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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杰走回座椅,给自己重新点燃一支烟。
透过袅袅上升的烟雾,大块头的脸慢慢变形,腮帮鼓起,如同电影中的怪物一样。
烟燃到中间的时候,包厢的门向外开启,和木瓜的脑袋一起涌出来的是另一个女人的歌声,甜甜的像只可爱的小夜莺在歌唱。
木瓜没走出来,只是对管杰招了招手使了个眼色。
管杰按掉手中的香烟,和木瓜走进包厢,近二十厘米厚的软包门在管杰身后自动关上,管杰的脚陷入地毯足足半个脚掌。
包厢很大,贴合弧形墙面放置的弧形沙发足有二十米长,隔着两个巨型茶几的墙上嵌着一个从地板顶到天花板、和墙面一样长的屏幕。刚才管杰听到的歌声已经停止了,屏幕上正播放着一个眉目清秀的男生转眼长大,变得更帅的故事,一个短头发的女孩正握着话筒,焦急的等待那句“我还是曾经那个少年……”。
二十米的沙发中间坐着两个勾肩搭背、亲密无间的男人,不用问管杰也知道这两人一个是徐海洋,另一个就是蝶会所的老板陈开瓢。
沙发两头分别坐着两个正襟危坐的男人,都是面相凶狠的角色,从他们的位置来看,应该是徐海洋和陈开瓢的人。距离两个人较近的是四个女生,除了这个正在唱歌的短头发女孩外,另外三个正拿起啤酒瓶碰到一起,管杰走进来的时候她们的干杯仪式刚结束,开始对着酒瓶仰头吹了起来。
木瓜在一个白皙偏瘦的男人身边弯下腰,对男人说了什么然后指了指管杰。这个男人坐在远离门的一侧。
这个白皙偏瘦的男人就是徐海洋,只是他的长相和管杰预想的不一样。虽然瘦但不弱,白皙但不病态。
陈开瓢让管杰楞了一下。他没有凶狠的表情,那张堪称英俊的脸庞甚至有点儒雅气息,管杰很难把一个开瓢者和他联系起来,倒是更愿意相信他是个颇有内涵的大学副教授,等再过五年,就能顺利评上教授的职称。
徐海洋抬起头像管杰看过来,那眼神像是一个老农在挑选一头牲口,试图从体型上看出它是不是一头能干的牲口。木瓜赶紧让开坐到沙发尽头,和另外两个打手模样的人挨着。
陈开瓢松开拦着徐海洋肩膀的胳膊,微微一笑,对管杰轻举手中的香槟。
徐海洋终于满意的露出了笑脸,嘴角笑出了几道褶子。
“看着还不错,不过你这种健身房里出来的肌肉块就是花架子,上不了台面的”。徐海洋抬起手臂对着沙发尽头木瓜的方向挥挥手,“跟着跑跑腿应该还行”。
管杰脱帽对徐海洋和陈开瓢点头,然后走向木瓜,在木瓜身边坐下。
木瓜给管杰一个‘就知道你行的眼神’,管杰扯了扯嘴角表示谢意。
管杰环视四周,整个房间都是软装,刚才进来的门也没例外,现在和墙壁混为一体,仿佛这是个一体成型的屋子,从来就没有什么门。就连天花板也某种隔音材料做成的,不是天然的石膏材质。
这就是外面完全听不到里面声音的原因。管杰想。
陈开瓢把徐海洋手中的杯子满上,徐海洋向前伸了伸杯子说,“今晚咱哥们谈正事,居然让这点小事打扰了我们的谈话,我就先干为敬”。
陈开瓢淡笑着看徐海洋喝完杯中的香槟,然后仰起头把自己杯中的香槟喝掉。
“让人在外面等,这不是我的待客之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陈开瓢低头转动手中的高脚杯,就像个第一次拿到心爱玩具的小男孩一样把玩了一阵,然后放下杯子说,“咱们兄弟之间的事不叫事,根本不用谈。我不会让徐总白来的,这个包厢即将见证我的答案!”
徐海洋也放下杯子,斜着身体面对陈开瓢,微扬着下巴露出胜利者的姿态说,“我就知道陈老板是明白人,不就是一个女人的事嘛,下次我还你两个不就得了,哈哈哈”。
“没有下次”。陈开瓢露出迷人的笑容。
“什么意思?”徐海洋不改谈判优胜者的笑容,捏起一个腰果扔到嘴里问。
“今晚的事就在这里解决了,哪还有什么下一次呢?”
陈开瓢从摆放酒水的茶几上拿起一瓶黄橙橙的香槟,把徐海洋的杯子满上。
徐海洋端起杯子恍然大悟般的仰头大笑。
“对,你说得对”。
就在徐海洋仰头把最后一滴香槟倒进嘴里的时候,陈开瓢握在香槟瓶上的手悄悄滑到了酒瓶颈部,遮住徐海洋半张脸的大口高脚杯还没从他脸上拿下来的时候,一声闷响,接着是玻璃碎片掉进高脚杯的清脆声音。
酒瓶从瓶颈处断开,陈开瓢手里的酒瓶颈的碎裂处正对着徐海洋的鼻子,徐海洋目瞪口呆的端着碎玻璃的高脚杯,当红色暖流从他头顶留下来时他才明白自己被开瓢了。
反应最快的是坐在徐海洋身边正在唱‘少年’的短发女孩,她松开话筒尖叫一声,然后跑开。
另外两个三个正在忙着吹瓶子的姑娘立马紧随其后,把空间让给沙发两头向中间冲的打手们。
徐海洋的打手手无寸铁,瞬间被陈开瓢的两个打手干翻在地。徐海洋应该没想到陈开瓢居然在包厢里藏了铁棍。
徐海洋的两个打手抱着肚子躺在角落里呻吟,从他们苍白的脸色上看,他们一时半会是起不来了。
木瓜瑟瑟发抖的扯住管杰,“咱们怎么办?”
管杰按住木瓜的手,“等”。
徐海洋不知什么时候把衬衫脱下来捂到了头上,本就惨白的脸现在更白了,甚至比白花花的上半身还要白。
“你,你”。徐海洋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面带迷之微笑的陈开瓢说,“你以为打了我就能这么算了?告诉你,荒岩城都要听我表哥的,你就等着吧”。
陈开瓢拿起另外一瓶香槟,给自己倒了一些,端起来慢慢抿了一口说,“你表哥知道的是你死在了一个荒废的工厂里,身边有今晚注射过的针头,死因是拾荒者见财起意,用酒瓶和石块袭击了你,你呢失血过多而死亡”。
“当然啦,注射器这种东西太敏感,你表哥会让人隐瞒掉的”,陈开瓢耸耸肩继续说,“那么你的死就是个意外,既然是意外,你表哥又怎么会想到报仇这种事呢”。
徐海洋才明白陈开瓢不是仅仅要教训他一顿,而是要杀了他。
陈开瓢的一个打手问陈开瓢,“老板,那两个是不是也一并处理了?”他指了指木瓜和管杰。
徐海洋面如土灰,他怎么会想到横行荒岩城三十几年居然会死的这么悲惨。不知道失血过多还是已经失去了希望,徐海洋闭上眼瘫坐在沙发里,头上的衬衫早已变成了暗红色。
木瓜见徐海洋都蔫了,知道自己也活不成了。
“对不住了兄弟,没想到把你送上了一条死路”。木瓜撇着嘴,叹口气。
管杰从背后掏出一个抱枕塞到木瓜手里说,“保护好自己,今晚我还不想死”。
木瓜不明所以的抓住抱枕,就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明知没用却仅仅的抓住不放手。
管杰站起来,离管杰近的打手向陈开瓢请示,陈开瓢没下达命令,打手只好看着管杰站起来,把门后的隐形插销插了进去。
“小子,如果现在投到我下面,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陈开瓢眯着眼,似乎这是善意的提醒。 谁动了她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