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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李超的问话，卫明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十分轻柔，还带着点同情，“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本来不应该受这样的委屈的。”

　　李超的眼神有轻微的变化，卫明的话似乎真的触动了他心里的什么东西。

　　但他还是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卫明轻轻地笑了一下，他在审讯的时候很少笑，更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但是此时他这么一笑，李超瞬间就紧张起来。

　　“不知道是吗？”卫明盯着李超的眼睛看，“但是我知道他们欺负过你，李轩，王林，陈婵——都是欺负过你的人，对吧？”

　　李超的神色渐渐变得阴沉，音调也有点不稳，“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了你的日记，写了你的那些事情，真的，我看了心里很难受。”卫明皱着眉头说。

　　李超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

　　卫明开始为李超说话，几乎是在为他杀人做出辩解，这是一种审讯的手段，这样的犯人需要一个情绪的出口，这样可以让犯人放松下来，也会对审讯者有更多的信任。

　　虽然这种工作有的时候真的很折磨人，毕竟是偏向于犯人的心理，这个时候死者甚至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但是这对李超是管用的，在卫明说到那些细节的时候，那些人如何的欺负李超，李超完全的把自己代入进去了。

　　“对，他们就是那么做的，我现在还忘不了当时的事情，太恶心了。”李超手猛地一捶桌子，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卫明不动声色道：“他们的确做的不对，可是你为什么要杀蒋欢？”

　　李超道：“那个女人自找的，谁让他和李轩谈恋爱的。”

　　方婷记录的手停了下来，安静地看着李超，空气顿时都凝固住了。

　　没有人说话，李超瞬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不是，不是的，我意思是……”李超慌乱地给自己辩解着，卫明一句话没有说，只是看着他。

　　“我刚才说了什么？不是的，我说错了，我那是一时的气话。”

　　卫明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走出了审讯室，留下方婷和李超面面相视。

　　李超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着急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机械地重复那几句话，方婷干脆放下笔，冷冷地看着他。

　　卫明进来了，把一个东西甩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个物证袋，里面放着一把匕首，匕首上面的鲜血还没有擦干净。

　　李超一下子僵住了。

　　“这是从你家床底下搜出来的凶器，现在就可以拿去做DNA检测，看看上面有没有他们的血。”卫明的语气很淡然。

　　李超崩溃地捂住脸，好半天才道：“我说，我都说。”

　　他高中毕业后就没有念了，借了点钱在江城开了个密室逃脱俱乐部，实际上自己还欠着十几万的存款。

　　李超本来打算干完这一次就回老家的，谁知道遇到了卫明他们，本来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他以为自己弄坏了监控就没有证据了，但是卫明早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之后的日记本更是印证了这一点，实际上这个匕首不是最后的杀手锏，李超早就崩溃了，只是一直在强撑着。

　　“蒋欢和李轩只是男女朋友关系，你就要杀了她？你还是不是人？”方婷在一旁听着越来越生气，根据李超的说法，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蒋欢是李轩的男朋友，那次去蒋欢家的小区，本来是想告诉他离李轩远一点的，但是当时看到李轩和蒋欢从小区里一起出来，就把蒋欢和李轩归类成了一种人。

　　“我是一时冲动，但是我也没有错！我当时被欺负的时候，蒋欢也在旁边看着，他也没有帮我一把！她不该死吗？”李超激动地冲着方婷吼，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卫明盯着李超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你没有进入过杀人现场，你是怎么做的？”

　　其实卫明一早就怀疑了，当初尸检的时候，尸体身上的血迹位置就不对，而且互相都有对方的血在身上，那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其实是自相残杀的。

　　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原因能够让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而李超的话也验证了这一点。

　　“我在对讲机里对他们说，必须捅对方一刀，不然我不会放他们出去，他们一开始还不信，后来我把所有的门都锁上，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开不开，不久我就听到了一阵哭声，再后来……嘿嘿，”李超露齿笑了笑，“你们就来了。”

　　卫明紧皱眉头，“你这么说了，他们就会乖乖的做？”

　　李超想了想，说：“他们一开始没有认出我来，因为我躲在柜台后面，所以我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我能够听到他们震惊的声音，我告诉那个女生，李轩以前是怎么对我的，让她替我砍他一刀，我把刀子放在了桌子后面，李轩哭着求我放他出去，可是我怎么能这么做呢？那个女生为了自己能出去，真的就对李轩下手了。”

　　“但是吧，”李超咂咂嘴，“可能是他的力气太小，李轩很快就制服了他，并且很生气，因为他没有想到那个女生居然真的会对他下手，他们就打起来了。”李超沉醉在回忆中，似乎在讲述一个很快乐的事情。

　　这些大部分都是李超的脑补，具体是什么情况，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当时只能够听到声音，看不到录像。但是真正的真相估计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人们能够知道的是，他们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起了内讧，而其中有人真的发狂的杀人了。

　　那把匕首还没有拿去做指纹和DNA比对，只要比对结果出来了，就能够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了，或许上面会有好几个人的指纹，和血迹。

　　“你是听着他们死去的。”卫明道。

　　李超点点头，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我一个人换他们四个人的命，我觉得值得了。卫老师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不会知道，也不会明白。”

　　“我明白，”卫明正色道，“但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做错了事情会有人惩罚，但是世界上惩罚的方式很多，不一定就是死。”

　　“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能随便剥夺他人的生命。”

　　李超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摊开手道：“可我没杀人。”

　　方婷一愣，抬头看向那个已经癫狂的嫌犯。 缉凶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