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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觉得，这听起来有些荒唐吗？”
“你等等，我们是人民警察，怎么能相信这些？”
“我觉得她就是在耍我们。”
一路上，杨楠不停的宣泄和唠叨，白默都视若无睹。他仿佛将双耳的听力系统关闭，面无表情的朝目的地，机械般迈着步伐。
听起来，确实很荒唐，甚至让他哭笑不得。
柳云的死亡，已经完全确定，就是一起蓄意的谋杀案。高脚杯残留的红酒，经过骆冰的检测，确实含有超过100mg的氰化钾。
这种化学剧毒，只要50—100mg就足以致命。
此外，其他酒瓶、酒杯、糕点……完全找不到任何和氰化钾有关的东西。只有柳云的杯子，被投入了致命药剂。
案发当晚，也没有可疑人物进出过K杂志公司开年会的宴会大厅，所以……很大可能性，凶手就是内部人员。
这几天时间，白默忙的焦头烂额，但凡有蛛丝马迹，他都不愿意放过。即便对方给出的口供，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他也宁愿错杀一千，不放过八百。
“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人这么迷信，难道……她们的思维模式，还停留在建国以前吗？”
“师姐，你说的，我都同意，可是……除了继续了解情况，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白默顿住脚步，脸上古井无波，内心却有些烦躁。杨楠欲言又止，白默摆手，解释道：
“我知道，沈雨欣说的很可能是托词，可你注意到没有，她在说‘笔仙’的时候，表情和心理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笔仙’，所以……你也相信，真的是她在杀人？杨楠的眼神，仿佛在直视一个白痴，
“不是很可能，是一定……她说的一定是托词。”
‘笔仙’这种东西，只在电视剧和电影中的桥段里出现过，她怎么可能爬到现实世界来杀人。
她相信沈雨欣和周丽四人都玩过这个游戏，但那仅仅是个游戏。
沈雨欣和林敏同属于K杂志公司人事部的员工，她们和柳云是同事关系。柳云被害后，白默针对K杂志公司做了一份详细到极点的口供。
关于周丽和柳云的凶杀案，沈雨欣给出的猜测……四人在中午午休的时间，在会议室玩‘笔仙’游戏，因为一些意外因素，在过程中终止，没有正常结束游戏。
所以，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笔仙’，‘笔仙’在报复她们。否则，怎么解释……在众目睽睽之下，唯独柳云一人被毒害了？
只有鬼神才有这样的能力啊。
她的精神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精气神也萎靡不堪，不仅开始胡思乱想，还觉得下一个受害者就会是她。
杨楠不以为意，觉得这完全就是沈雨欣故意挑事。
至于林敏，早在上个星期就请了病假，一直在家休养。白默这次登门拜访，一是为了了解关于‘笔仙’的事情，二是确认她是否和周丽、柳云的死亡有关。
“好，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林敏也是K杂志公司的成员，是周丽和柳云的同事，我们查了沈雨欣，总不至于把她遗漏了吧？”
“其实，你对沈雨欣的话将信将疑，是因为在她身上发现的那把铅笔吗？”
白默神色黯然，默默点了点头，这把铅笔，不是第一次出现。最早，在周丽和吴悠死亡的案发现场，也出现过类似的铅笔。
铅笔出现的非常突兀，和周丽、柳云都格格不入。如果说，周丽和吴悠去幽会，带把铅笔，可能是因为遗漏在包里了。
那柳云呢？
她带着铅笔去参加年终会，还穿着晚礼服呢？
只可惜，没有人注意到，这把铅笔到底怎么来的。当白默问起沈雨欣的第一时间，她脱口而出的，就是‘笔仙’。
白默叹了口气，不想在继续纠结这个话题，笑道：“师姐，你有没有发现，老周这两天心事重重的？”
杨楠面色一变，眼中的一丝挣扎彻底泯灭，回想起周世光这两天的状态，确实不太对劲，
“你也感觉到了，是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心事。”
“想不想知道为什么？”白默重新迈开脚步，林敏住的小区，就在前方大概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杨楠面露狠色，“有屁快放。”
白默苦笑，这女人，就不能保持24小时的淑女吗？每次都会原形毕露，“我找徐彬问过，前两天，他们单独执行一个任务，失败了。”
杨楠眉毛一挑，“什么任务？”
白默眉眼闪烁，迟疑了下摇头，他的目的是将杨楠的注意力转移，不是让她刨根究底。
周世光不愿他和杨楠插手，他也不愿意杨楠过多的牵涉。
“不说，我自己去问徐彬。”杨楠冷哼一声，对白默的花花肠子，知根知底。
两人并肩行走，大概十五分钟时间，便寻到林敏的住处。
二人在门外多次呼喊，却得不到回应。就在刚要离开之际，木门这才缓缓打开，露出一张憔悴的面容。
白默掠过林敏，目光扫视屋内一圈，眉头微微皱起，这大白天的，她居然关着门窗，甚至连窗帘都没有拉开，屋内灯光微弱。
再反观眼前的女人，眼圈微黑，憔悴的面容略显苍白，看来这两天的睡眠也不是很好，
“冒昧打扰，我是市刑警队的白默。”白默单手按在门上，从林敏脸上微末的表情变化看出，对方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他从口袋中取出证件，打消了她的疑虑。
林敏侧开身子，脸上挂着一丝紧张，“找我有事吗？”
“林小姐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了解一些关于周丽和柳云的事情。”白默在沙发上落座，他从林敏身上移开视线。
完全封闭的客厅和房间，让他感觉到一丝阴冷和压抑。这个女人，好像是刻意这么做的，她坐在沙发上，下意识将双腿蜷缩起来。
这是她心理的真实反映，她似乎很害怕？
“我什么都不知道。”林敏摇头，苍白的面容上闪过痛苦的表情，她不等白默提出疑问，就开口将自己撇清。
她好像知道些什么，又不敢说出口？
杨楠突然插了句嘴，“林小姐是不是已经知道豪格酒店发生的事情了？”
白默忽然站起身，走到阳台前，伸手准备拉开窗帘，一道声音骤然从身后响起，声音带着哭腔和惊恐，“不要。”
他转身，目光落在林敏惊惧的面容上，“你在害怕什么？”
“不要拉开，求求你。”
白默收手回到沙发上，试探性问道：“是有人跟踪你？还是监视你？或者，你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她将头埋的很低，黑色的长发散乱，有些落在膝盖，有些散落在脚踝，她避开所有可能和白默接触到的目光，
“我真都不知道。”
“周丽在日月滩度假村被害，柳云在豪格酒店被害，都是他杀，下一个会是谁，有可能是你，也有可能是沈雨欣？”白默面色微沉，咬牙下定决定，他不得不刺激林敏。
这个女人受到的刺激，比他想象中要大。
她猛然抬头，双目刺红，“我知道。”
“你知道凶手是谁？”白默惊然色变。
“是她。”林敏忽然指着前方，然后又迅速转移方向，只想阳台，然后是厨房、卫生间，只要是她目光所及的地方，她都觉得凶手在那。
杨楠面色阴沉，冷声喝道：“你胡说什么，那里哪有人？”
问题再次回到关于‘笔仙’的荒谬论调，她像失了心智，魂不守舍说：“有，你们看不到，她要杀我……啊！”
“你冷静一些，这是人为，并不是什么‘笔仙’杀人，是有人利用迷信，企图威胁你们的生命。”白默收回目光，他是无神论者，和杨楠一样不相信所谓的‘笔仙’。
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不怀疑沈雨欣和林敏在说谎，但这中间，一定存在某些误会。让她们误以为，这是鬼怪在作恶。
“那凶手是谁？”她希冀的看着白默，试图从白默口中得到梦寐以求的答案，“我们都没有和谁有过仇怨，连争吵都没有……”
“我们还在调查。”
白默的回答，让林敏大失所望，“所以，连你们也不知道。”
“这需要你的配合。”
“你们走吧。”她抱住双膝，再次变得失魂落魄。
“这段时间，你们公司有没有发生过比较大的事情，刚好你们四个人在执行，或者说参与其中。”白默并不愿意就此离开，灰头土脸的走掉，他很不甘心，他试图用试探性的话语，去勾起林敏潜意识的回忆，
“比如说，裁员？或者牵涉到某些人的利益问题？”
在这利益至上的社会，只有动了别人的蛋糕，才可能会遭受到不顾一切的打击。
“没有，公司的人员配置一直比较稳定，偶尔有入职和离职，但从来出现过大规模裁员的情况。只是……”或许是因为白默和杨楠的锲而不舍，林敏的情绪稍微平静，
“因为年终会议，可能会宣布一些新的人事任命，但都是道听途说，并不算准确。”
“都有谁？”这些问题，沈雨欣并没有说过，白默也不管有没有用，先了解了再说。
“我不能确定。”
“没关系。”
对上白默鼓励的眼神，林敏轻声开口，她说了五六个名字，其中包括吴悠和肖明路。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有了……”她努力回想，但都找不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硬要算大事的话，那就是我们一年一度的体检。”
一年一次，并不稀奇……
“认得这把铅笔吗？”临走之际，白默从口袋的手机中，翻找出那把连续两次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铅笔。
林敏骤然色变，脸色更加苍白，“我不知道，你们走……走啊。”
从林敏家中离开，白默颇为失望，但他心中对铅笔已经有了定论。想了想，他决定在回到警局之前，再去找一次沈雨欣。
只不过，他在上车的瞬间，手机突然响起，收到了一个陌生的信息。
他定眼看去，面色骤然巨变。 欲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