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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7）

　　段承䚱睡了一个安稳觉，猛一醒来，不知是不是前方枪炮声的原因，他只觉得应该赶紧洗漱出门，但一时又想不起为什么要这样做。仔细回想，他首先想到的是韩贤珍。那小姑娘可心得很，昨晚搞了她没有？好像没搞到，没搞到那为什么今天这样舒心呢？好些天了没这样舒心过。那一定是有可以大捞特捞的案子了，对！有一个人摔死了。摔死就摔死了吧，是他自己不小心摔死的，能算案子吗？好像是追小偷摔死的，要找出那小偷，就是这个案子。

　　段承䚱洗了一把冷水脸，思路才算清晰起来。也不生火煮饭，锁上门往乡公所而去。因为办案的缘故，他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在公家的灶上吃饭了。

　　一路上他盘算着怎样办案：“第一件事是想清楚能捞到什么便宜。捞女人？乡公所没有，不是没有，是谁也不会为了公家的事情和别的男人睡觉，除非能用魅力和厚颜无耻打动她们。捞钱？这个有可能，最重要的是要一间办公室，这样自己就成了堂堂正正的推事了，因为这是王推事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我段推事做到了，县司法处可不就另眼相看吗？这都是因为日本人打来了。我要感激他们，感激那些能让我出人头地、超过‘龙潭四少’的人，无论他们是龙潭人还是外地人，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段承䚱拉了拉用皮带帮忙都没有拉拢来的军大衣的襟边，欣赏着自己形体的“优美”，连和刚刚告别李莉莉的韩贤珍并排走在巷子里也没有注意到，直到韩贤珍走到他前边去了，才看着她的背影问自己：“这姑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是谁呀？一定很漂亮。”

　　段承䚱继续想案子：“第二件事是怎么破案，也就是找到那小偷，那小偷应该是又矮又胖穿着军装，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呢？这个要办好，不过不急，总会找到的。第三件事是定什么罪名。这个好办，到时候再说。”

　　想着想着，他进了乡公所的食堂。伙夫先没让他端饭，等谌长静当面说了，他才吃到了这令人垂涎的公家饭。

　　那年有个人请王推事和段承䚱吃饭，摆了一桌子的好菜，搞得两位推事不知道从哪里动筷子。主人客气地催他们俩吃菜，说道：“吃喽！吃喽！就像吃公家饭一样地吃喽！”那时候，段承䚱根本还没有吃上公家饭，别说段承䚱，就是王推事也没有吃上。王推事在龙潭没吃过公家饭，可今天段承䚱吃上了。

　　吃过饭，段承䚱去找谌长静要一间办公室。没找见人，谌长静连饭都没吃完就出去了。段承䚱无事可做四处转悠，是的，你看哪个当官的一到任上就做事的，可不得玩几天吗。他先到院后察看了那块石头：现在这石头上面沾着不少蜡烛烧过后的残留物，几张黄纸红字的神符压在上面，半爿红薯上插着焚香和蜡烛烧过后留下的竹签滚到了草丛中。他叹息道：“这些个无知的农民，他们不知道这是证物吗！”至此他的物证提取计划泡汤。不取就不取吧，反正它跑不了，只是要记住这血迹的位置，这血迹清楚的表明那人的头部撞到了石头的这个角。

　　段承䚱又到丁楼看了看，墙角有灰尘扰动的痕迹，段承䚱用鞋子拨了拨，这痕迹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留着它没用。正当段承䚱再次无事可做的时候，谌长静回来了，他飞快地跑了下去。

　　谌长静问道：“有什么事吗？”“我想要一间办公室。”“什么？王推事都没有要过办公室，你也配！”“这不是要办案吗，没有办公室怎么办案？”“你以前没有办公室不同样办案。”“这是给我们乡公所办案，所以要一间办公室。”“你是不是想敲诈？”“不是，那哪能呀？乡公所的案子应该正规着办，正规着办不就要办公室嘛。”“你的意思是，只有有了办公室，才可以办正经办案子，对吗？”“就是这个意思。”“那你，你和王推事以前办的案子都是不正经的案子咯。”“哪能这样说，不能！”“要办公室，没有。这样吧，如果你抓到了导致卜教授死亡的小偷，乡公所给你两万元加班补助。就这样了，我还有事。”“这是什么事，我又不缺这两万元。”“就这样了，就这样！”

　　段承䚱碰了一鼻子灰，倒也没有什么不高兴，心中暗暗使劲：我一定要破了这个案子，给你们瞧瞧。 玉兰花开杜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