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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先生,你究竟是不是地下党嘛?你就跟我说句老实话嘛。不光军统的人觉得你像华蓥山的人,就连我都觉得你跟一般的人确实有点不一样。打我也挨了,你就跟我说句老实话嘛,要不然我这个打就算是白挨了。你总要让我心头想得过点嘛!”过了一会儿乌梢蛇说。
穆子航这时坐在地板上,和乌梢蛇并排着坐在一起,他斜瞟了一眼乌梢蛇,说:“是不是打你的人故意把你丢过来和我关在一起,喊你来套我口风的?”
“咋可能嘛?我咋个可能出卖你穆先生嘛?我就是觉得有点好奇。”乌梢蛇说。
“我真不是地下党。我是真的要去上海,途经重庆,下来办点小事,顺便歇一下脚,哪晓得就遭困在这儿走不脱了。我也冤枉啊!”穆子航说。
“你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哦。穆先生,这个时候你不要再骗我嘛,我是真的把你当成真心朋友来处的了哈。穆先生,你就跟我说一句老实话嘛。”
“我真的不是骗你的。我跟你说的真的是老实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的。穆先生,那我的二爸就真的做了一件缺大德的事了。他咋个就瞎了眼睛把你的人绑了嘛?不过,我二爸这辈子做的缺德事还少嗦?也不缺做你这一件。其实,做多了缺德事,迟早都会是有报应的。要不然,我二爸的独苗苗儿子咋个会拿给他的孽徒——龙王爷弄死喃?只是我二爸不晓得有现时报,到现在还不收手。”
“听你说话的意思,你很看不起你二爸?”
“我是真的看不起我二爸。他做的那些事情,迟早会有报应的。”
“既然你晓得你二爸走的这条路是死路,那你为啥子还要跟到你二爸出来混喃?你就在屋头安安心心的种庄稼,那点不好?”
“如果能够安安心心的种庄稼那就好了。其实我是有三兄弟的,前头两个哥哥都遭抓壮丁的抓起走了,现在还不晓得死活,几年了,连封书信都莫得。我也是为了躲抓壮丁,才遭逼得莫得法,跑出来投奔我二爸的。”
“抽壮丁不是有政策的吗?三抽一得嘛?”
“啥子三抽一哦?说的是三抽一。现在打仗打得那么凶,我们那儿的壮劳力都遭抽得差不多了,饱胀甲长屁儿又黑,认钱不认人,伙倒那些抽壮丁的兵哥子乱来,有钱的出钱买人头,抽壮丁的早就开始乱来了。就连过路子(行人),他们都在抓。”
“这些事情我也听茶铺头的人说起过,但是没有想到会像你说的整得那么凶。”
“穆先生,现在曰本人已经把武汉打下来了,就像恶龙了一样盘在武汉,要不是还有夔门在那儿挡倒在,曰本人多半早就打到重庆来了。穆先生,你觉得蒋介石守得住重庆没有哦?他咋个就给龟儿子一样,老是朝后头缩哦?抓那么多壮丁去前线,未必都是当的炮灰啊?”乌梢蛇不解地朝穆子航问道。
乌梢蛇的疑问同时也是穆子航的疑问,他苦笑了一下,说:“你问的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有本事回答你。我平时也不是很关心这些事情。”
“不可能哦!你穆先生文质彬彬的,又能文又能武,可以说得上是文武双全,像你这样子的人,要是上了战场上,起码也是连长级别的。现在我们国家烂得来这个样子,你不可能一点都不关心撒?我跟你说,你不要看我一天到黑东晃西晃的,就跟个二杆子一样球逛逛的,其实有时候一个人的时候,我也要想一下国家的大事情,就是一想起来就心焦,不晓得这个国家最后会成为啥子样子。你看现在,曰本人的飞机每天开过来丢炸弹,就给老鸹窝屎一样,蒋介石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你说窝火不窝火?人家说的水深火热,现在重庆的老百姓还真的是处在水深火热里头。”
穆子航没有想到这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乌梢蛇居然还有家国情怀,有点对这小子刮目相看了。
“嗬,没有想到你想的问题还有点复杂哦,还晓得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穆子航朝乌梢蛇笑道。
“这个你就没有看出来哇?”乌梢蛇颇显得意地说:“罗幺爸就是看我还有点替古人担忧这点上,才愿意收我手上的东西的。要不然,凭罗幺爸这样子的势力,哪儿会看上我这个混二杆子的哦。”
听乌梢蛇提到罗幺爸,穆子航才想起这个人来,便问:“对了,你提到这个罗幺爸,他在你手上究竟收了些啥子东西喃?”
“具体有些啥子东西我也记不大清楚了。都是些不上相的东西,值不了几个钱。罗幺爸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随便给几个小钱让我用……不过有一样东西,我估计有点值钱,罗幺爸出手也大方,腔都没有开,就给了我一百个大洋,还问我有没有拿给另外的人看过,我说没有,他喊我不要再跟另外的人说,显得有点神秘兮兮的。我到现在脑壳头时不时的都还在想这个事情,觉得我是不是遭罗幺爸烧了,那个东西根本就不止值一百个大洋?说不定值一千个大洋?不过话又说回来,古董这个东西,我本来就球筋不懂(外行),人家罗幺爸能够出手就给我一百个大洋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就是遭烧烫,也是应该的。你说是不是嘛?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穆子航突然对乌梢蛇说的话感兴趣起来,说:“你能不能记得你给罗幺爸的是一件啥子东西喃?”
“其实也不是啥子好稀奇的东西,就是一块用动物的皮子包起玉牌牌,大概有小锅盖那么大,而且那个玉牌牌还裂了一根缝缝,是残品。”乌梢蛇说。
听乌梢蛇这么说,穆子航一下子想到和氏璧,于是半开玩笑地朝乌梢蛇说:“乌梢蛇,说必定你还真的是遭罗幺爸烧烫了,你那个用动物皮子包起来的玉牌牌说不定就是稀世珍宝和氏璧。你晓不晓得和氏璧哦?”
乌梢蛇一听,声音立马就大起来,说道:“真的啊?”
穆子航连忙冲乌梢蛇做了个说话小声的手势。
乌梢蛇用疑神疑鬼的眼神看了一下被死扣着的木板门,然后又小了声音朝穆子航问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哦?和氏璧是啥子东西哦?好值钱嗦?”
穆子航被乌梢蛇的无知给都逗乐了,笑道:“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连和氏璧是啥子都不晓得,我给你说也是白说,呵呵……不过喃,听你的描述,你卖给罗幺爸的那块玉是一块老玉倒是真的,而且多半是一块璧。那东西说值钱也值钱,说不值钱也不值钱,要看东西的好坏。不过罗幺爸既然出手那么大方,应该也是一个好东西。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兵荒马乱的,就是再好的东西,只要是不能吃不能穿的,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也没有啥子用。你把它换成现钱,其实也是明智的。”
“我也是这样子想的。”
“对了,你再说一下你这块玉是从哪儿得来的喃?不会你是挖别个的祖坟挖出来的嘛?”
“才不是呢。我就是再不是人,也不会去做挖别人祖坟的缺德事嘛!我这块玉,是从一个寡母子(寡妇)那儿得来的。”乌梢蛇说。
穆子航和乌梢蛇根本不知道,两个人在这间屋子的谈话早已经被一个人一句不漏地给听了去。尽管穆子航和乌梢蛇交谈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这人的听觉系统是迥异于常人的,所以两人的谈话被她听了个清清楚楚。
偷听穆子航和乌梢蛇谈话的这人就是顾太太…… 槐花几时开