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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就坐在这个位置，沈雨欣在那，这杯水，是沈雨欣给‘他’准备的……可是，‘他’一滴都没喝。”白默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痛苦，还是哀默，有种淡淡的情绪，笼罩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有些颓废，
“甚至，‘他’都没碰过一下。这段时间，沈雨欣很少回家，每次只会在换洗衣物的时候临时回来，开水应该也是临时烧的。这间屋子，平静的像尘封很久了一样，没有人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
也没有翻箱倒柜，没有搜索掠夺的迹象……”
白默和沈雨欣交流过两次，对她的处境和心理状态非常了解，也知道她为什么要待在公司。
她认为“笔仙”在杀人，只有人多，相对热闹一些的地方，才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可是……如果真的是鬼魂，那是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啊。
黄志鹏这个白痴，说好让他保护林敏和沈雨欣的，他都干了些什么？其实，说来也不能怪黄志鹏，他确实派了警察在暗中保护。
可是……沈雨欣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但凡有风吹草动，她都会觉得是对自己不利。
她把暗中保护她的警察，当做是对她不利的因素，费尽心机把警员给甩开了。
等警员再次回到工作岗位上，尸体已经在散发温度，渐渐冰冷了。
白默面色暗淡，突然从沙发上起身，然后翻箱倒柜，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杨楠跟在身后，不言不语。
许久，他找到了一罐开封过的茶叶，浓郁的茶香飘入鼻腔的瞬间，他惊呼一声，
“他们认识。”
“什么认识？你是说，凶手和沈雨欣认识？”
“时间很紧迫，他来的很匆忙，走的也很匆忙，现场有很多证据和线索，他都没有来得及销毁。他虽然小心翼翼，没有留下指纹和毛发，但我知道，他是个男的。”
“是因为门口的那双拖鞋吗？”
门口有两双拖鞋，一双还穿在沈雨欣的尸体上，一双遗弃在门口。如果有人造访，八九不离十就是个男人。
可白默为什么会认为他们是认识的？
他之所以匆忙，是因为暗中保护沈雨欣的警员，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他可能会暴露行踪和身份。
插翅难逃……
白默颔首，手上拿着茶叶罐子，“正常情况下，招待自己比较正视，或者身份地位高于自己的客人，我们在选择的方式上，都会比较慎重，让对方感觉到自己被重视和尊重。”
杨楠点头，对白默的说法表示认同，他继续说：“沈雨欣本身对茶没有追求，不管是在办公室，还是家里，她饮水的杯子都没有长期喝茶累积的茶垢。所以，这罐茶叶，应该是特意用来招待客人的。”
“但你发现没有，这次她没有，仅仅是一杯刚刚烧烤的白开水，而且是用廉价的一次性纸杯装的。”白默指着桌面上，静静躺在一次性纸杯中的开水，
“她很随意，这说明，对方和她处于同一个层次，且不陌生，但又不是非常熟悉。倘若你去我家里，我会让你自己解决喝水的问题。”
白默最后补充一句，也间接表明他心中杨楠的地位。
杨楠面无表情，内心暗淡，她的视线随着白默的话语旋转，最终落在纸杯上，她迟疑了下，
“如果凶手把泡的茶带走了呢？这杯开水，可能是属于沈雨欣的，被凶手挪了个位置而已？”
白默目光坚定，“纸杯上一定没有凶手的指纹，除了沈雨欣，不会有其他人的指纹。”
“是不是武断了一些？”
白默走到门前，瓷砖地板上留有一滩血迹，部分浸透门口的毛绒垫，将深色的毛绒垫染成褐色。
他和杨楠进入案发现场的时候，尸体就瘫倒在门前，双手捂着胸口，似乎想拔出刺入心脏的水果刀。
她的脸上还留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恐惧、痛苦、不解。
白默叹了一声，“凶手很聪明，也很谨慎，他不会犯这些低级错误。当时，他在离开的时候，就在这个位置，他猛然转身。”
白默面色阴狠，右脚踩在门框上的刹那，骤然转身，右手做了一个捏着水果刀的姿势，往杨楠胸口刺去。
胸口被触碰的刹那，杨楠面色巨变，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晕红，目光顿住停在白默的右手上，阴晴不定，
“摸够了没有，还不拿下来？”
白默笑容尴尬，连忙转移话题，“我是想说，沈雨欣根本想不到，对方会对她不利。凶手出其不意，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给了她一刀，一击毙命。”
试想，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在一个孔武有力的男性面前，本身就没有太多的反抗能力。
何况对方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出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人而来，他也害怕直接露出獠牙，会引起杨楠不顾一切的反抗。
这是最保险的方式，只不过……为了避免和警察正面对碰，他无法清理案发现场，做到完美收官。
“他很急，迫不及待，他本可以寻个更完美的时间，甚至在K杂志公司杀人，为什么要在铤而走险呢？他一定在担心某些事情的暴露，或许就是这样。”白默抹了一把冷汗，与杨楠插件而过，
“而且，这件事情，柳云应该也清楚。有什么事情，是她们都知道的？还有这把铅笔……”
“铅笔？”杨楠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我倒是觉得，铅笔只是一个杀人犯的标记。他一方面想嫁祸给‘笔仙’，一方面在模仿那些连环凶案的凶手，留下自己独有的标识。”
白默眉头微皱，没有反驳。
他重新回到沙发上，坐在当时凶手坐的位置，感受那丝无法捕捉的气息，想象着凶手当时可能出现的想法。
他和沈雨欣的交流应该毫无阻碍，他们之间有很多共同话题，这些话题很可能牵涉到某些人。
沈雨欣没有男朋友，男闺蜜也没有。那么……凶手至少不属于至交好友的范畴，可能是泛泛之交，或者同事？
对，同事……柳云、周丽、吴悠，都是K杂志公司的人，凶手也是这个公司的人。
这段时间，这个公司一定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情。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人事上的人命，不然，还有什么问题能够决定一个人在职场发展？
K杂志公司，涉及到的钱财交易偏少，资源倒是挺多的，难道是关于这一类的问题？
“黄志鹏那边什么情况？”白默一筹莫展，全部都是他在胡乱猜测，没有任何依据可以参考。
原本，在接到报警电话的时候，他也想一同前往，却因为得知沈雨欣被害的消息，不得不和黄志鹏等人分头行动。
眼下陷入死胡同，他对那起绑架案也开始好奇。
杨楠面色微变，恶狠狠道：“人质死了，身份确定是莫绍言。”
“莫绍言？哪个莫绍言？”
“还有哪个莫绍言，莫氏集团的太子爷，凌飞的酒肉朋友，上次还和凌飞大吵了一架，凌飞扬言要将他挫骨扬灰，这不就被绑架了嘛。”
虽然，杨楠的主观意识很强，但白默也认为，这件事情凌飞的作案动机非常明显，嫌疑也最大。
“绑匪找到了吗？”
“车子从三环高速冲下山崖，他们只找到一具尸体，匪徒可能已经逃跑了。这个人很有意思，其他杀手、绑匪杀人都静悄悄的，他好像就怕事情闹不大一样，公然向警方挑衅，胁迫莫绍言报警。”
白默眉头微皱，内心惶惶不安，眼皮狂跳不止，“还有其他线索没有。”
“车子已经拉回警局，暂时还没有线索，等回去之后再问吧。”杨楠顿了下，扫了一样空旷的客厅，只剩下她和白默两人，
“我们什么时候走？”
冷风从窗外飘进来，杨楠紧了紧衣领，脚底泛起一股凉意，她揉搓了下冰冷的双手，等待白默的回复。
白默细细想了片刻，“走吧。”
他起身准备偕同杨楠离开，就在他站起来的瞬间，他忽然看到一丝端倪，就在他最容易忽视的地方——垃圾桶。
一份年终体检申请表格，因为地址填错被沈雨婷遗弃，被她揉成一团，丢在垃圾桶的最下方。
但因为她这段时间很少在家，垃圾桶也没有多余的垃圾。
白默完全出于好奇，才捡起来看了下，他观看的瞬间，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句话，他不记得是肖明路还是林敏曾今说过，这段时间，敲好是K杂志公司组织体检。
会不会和这件事情有关，他愣在原地，手上拿着褶皱的申请表格出神。
“一起连环凶案，不会和体检有关吧？”杨楠面色古怪，忽然觉得，白默病急乱投医。
“不管有没有关系，师姐……你去K杂志公司，把所有员工的体检报告拿回来，周丽和柳云的也要，还有吴悠的。”
有些事情，白默很执着，杨楠点头答应，先一步离开。白默坐在沙发上怔怔出神，他不觉得事情会像表面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但这件事，或许真的和体检有关，他有预感，一定是这样。
可能是某些人，得了不可靠人的疾病，或者传染病，为了避免被人知道，所以杀人灭口。
作为人事，柳云和周丽，还有沈雨欣，都会第一时间接触到申请表格，或者体检结果。
当然，也包括林敏，所以，这或许就是杀人动机。
辛苦打拼，才到了某个位置，若因为身体原因丢了，那岂不可惜？想到这里，他给徐彬打了电话，要求调查K杂志公司所有高管的身体状况。
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欲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