引来不小的反应，没想到大家都不理他，端着碗去厨房盛饭。冯清波也跟着去厨房盛饭。

　　晚饭后，因为张香秀给他的绑腿锁边，韩飞没有立即回大屋场，他坐在谷仓边与王大连闲聊。“你知道你的老部队的消息吗？”“听说在绥远。绥远是什么地方？”“属于蒙古人的地方，城市有包头、集宁，山有大青山。不过那里更多的是沙漠。”“你去过？”“没有。其实贺龙的人也不只是在绥远，晋西北、直隶（河北省）都有。”“你知道你们的头头是谁吗？”“谁？是贺胡子，还是任主任，或者是萧军团长？”“我是说，你们共产党的头头。”“谁？”“姓毛，我们湖南的。”“没听说过，就算听说了也不记得了。”“那应该搞清楚，将来打败了日本人，由大家来选总统，你肯定选你们自己的人呀，这个姓毛的最有可能，选错了不就麻烦了吗？”“选孙中山那样的总统，全部老百姓来选，可能吗？”“是哦，怎么组织？怎么防止舞弊？搞不好反而会出乱子。不过也不要担心，只要能坐下来冷静讨论，办法总会有的。这样一来让普通人投票不是不可能。你们党除了这个姓毛的，还有姓周的、姓朱的、姓骆的和一个姓任的。”“姓任的，是不是任主任？”“不清楚。”“那姓朱的呢？是不叫朱毛？”“不是，人家是十八集团军司令，什么猪毛、牛毛。”“江西的朱毛红军。”“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他们。就是他们。”“那，要是真的投票，你投哪个？”“我都不投，你们共产党的我不投，蒋主席我也不投，要投也投其他人。”“你说的蒋主席，是不是蒋介石？”“嗯，不是他，还能是谁？”“那不能投他的票。”……

　　张香秀把绣好边的绑腿给韩飞，被刚清点完物资回来的吴辉玲看见了，她立马变了脸色，翘着嘴到一边去誊录她的表格，也不理人。韩飞系好绑腿站起来走了两步，王大连知道他要走，说道：“吴辉玲！你哥要走了。”吴辉玲仍然不抬头，摆弄着手中的铅笔。韩飞过来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和大家告辞，走了。 玉兰花开杜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