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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摇旗和张皮绠先行率众出击,羽林骑兵虽然已经十分疲惫,但由于大顺军士气和斗志均非常昂扬,而且还有晋王李来亨在后方压阵,所有人对于徐州大会战战胜的前景,都充满了乐天的信心。
因此体力上的疲惫,完全不能掩盖顺军精神上的雄赳赳气昂昂。
徐州城方面,徐州城北面大运河河段的要点镇口闸,已经被清军占领。谷可成因此放弃了微山湖湖区的全部营盘,将守军完全聚集到了徐州城城内。
清军则顺势在东镇口闸处设立了大本营,多尔衮的军帐就设立在此处。以此为中心,清军对西、对北,实行坚定的防御,多数敢战善战的满洲精兵都被从徐州城下调动到了这个方向,用于防备大顺军援兵的进攻。
博和托亲自负责指挥防御作战,他多次和顺军交手,是清军中最了解楚闯新锐战法的将领之一。也因此博和托对于顺军援兵的疾驰袭击,高度重视,在不松懈掘壕工程的同时,以重兵修建木栅栏,布列枪炮弓弩,严加防备。
在茶城和镇口闸之间,总共十几里的路程上,现在已经被清军的两道壕沟、一道土墙、两道木制寨墙隔绝开来。
壕沟蜿蜒曲折,土墙和寨墙之间则留有相当大的空间,用于给博和托布置火力和调动兵力。当他发现顺军骑兵的突进行动以后,便立即从北面防线调集兵力,全力布防于西,准备以密集的远程火力迎击顺军骑兵部队。
清军的战术是对外固守疲敌,对内则加紧进攻徐州城的城池。
在这两者之中,满洲精兵多布防于外,汉军甲士则多用于内围的攻城行动。徐州城下炮火连绵不断,清军的攻城行动也越加地激烈了起来,由于徐州守军兵力相当有限,即便有谷可成、许都这样的人才设守,整体形势也相当危殆。
而且多尔衮还派遣了满达海等人督轻骑绕过徐州,继续向东南方向渗透,以求和南明水师会师,并且起到为南明水师做向导,将其带来徐州城附近的作用。
清军的内外两线部署,虽然由于物资粮秣有限,实际上无法真正做到持久之势。但就部署的严密性来说,又的确是多尔衮的一套相当完美的计划。
张皮绠天性轻锐,不下于刘芳亮。他早已按捺不住攻击的热情,已经在频繁请求着郝摇旗:
“快下令攻击吧!东虏虽然有所防备,但他们远道而来,我军却是为守土而战,士气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几次冲击,一定能够收获巨大战果。”
只是郝摇旗早已不光是一介骑将,他需要从战场全局考虑问题,不能用激情和热血来看待问题。
郝摇旗作为李来亨委任的前敌总指挥,要承担起两军先锋交战胜负的首要责任。他不能不更加谨慎一些,压制了张皮绠雀跃的想法,不许羽林骑士强攻清军那正在修筑之中的壕沟寨壁,而是与清兵保持一定距离,维持大顺军的军事存在。
“我军分队袭扰,不可与敌缠斗浪战……各队以弓马娴熟之人为先锋,以骑弓手铳扰乱袭击敌阵,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以擅自进行密集阵冲锋。”
郝摇旗的命令极为严格,他又强调了一遍:“没有我的命令!即便清军主动派出骑兵部队逆击于我,也不准擅自发起密集阵冲锋。”
大顺军骑兵的队伍在郝摇旗的严令之下,由聚拢的严整队伍转为分散。敌人的火力相当密集,郝摇旗判断清军还摸不透大顺军援兵抵达战场的全部兵力数字时,绝不会轻易出动骑兵部队逆击。
他所担心的,主要就是清兵猛烈的火力。
虽然大顺军的火力,实际上已经渐渐超过了清军。但在方以仁率领的六万余步卒抵达战场以前,仅仅依靠簧轮手枪和一些轻炮,大顺军的火力显然还不足以和清军的重炮部队媲美。
在这样的条件下,进行密集阵冲锋,无疑将在敌人的预设阵地前撞得头破血流。
顺军队伍迅速向四面八方疏散开来,形成了相当零散的阵型队列。张皮绠也只能压抑心中的攻击热情,他约束好自己的亲兵队伍,完全听从了郝摇旗的要求,命令所有人在得到允许以前,都不得擅自发动冲锋或与敌进行白刃格斗。
张皮绠轻锐莽撞,但他也在楚闯的军队里经历了半生的戎马倥偬。李来亨向来强调军队的纪律性,张皮绠又一贯视李来亨为“天人”,绝不会违背晋王的任何要求。
即便不服从他的战术风格,对于郝摇旗的军令,张皮绠也不会有丝毫懈怠。
在军令的执行力度上而言,张皮绠可以说是大顺军中一员最接近钢铁铸造的将领。
羽林骑士们也都在控制着自己旺盛的进攻精神,所有人都和清军防线维持着距离,仅仅使用骑弓和手铳进行袭扰。
但是博和托指挥下的清军守卒也屡屡发起反击,步弓和重炮的射程,显然远远超过骑兵们手中的火力。
好在大顺军羽林骑士们拥有机动优势,可以集中攻击敌人防线上的薄弱环节——战马奔腾,烟尘股股,郝摇旗选择的攻击目标差不多都是敌人蜿蜒壕沟向外凸出的部分。
可即便如此,大顺军的袭扰活动也是相当不顺利的。
郝摇旗咬着牙,一再甩动马鞭。他冲过一处敌人尚且没有挖掘好的壕沟,两手平举起簧轮手枪射了几枪以后,就只能匆匆带着亲兵们又后撤了回去。
博和托的防御相当高明和严密,满洲兵的纪律性也堪称一丝不苟。
顺军没有发动密集的大规模进攻,清军也同样如此。战场上竟然陷入短暂的寂静与沉默之中,大批的绿营兵丁则加紧挖掘壕沟,准备确立起清军一方的优势。
郝摇旗骂骂咧咧道:“这种情况……还要等殿下的高达标赶上来!得要那群掷弹兵来突破防线才好办。”
张皮绠则沉默了一会儿,他对于晋王的军令只有无限的服从:
“殿下要求我们牵制敌人,我们就必须做到!郝帅,等不得了。我看清军的炮火精确度远远不能和我军相比,以羽林骑士的速度,发动几次密集冲锋,也未必会有多大的伤亡……
我们干吧!” 明末不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