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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有高低之分，连纸巾也不例外。

　　林耀华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多余心思去顾虑，擦嘴的纸巾和擦屁股的有什么区别。对于他来说，只要随手能抹干净就行。

　　而在蔡芬家里发现的这种纸巾，被杨楠称为纸巾中的贵族。凶手是一个对生活品质有绝对要求，且经济能力不低金主。

　　他可能出入各种场合都开着豪车，衣着也光鲜亮丽，他杀人的目的，纯粹就是为了复仇……

　　吕中阳和周怡，还有蔡芬，他们三人之间，压根就没有任何交集。硬要把三人联系到一块，也只有作为中间枢纽的凌飞，能够强行将三人的关系拉扯到一起。

　　但这种微弱的像一张纸一样的关系，一捅就破，真的能成为凶手复仇的理由？

　　白默在这个案件的调查上处处碰壁，有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力感，他每一拳都蓄势待发，却像是击打在一层棉花上。

　　当然，话说回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刑警队众人，兵分两路，杨楠负责继续调查罗衫和王迪被害一案。白默负责全力营救宋连科，他最合适不过。

　　那辆绑架宋连科的面包车，像一个招摇过市的酒徒，所过之处酒香四溢，留下了不少蛛丝马迹。

　　就这样粗糙的绑架行为，用徐彬的话来说，周铭等人，因为上帝开启了他们发达的肌肉，遗忘了给他们安个正常的脑子。

　　现在，白默想想，就觉得有些可笑，脑子？到底是谁被上帝遗忘了？

　　信任，有时候真的让人觉得刺眼……

　　徐彬认为周铭等人冲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人家紧接着就给他呼来一个大嘴巴子。但这个耳光，没有打他脸上，而是扇在了白默的面颊上。

　　打的他面红耳赤，眼中除了愤怒，再也装不下任何情绪。

　　“为什么？”白默扭动身子，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他的双手被两名黑衣人牢牢按住。

　　眼前这15平米左右的木屋内，除了周铭和两名壮汉之外，还有宋连科和他。他的目光落在周铭手上，对后者发出质问。

　　他腰间的配枪，也成了周铭的战利品，此刻正被他拿在手里，上下打量。他对白默的配枪很感兴趣，爱不释手……

　　“识时务者为俊杰，白警官，这是你教我的。”他收回目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被按在地上的白默。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尤为刺耳，这是白默那天深夜和周铭说过的话。他提醒周铭，要选择好站队，和国家，和人民警察作对，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但只要他弃暗从明，白默愿意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周铭再三思考，终于承诺白默，作为他打入富泰集团的第一枚钉子。这段时间，他做的很好，暗中给白默带来许多消息。

　　白默对他的警惕性，慢慢降低，才会有了今天的一幕。

　　无脑？一个能和他玩起无间道的人，居然被徐彬认为是无脑。白默愈发懊恼，从周铭大摇大摆的抓走宋连科开始，他计划的最终目标就不是宋连科，而是他。

　　凌飞……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白默，在酒吧让他丢尽颜面。他要用白默的生命来洗刷耻辱，让他的自尊心得到满足。

　　就像他们杀死董博一样，警察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稍微麻烦一些……也就是只是……而已。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和凌飞计划好的？”

　　“凌少？这和凌少可没什么关系？白警官，你是不是忘了？你在警局的时候是怎么对我的？我现在，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梦到你打我，你在我身上留下的不仅仅是伤痕，还有耻辱。”周铭面目狰狞，他像是摊牌了一样，丝毫不掩盖自己的智商。

　　即便白默处在完全的下风，他也不留下任何把柄，他怒声喝道：“你不是来救宋老头的吗？”

　　白默单膝跪在地上，这是他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他抬眼看着被捆绑在木屋角落的宋连科，眼角一阵抽搐。

　　他手机里面，还遗留着周铭半个小时前发给他的照片，照片中的宋连科也是这个模样，只是少了生动和恐惧的表情。

　　“你到底想怎么样？”因为对周铭的信任，白默的警惕性完全被磨灭，他在进屋的瞬间被制服，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两名壮汉已经开始束缚他的双手和双脚，不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

　　“白警官，你很聪明，应该猜到了。我们绕了一圈，为的是什么？”周铭脸上洋溢着笑容，神情得意无比，他看着手上的腕表，那是前不久凌飞送给他的，

　　“现在，厂房里面那个假货，应该已经被发现了。至于他……”

　　白默瞳孔一缩，不由自主的想起半个小时前的经历，当时，他和徐彬……还有数名警员，准备前往郊区外的破旧厂房救人。

　　途中，他接到了周铭暗中发来的信息。他有些迟疑，最终决定，二人兵分两路，徐彬去厂房。他则根据周铭提供的照片和地址，去营救宋连科。

　　他没有提醒徐彬，一方面为了保护周铭不被发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想不到，这都是周铭的计策，他声东击西，偷梁换柱的把戏，全然是为了引白默上钩。

　　他们大费周章，还真的是看得起自己。白默陷入了沉默，他无法想象，接下来，他的命运会如何？和董博一样，到时候连块墓碑都没有？死的籍籍无名？

　　这不是他想要的。

　　和木屋中的对峙相比，郊区外的厂房就要热闹许多。周铭洋洋得意，蛇六却是苦不堪言，他们十几个人，苦苦守着一个假的宋连科，被警方围殴。

　　最终，逃出的只有他和眼镜蛇。

　　两人浑身上下都是伤痕，好在捡了一条性命。

　　蛇六对周铭的恨意愈发浓烈，他仔细想想才发现，从头到尾都是周铭的算计。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混蛋，以前还在他手下畏畏缩缩。

　　现在，跃上枝头就把自己当成了凤凰？

　　周铭笑了笑，仿佛看到了蛇六和眼镜蛇气急败坏的样子，他为自己的聪明感觉得到自豪，他指着宋连科，

　　“他的死活，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可以放他走，但你……我会把你丢到外面的湖里去喂鱼。”

　　“白警官，一命换一命，你不亏。你死后，宋钰婷至少还能记得你，少说……”周铭笑着走出木屋，数着指头，像个不会算数的小学生，

　　“也能记住你四五个月吧？”

　　白默面色冰冷，拿自己填湖，还要对他感恩戴德吗？他以为自己稀罕吗？该死，当初就应该将他钉死在监狱中。

　　白默愈发后悔，他不断的扭动身子，手腕和脚腕顿时传来皮肤撕裂的疼痛，差点没能让他站稳。

　　“一会在湖里，你随便挣扎，现在还是省点力气，免得一会还没动两下就沉到湖底喂鱼了。”周铭嘴角含笑，眼中闪烁着笑意。

　　他整个人看起，非常兴奋，亲手了解一名警察的性命，他一点都不害怕。

　　他示意两名黑衣壮汉将白默提到湖边，平静的湖面，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白默狼狈不堪的样子。

　　清澈的湖水，像是被染成了绿色，深不见底。

　　白默不认为他能够在湖里存活，他苟延残喘的时间，最多5分钟……不对，2分钟算是极限了。

　　等他的体力耗光，他会成为这湖里最有营养的饲料。

　　“再见……哦，再也不见。”

　　这或许是白默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从周铭口中吐出，反派都死于话多，所以他惜字如金。接到指令，白默的身体被两名黑衣壮汉高高抛弃，然后迅速坠入湖中。

　　冰冷的湖水瞬间浸透他的全身，仿佛要渗入他的每一个毛孔。无处不在的窒息感，涌遍他的全身，他微弱的动着手脚，好让自己能够漂浮到水面上。

　　终于，他飘到了湖面上，趁着偷来的时间，大口喘气。但下一秒，他又继续下沉……

　　这一幕，不仅周铭和两名黑衣壮汉在欣赏。

　　从头到尾，周铭和白默的所有对话，都像电影片段一样，通过摄像头，完全落在了凌飞眼中。

　　他手上摇晃着昂贵的红酒，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

　　他看着白默沉入湖底，多日来腹部的隐隐作痛，完全消失。他仰头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跪下……”

　　他冰冷的声音，带着些许兴奋，落在一个媚眼艳丽的女人耳中。女人娇笑一声，双腿下跪，身子伏在凌飞两腿之间。

　　他随手丢掉手机，对白默生死不在关心，对于他来说，这个小警察的已经蹦跶不了了。

　　白默心中悲凉，他依旧再为自己的生命，做最后的抵抗。

　　岸边，周铭和两名壮汉看了一眼之后，前后离开。周铭走出数米远，回头又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白默冒出半个头，又再次沉了下去。

　　这次，他没有再浮起来过……

　　死亡很可怕，特别是临近死亡的时候，那种无力感和恐惧。白默一直以为自己对生命的看待已经足够平淡，直到他自己面临死亡的时候，才显得那么无力。

　　他的双眼，沉重的快要抬不起来。

　　他就像海上的一支孤舟，在狂风暴雨中寻求一线生机，他无法反抗，只能拼命的挣扎。最终，他还是无力的放弃了抵抗，他缓缓闭上双眼，沉入湖底。

　　湖面也渐渐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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